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迎头便与仙族的大军交锋。
只身一人,面向万万人而战,连破八镇,杀敌数十万,一人一尺,所向披靡。
漫天的仙族大军于他眼前,宛若无物一般。
不到半日。
就杀到了仙城外不足千里之地。
此刻。
许轻舟似一头巨龙入海,开始兴风弄雨,任凭眼前风急浪啸,不足其步。
所过之处。
人仰马翻,摧枯拉朽。
这支所向披靡的仙族大军,就像一块豆腐似的,不堪一击,恐慌而继续蔓延。
杀喊声,惨叫声混成一片滔滔回响在天幕之上。
尸体凋零如雨。
“将军,拦不住了,怎么办?”
坐镇仙城的天军主将神情焦急,眸若腥血,喑哑道:
“拦不住,也要拦,死也要给我拖住~”
许轻舟还在前行,身上早已浸满了仙人之血,仙城就在眼前,高悬的天宫,依旧挂在那天上。
那上面金色的光,已经能照到他的身上了。
从正午的烈日当空,杀到日暮,许轻舟来时的那条路,满是鲜血。
他早已麻木。
更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
许轻舟只知道,想赢,还得杀,杀穿拦路的一切敌人,将那高悬的天宫,亲自碾碎。
只是奈何。
这些仙族的修士竟是选择殊死抵抗,他亦不得不战。
天地颠倒,山河尽碎,仙境久久不宁。
仙境之外。
那片仙湖上,仙的伤势渐渐止住,正在慢慢的恢复。
耳畔。
苏凉凉的话音仍然回响。
她说。
许轻舟击杀了十二序列大人。
她说。
许轻舟杀死了整个天宫的所有长。
她还说。
许轻舟一人一剑,杀穿了百万仙族大军。
此刻。
已然踏足仙城,那座天宫之下,开始轰击仙祖留下的大阵。
仙看不到。
那塌陷的天幕,还是漆黑一片,可脑海中不时闪过的念头和画面,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于她的印象中。
不可一世的仙之一族,今日,却是被一个人类的少年,打崩了。
即便是听到了,她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强。
太强了。
苏凉凉的话音,也没了一开始的慷慨激昂,没了兴奋,更没了眉飞色舞,剩下的只是平平淡淡。
就好像。
不是在解说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而是在读故事书里的某段情节一般。
激情褪去后,剩下的只有索然无味。
只是姑娘始终禽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只是因为,眼中装着那个少年郎。
潇洒。
风流。
放荡。
不羁。
冲冠一怒为红颜,万里山河腥风路,一片苍茫。
很帅。
当然也很厉害。
不一样的许轻舟。
比置身西海岸时,还要帅气。
彼时防。
少年心中没底,想赢,却不知是否能赢。
今时攻。
少年意气风发,还是想赢,只是此时,却是胜券在握,一往无前。
“好家伙,终于打到仙城了,要开始破阵了。”
苏凉凉眯眼说。
仙听闻,紧锁着眉头,不知喜怒,却多忧愁。
她清楚。
等待许轻舟的最后一战,就要来了,绝非破阵,而是阵若破,剩余的十一位老祖,也该醒了。
苏凉凉瞥了一眼仙,见其拧着眉头,打趣道:“怎么?听闻故乡被攻陷,伤心了?”
仙摇头不语,好大一会后,却又轻声说道:
“非我心狠,不知感恩,不念旧情,我出生那年,恰逢劫起,父亲远征,母亲因生我难产而亡。”
“劫落之时,我不足百岁,没等来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却是等来了灵龙择主。”
“劫起劫落,新的轮回。”
“仙族回了仙境,将我一人留在人间,与灵龙作伴.....”
“我记得,那一年的浩然天下,很安静,仙湖更安静,除了同样被留在人间的苏爷爷和李叔,整个世界,空无一人。”
“我就这样孤独的看着,看着春回大地,废土之上长出新绿,看着凡州门户大开,万灵入住荒芜,看着大道争锋,一个个宗门崛起,王朝复苏~”
“从死寂,到初生,再从鼎盛到落寞....算上这一次,是第三次了~”
仙话音悠悠,带着一丝落寞和忧伤,眼中是无助和悲凉。
“整整45万年~”
“我见证了浩然的三世轮回。”
“浩然第一世的时候,我偷偷去过人间,也结交了很多很多朋友,可是后来,他们都死了,淹没在了第一次的劫起中,我亲眼目睹,却是无能为力~”
“浩然第二世的时候,我没在去过人间,甚至,我都不愿去看那片人间,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没有相识,那就不会有别离,只要没有得到过,那我就永远不会失去~”
“李叔说过,眼不见为净。”
“呵~”
仙突然无奈的笑了笑。
“我做到了,那一次的劫起劫落,我视若无睹,冷漠观之,就如苏爷爷和李叔一样,无欲无念。”
“嗯...那一次后,他们对我说,我越来越像仙了。”
“可是我知道,我只是活的久一些罢了,看事情,更通透了。”
“清醒,很重要!”
第1034章 弃我过往,同君仰春。
仙境里。
杀戮还在持续,金光笼罩的世界里,多了一种颜色,鲜艳欲滴,就像盛夏里盛开的玫瑰。
美丽。
却窒息。
许轻舟还在杀,开始轰击阵壁。
仙族之人还在反抗,残兵败将,殊死而战,用性命,在拖延着时间。
仙城中人心惶惶,家家闭户,妇孺低泣,婴儿啼哭。
祖山里。
族长兼城主的恒还在以血为引,唤醒十一位老祖,口中不时默念,快一些,在快一些。
而仙境之外,一壁之隔的另外一片世界,残阳如血,云端之上仙还在讲着自己的故事。
她讲。
她听。
即便苏凉凉也不清楚,仙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是诉苦,还是解释,又或者其它~
总归。
故事很无趣,但是她乐意听,所以始终不曾出声打断。
仙说:“浩然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我一如往常,并未去那片人间,我安分守己,事不关己,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可是~~”
仙拧起了眉头,陷入回忆中继续。
“这一世的浩然总归是不一样的,才两万年,就有生灵来到了这里,时隔十几万年,我再次见到了凡灵。”
“我把他们吓跑了。”
“不过却始终记得。”
“到了十五万年的时候,浩然的劫还是没起,你知道的,按理,劫起劫落一循环,无外乎十四万年至十五万年~”
“这不是一定的事情,可事实上一直都是如此。”
“我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去了一趟人间,我看到了那座剑城,看到了一番别样的风景。”
“是那六人,用一种很新颖的方式,在阻止劫起。”
“以杀戮之道,续苍生一命。”
“我不懂怎么评价,因为我知道,他们终将失败,不过...按理,他们应该是成功的吧,随着十六万年的临近,我更加确定,他们是成功的,即便方式存在争议~”
“后来我遇到了一只小狼,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我给了他仙树一叶......”
“说来也巧,李叔那一年,也给了一个姑娘仙竹一节,两份机缘,造就了两座天下,诞生了两位绝世的妖孽。”
“当然。”
“那只是对浩然来讲是妖孽,在仙族,百岁的孩子,必可成圣,千岁的少年,必是仙人~”
“不知道是不是宿命使然,这一狼一姑娘本是宿命之敌,却是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还诞生了一种思维,大道无争。”
“他们开始拆台,破掉那六人布局的一切,在那座剑城前,上演了一出千年的大戏。”
“天真的他们以为,这样是在救这片天下,所以他们把真的在救天下的人,当成了毕生之敌~”
“同生一片天下,都想苍生不苦,明明算是志同道合才对,偏偏他们却又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时候。”
“我就在想~”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仙默默的垂下眼眸,轻轻摇头道:
“我想不明白。”
“不过,后者却是败了。”
“那之后的数百年,我始终活在困扰里,我时常思考生命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世界到底该是什么样的,对和错又该如何区分,我也问自己,仙族是正是邪,我又是正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