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动技 第39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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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该心神随风、随雨、随云堙灭而去,或者癫狂、紊乱、失控神智,却在青居唤醒自我的同时,以这般未来之万变,凭回不变之我。
  剑与我,万变与不变,未来、畸变与当下、过去……全做到了,全悟穿了!
  “阴阳互凭!”
  “完美无缺!”
  “八尊谙,比那个戏鹤大师……”
  魔祖甚至不敢妄下定论,因为八尊谙悟的似乎从根本上,不止是“我”,他……祂也看破了“道”?
  借鉴不得,复刻不了。
  那么,夺道?
  “归零之八尊谙,以我如今状态,又怎可能赢过祂?”魔祖有一瞬陷入了恐慌。
  可又在这个时候,祂想起来了。
  戏鹤大师来见圣祖时,战力不及祖神。
  时祖归零后不见,哪怕神战也只出现了分身。
  “八尊谙……”
  是的!
  八尊谙是道成了,臻至圆满。
  可无为之道,一旦祂欲意有所作为,便如当下拔剑之时,会引来祖神灭法大劫一般。
  祂,无可作为!
  一旦肆意妄为,天地所不容,道法所不容,自我所不容。
  且天境不复,圣神大陆承载不住八尊谙,这家伙道成之日,也是道终之时。
  “杀掉华长灯……”
  “在这过程中,道劫、自我,会磨灭你,虚弱你……”
  塔下棺椁,嗡嗡颤颤,魔祖再一次看到了机会,取而代之的机会。
  “三合一,一归零,吞下、消化你的‘我’之道,就足够了。”
  第1924章 此路
  “呼呼!”
  灵榆山鹅毛大雪,四面纷扬。
  冷冽的寒风从口鼻间灌入,冰凉拍打在眼睑、面颊上,每一次触碰,都是深入骨髓的战栗。
  华长灯几乎听不见世界的杂音了,呆滞无神的眼底,倒映着的是对面白衣胜雪的孤孑身影。
  一人一剑,令日月黯然失辉。
  “凡中仙……”
  八尊谙何似一块美玉!
  如如不动,藏慧璞中,恒立于天地之间,是鬼斧神工之造物。
  青居敕归体内,则道法自然,浑圆一体。
  祂整个人所呈现出来的,是阴阳的完美交融,是无缺无漏之圆满。
  是无极,亦是太极。
  然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祖上神”的概念绝非说说而已。
  当青居呼召而来,斜提于手中之时,太极生两仪,阴阳分界,泾渭分明。
  纵有祖神灭法大劫得召,挥袖之间,也能重归圆满,拂碎道劫。
  “一步归零,超脱祖神灭法大劫之上,也就罢了。”
  “祂的,合道期呢?”
  纵使八尊谙演示了数遍,华长灯好似看懂了,却依旧没法从思维惯性中绕过来这个弯。
  为何会有人,封神称祖不需渡劫,不需合道,便得以一步归零呢?
  华长灯的见识,不在十祖之下,非如此无以走上二合一之路,甚至在失败后还能逆跌再上,以剑之道重开玄妙辉煌。
  祂所取得的成就,若后人在编纂青史时去细较,也该超过至少剑、龙、战、天四祖半筹了。
  是!较之于祖神悠久漫长的生命,华长灯不及一丝半毫。
  可在短暂匆忙的几十年岁月里,祂也已经做到了极致,一个时代的极致!
  祂完美诠释了自身的天赋,完美利用了云山圣帝的资源,完美在药、鬼、剑道之间斡旋,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路。
  祂将时间掰开来用——便是于屏风烛地自囚时期,每一刻也都无不在精进剑鬼,推演祖神之后每一步该怎么走。
  华长灯是天才。
  祂自认为,五域也将公认如此。
  祂是天才中的天才,否则封不就炼灵时代第一位祖神!
  可八尊谙呢……
  华长灯失神侧目,无声远眺东方。
  当青居从东山葬剑冢归来之时,当狩鬼镇碎八尊谙剑我的那一刻,所谓“天才”,全部成了笑话!
  在一步归零面前,此前费尽心机的死神之力提炼、神庭阴曹吞并、鬼祖二合一、剑鬼开玄妙,全部成了小丑把戏!
  “嗒、嗒、嗒……”
  死寂的自我世界里,清脆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似有人走了过来。
  华长灯眼睛花了。
  祂看过去,竟不再见五域。
  而是看到了当时屏风烛地间,半倚在断柳之下的自己,散漫而自洽。
  一人、一剑。
  一方古桌、一盏残灯。
  不是顾影自怜,而是深藏高傲、不屑,以及自命不凡。
  “嗒!嗒!嗒!”
  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渐刺耳。
  一步又一步,踩在自己道心之上,溅开波澜一重、又一重。
  华长灯在断柳之下望去,彼时的古井不波,今时今刻的心湖海啸。
  祂瞳珠剧烈震颤起来。
  祂太清楚这是什么时候,走来之人是谁,所图又是何事了。
  八宫里!
  圣奴首座揭面!
  第八剑仙,重出江湖!
  而那踩着清脆脚步声,摇头晃脑边嘟哝着什么边走来的,正是手托天机司南,告知自己此事的道穹苍。
  “闭嘴!”
  “闭嘴啊!”
  华长灯突地暴起,剑鬼三剑刺去,将道穹苍捅出了数个窟窿,将那道身影绞灭得只剩齑粉。
  祂缓了一口气,好似止住了什么,然而……
  咣当!
  天机司南掉在地上,星勺之影在屏风烛地的烛火映照下,长短旋停。
  道穹苍的长诵之声,如那东来青居,直锥人心,还是不可遏制地于神魂深处,高声唱响:
  “一剑东来一剑仙,醉倚黄泉走青天。”
  “不作红尘俗世客,怎奈桂折尽诚虔?”
  咔嚓!
  屏风烛地,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穷尽一生,功亏一篑,既合不了道,也吞不下剑我,反似那虔诚香客,一拜、两拜、三拜,毕恭毕敬将目中神佛请来。
  神佛未动。
  华长灯看见自己那深藏的高傲、不屑、自命不凡,被人一脚踩下,揉践成了渣滓。
  ……
  “呼呼!”
  大雪白头。
  呼啸的风声,将灵榆、伏桑各地石立之人,猛地掴醒。
  “嘶。”
  苟无月如溺死之人,得以浮出水面,呛了一口久违的含着酸涩水汽的空气。
  他活过来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道……”
  他出神望着天边的八尊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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