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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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怎么称呼你?神社?黑影?宇智波斑?哥哥?可宇智波泉奈早就已经死了,代替他躺在坟墓里的你像老鼠一样被困在这里,代替他活着的我又占据了谁的身份谁的生活?”
  【……】
  一时的静默后,声音像是被震慑住了,竟然有些艰涩:【这不是你的错,泉奈的死,我的选择,都不是你的过错,你无需自责……】
  “我可以不自责,只要你愿意解开无限月读。”
  声音似在叹息:【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离开,这个世界不好吗?】声音反问他,【看看外面那些信任着你的孩子,在现实里,他们有人已经夭折,有人残杀父母,有人兄弟反目,有人失去一切,有人心死若狂,有人一生孤苦……而在这里,他们还能受你庇护,同过数个年节。】
  【只要所有人都在一处,只要选择都出于本心,只要时间足够,真与假如何分辨,现实和幻境有什么区别?】
  【这个只有幸福而无不幸、只有得到没有失去、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不比那个无可救药的噩梦更值得珍视和维护吗。】
  【而你甚至连现实都没有,更不该纠结这些。】
  “我不纠结。要不要回去是他们的事,就像你不让我为你的选择自责一样,我也尊重了他们的选择。不管是痛苦还是死亡,我能教的事都已经教了,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说着堪称无情的话:“我确实没有现实,所以我不是为了‘回到现实’而来的。”
  腰间刀剑感受到主人的意愿,发出战栗的嗡鸣。
  但他没有拔刀,而是解去宽大的外衣,丢掉身上的所有武器,把里衣的袖子挽起来、头发也扎起来,做足了拉伸的预热动作,然后翻身跳到房梁上,拖出了一个……
  修房子的族人放在这里的木工作套装盒子。
  他找出撬棍和铲子,以八十多岁的高龄开始拆房子,三两下就翘起一整块地板,露出其下连光线都能吞没的黑暗。
  “凭什么只有你们能做选择?凭什么我就不能?我今天就是要让你们知道……”
  他鼓着脸憋着气碎碎念,嘟嘟哝哝骂骂咧咧,越念越气越气越凶,最后直接把工具丢了徒手挖掘。
  “就你们大公无私?就你们舍己为人?就你们一个比一个大局为重什么都懂……”
  木板掰断丢到一边,黑色的东西直接扯破,谁敢挡道他就生撕了谁,这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着实吓人,就算他指尖磨破手掌流血,头发衣服也凌乱狼狈起来,眼底疼得水光隐约,也没人敢在这时触他霉头。
  哪怕是那道苍老声音的主人。
  那些实质化的、像被无数倍浓缩的棉絮一样的黑色东西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宇智波泉奈”回头又砸了一拳周边裂开的地板,让亮光能从那道裂口里顺畅照进,然后自己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张牙舞爪的黑色枯树,像放大了无数倍的荆棘。这些看起来就不祥的东西被困在地下狭小的空间里,由外而内聚集,在最内部汇聚,纠缠成一个高大的木质的椅子。
  “生命的价值是不能用数量来衡量的,人的幸福也是!没有人应该成为别人幸福的基石……”
  椅子上白衣白发的人影端坐如被拱卫的王,椅子外枯树的十股干枝交织如囚禁着什么的鸟笼。
  青年冒着尖刺和不知名的束缚迈步,有液体般的黑影来到他脚下帮忙,艰难却坚定地一路走到人影面前。
  那真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了。白头发毫无光泽,白衣服也显得黯淡,外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褶子,还有数不清的老年斑,他整个人都松垮了,沉沉的散发着暮气。
  “泉奈”平复好自己紊乱的喘|息,他走到这里很费力,还被尖刺划得满身是血,现在连站着都费劲,但他还是过来了。
  他一把按住老人两侧的树枝,眼神亮得惊人,如在发光:
  “我是……为了带你离开而来的!”
  “这也是我的选择!”】
  *
  斑哥离开的第十天,我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听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冰裂声。
  近一年来不温不火、龟速融化的冰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加快了速度,肉眼可见的开裂、破碎成粉末。
  我踏着水急急忙忙地跑到泉奈身边,刚掠过那片开在水里的白槿,就听到水声骤起,浪潮涌动,回头一看周边黑色的大湖炸得像湖底有火山爆发……我精神里还有这种东西吗?
  然后一声急促的气喘。
  我再回头,看到那双沉睡了近一年的眼睛睁开,青年猛地坐起:“……!”
  看起来像做了个波澜起伏的梦。
  第242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
  一个后续小问题:
  是这样的,众所周知,嘴遁是个好技能,唯独说服不了某位斑先生。
  所以即使手拆了房子和不知道什么东西长成的不祥之树,制造出了“逆着命运洪流来牵你的手”之类应有煽情BGM相配的大场面*,青年还是被已经垂垂老矣的白衣人果断拒绝。
  果断拒绝。
  “泉奈”:……大受打击!
  但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同时瞬间梨花带雨!他双手掩面呜呜咽咽,全不知自己满手血呼啦差抹了一脸:
  “为什么要拒绝我,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泉奈吗?”
  看着这倒霉孩子从小黑心到大的宇智波斑:“……”视觉效果不亚于千手扉间在科学面前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靥。
  千手扉间:???关我什么事?
  宇智波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被说服的。他是个很有个人英雄主义和自我精神的人,对甜言蜜语付之一哂,大道理也不屑一顾。除非实力能入他的眼,否则谁说话都不好使,更别提是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小把戏了。
  ……但他还是没忍住,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给假哭得十分入神的倒霉孩子擦了擦脸。
  他心里冷酷地评判说果然人老了就是会心软,口中却不由自主地低声道:“你当然不是我的泉奈,他早已经沉睡在世间的尘土里了。但你也是我们的弟弟。”
  “那就答应我,让我带你出去……你就不想看看我真正的样子吗,斑哥?”
  “皮囊而已,没有人重要。”
  青年一顿,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露出因满是鲜血、血痂和被荆棘划开的小口子而显得狰狞如恶鬼的面容。而恶鬼还在微笑,浑然不觉自己扭曲:
  “那就没办法了,本来还想兄友弟恭一下的。”
  “原来斑哥以为,我是会乖乖听哥哥话的好孩子吗?”
  这才是无限月读被解开的真正原因。
  而不是某柱间氏感动至极的“兄弟情”。】
  *
  泉奈醒来的第一秒:呆滞。
  泉奈醒来的第二秒:震惊。
  第三秒他看到了我,然后瞳孔一缩倒头就躺闭上眼好像很想再接着睡的样子……我狐疑地靠近然后打量了许久,愣是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怎么回事,’我有些惊疑,‘难道是梦游?’
  侵蚀者语气和蔼:【你怎么不说是醒得太早还有点困呢?】
  ‘也不是没可能……那现在要怎么办?’我膝行两步更靠近些,低头打量泉奈的眼睛,睫毛颤巍巍的一看就没睡着,有点想扒拉开他的眼皮试试看。
  手刚抬起来,就看到泉奈表情一变,认命了似的皱了一下脸,然后再次睁眼……
  我赶忙把手放下,满脸都写着高兴:“你醒啦!”
  “……是啊,醒了。”他长出口气,嘿咻一下直挺挺地凭着腰腹力量就坐起来,差点撞到我脑袋,“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你好矮啊。”
  ?等等?
  他干脆利落地按着地面翻身跳起,虽然衣服头发上都浸满了水,湿漉漉的有些狼狈,但这样一跳,站起来后就又是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了,半点看不出是个会在临死时毫不犹豫地挖掉自己的眼睛送给哥哥的狠人。
  狠人活动了两下手脚,转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抓着我的肩膀一提再一颠,就像拔萝卜一样把我从水里薅出来,轻而易举高举过头——
  难怪我能一只手搬动那么高的一摞公文,扉间也说泉奈单手用刀就能震得他两只手才能抵抗。
  ——他力气是真的大,身体力行诠释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我动了动胳膊腿:“现在是你矮了。”
  “嗯……”他把胳膊放平,“那这样呢?”
  “……”
  他又举高:“这样呢?”
  “……”
  “这样呢?”
  来回往复数次,我开始怀疑他挖眼的时候不小心拔走了哪根脑神经,或者是拔走了我的脑神经:“放下!让我下去!”
  泉奈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这才有点年轻人的样子嘛,小小年纪老绷着脸,也不怕长皱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八十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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