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4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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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将军将旗杆扎入地面,独自一人纵马抵达城门外。
  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垂首朝赵都安抱拳道:
  “末将临封道指挥使司副将袁兴俊,参见大人!”
  临封指挥使司的人?
  高廉眼角鱼尾纹瞬间细密,身后的知府与按察使,也抿紧了嘴唇。
  赵都安转身,笑着看向这名浑身披着黑色鱼鳞轻甲的武官:
  “你认得我?”
  袁兴俊坦诚道:
  “末将有幸见过大人画像,指挥使大人得了您的手书后,调遣末将护送您进城,在临封期间,听从您的号令。”
  贞宝既然给了他调兵的权限,赵都安自然没有客气。
  昨晚在驿站中便送出去两封信,一封给太仓府城,要那帮地方官出来迎接钦差。
  第二封,便送去了驻兵卫所。
  大虞朝地方上,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三足鼎立,军政分离。
  有了本地兵马的配合,赵都安这条“过江龙”才能镇得住这一洼泥潭。
  “很好,袁将军且带兵跟在后头,高大人已背下驿馆为我等接风洗尘,稍后便随本钦差入城。”赵都安微笑道。
  出来前,被指挥使千叮万嘱,要他“谨言慎行”的临封副将应声,起身告退。
  从始至终,没有去看高廉等人一眼。
  “对了,高大人方才说驿馆宽裕,能接待下对吧?”
  赵都安转而看向高廉。
  身为一道布政使的文官神态僵硬,勉强挤出笑容:
  “那是自然。”
  “哈哈哈。”赵都安仰天大笑,转身上车,当先入城。
  身后二百铁骑如钢铁洪流,鱼贯而入。
  只留下马蹄掀起的滚滚烟尘中,一群地方官抬袖遮鼻,心胆俱裂。
  高廉、孙孝准、刘按察使三人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下马威?
  这位赵大人,好大的一个下马威啊。
  ……
  进城的队伍浩浩荡荡,直到消失。
  府城的主轴两侧,被勒令闭门不得出户的商铺们如释重负,重新开门迎客,纷纷议论方才进城的大批官兵。
  另外较小的,供给进城人的东城门外,缓缓进来了两辆低调的马车。
  为首的车厢内。
  大家闺秀打扮的徐君陵靠坐在车厢一侧,手中握着一只书卷,旁边的丫鬟绿水缓缓放下掀开的车帘。
  “郡主,这家伙什么时候调来了这么多兵?好大的排场!”
  丫鬟吐了吐舌,犹自吃惊。
  她们远远跟在后头,望见了城门口发生的一幕。
  徐君陵耳根略有些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在茶摊上说的话,多么“大言不惭”。
  “哼,不过是到外头耍威风罢了。”徐君陵言不由衷说道。
  心中却是明白,赵都安这一手,怕是在震慑当地官员了。
  “郡主,接下来我们直接去客栈?”丫鬟绿水小声请示,撇嘴道:“他带那么多兵马进城,也都不带咱们。”
  徐君陵摇摇头,她的身份毕竟特殊,若出现在钦差队伍中,难免引发无端联想。
  “去客栈吧。”
  徐君陵眸光清亮:“吩咐下去,让城中咱们的人留意钦差动向。”
  “是。”丫鬟应声。
  ……
  第292章 案子如何断,要看诸位大人表现
  钦差一行,被安排在府城内的驿馆居住。
  下午时,本地官员悉数道场,摆宴为钦差接风洗尘。
  宴上,高廉等人几次欲要提起案子一事,却都给赵都安打断,其态度暧昧,对案子未发任何看法。
  宴席结束后,钦差以赶路疲惫为由,回房休息,只说案子明日再谈。
  令高度关注,命人打探情况的城内一众士绅豪族,各衙门公人大感迷惑。
  不明白这位钦差是怎样的路数。
  ……
  宴席后,驿馆外。
  御史陈红亲自送一众地方官员出来,气氛却实在难称融洽。
  “陈御史,钦差究竟是怎么个态度,可否指点迷津?我等感激不尽。”
  气度儒雅,俨然乃是临封道一把手的布政使刻意走在后头。
  等来到驿馆大门附近,刻意等其余官员走出门去,自己留下,苦涩询问。
  秋风拂过。
  驿馆门口种植多年的老桂树投下阴影婆娑。
  青袍御史与红袍布政使并肩而立,周围没有半个人在。
  “藩台大人说笑了,指点迷津万万说不上,我虽是副使,但此番来太仓,乃是赵钦差拿主意,我最多只能稍加揣摩。”
  缺了两颗牙齿,接风宴上喝了不少酒的中年御史面色酡红,连连摆手。
  潘台是对布政使的尊称,按察使称臬台,知府称府台。
  这“三台”,便是太仓城内文官的三位巨头了。
  只是此刻,堂堂从二品的高廉,面对这位小御史,仍不敢托大。
  高廉虽也饮了不少,眼珠此刻却动了动,说:
  “我等久居地方,不知这位赵钦差的脾气,陈御史便揣摩一二,我等也好配合,早日办完圣人交代之事才好。”
  中年御史看了他一眼,叹道:
  “也不怪钦差不悦。诸位大人是怎么办事的?
  京中早些天,便发下令来,教你们动手,可结果呢?犯人证人双双不见了。若陛下得知,只怕恨不得摘了诸位头顶乌纱。”
  高廉愁容满面,苦涩道:
  “确乃我等疏漏,只是等我们行动时,人早已不见了。
  此事,还恳请陈御史,如实禀告陛下,非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迟了一步。”
  中年御史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笼着袖子,叹道: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乃是将人缉拿归案,此外,大人与我说这些,也不作数,陛下如何看待诸位,还要看赵钦差如何回禀。”
  高廉正色道:“我等就是摸不准钦差的意思……”
  充任钦差副手的陈御史沉吟了下,没有看这位布政使,只是目光瞥着头顶飘落的一朵桂花。
  秋日的桂树浓香萦绕。
  风一吹,这时落下了一朵朵,均匀洒在二人官袍的肩头。
  御史双手拢在袖中,轻声道:
  “依我看么,钦差的意思大体是两个。
  其一,那封检举信既已递到了都察院,惊动了圣人。
  我们如今大动干戈地也来了,那无论这个太仓县令能否找到,他又是否犯了窃国贪腐的事……钦差都不能白来一趟。
  必须查出点什么,抓到个把犯事的官员,才好给圣上交差。藩台大人明白吧?”
  明白么?
  可太明白了……
  出身江南士族,一路做到临封道布政使的高廉,又岂会是蠢人?
  只一听,就明白了陈红的意思:
  你们临封的官员不要想着,犯人失踪,就可以玩“死无对证”那一套。
  赵大人辛苦来了一趟,若啥都没查出来,回京如何给圣上交代?
  “这点钦差大可放心,那太仓县令既已畏罪潜逃,便已无须再查什么证据,钦差只管向圣人禀告,发布海捕文书,捉拿人犯即可。
  至于我等身为临封地方主官,犯下失察之罪,理应惩处,我与刘按察,孙知府,会亲自向陛下请罪,不会牵累钦差。”高廉沉声,予以保证。
  这是早商议好的。
  钦差来了,想半点责任不承担,未免想的太美。
  高廉等人,背上一个失察的罪责。
  虽也疼痛,但不致命,属于可接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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