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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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发散思维地提前忧心起自己的老年生活。等阎开醒了, 一定要好好和他谈谈这个话题, 他可不想英年不举。
  经过一晚上,药以康依旧不太能理解阎开喜欢听他叫“哥”的奇怪癖好, 但似乎这个称呼确实能让他短暂地忘记横在他们之间的年龄差。
  至少在床上的时候。
  总的来说,体验还不错, 药以康勉强愿意以后多满足阎开的这个恶趣味。
  想曹操,曹操醒。
  阎开一睁眼就看见正深情望着自己的药以康, 心情瞬间洋溢着明媚。
  他主动献上早安吻:“一大早就这么深情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对深情有什么误解?”药以康声音沙哑, 嗓子也有点疼。
  “不是深情?”阎开蹙眉思索,“那是含情脉脉?”
  药以康被说得没了脾气, 想笑,但一笑就浑身疼, 他倒抽口凉气:“你说深情就深情吧。”
  “是不是很不舒服?”阎开紧张,“怪我。”
  “看看几点了。”药以康手都不想抬一下,“再把窗帘拉开。”
  阎开一一照做。
  还好,他们只睡过了早饭, 踩在做午饭的点醒了过来。
  阎开隔着阳台窗户看向天空:“好暗啊,看起来跟要晚上了一样。”
  药以康也扭头看了眼,忍不住咳嗽:“把空调关了吧,有点冷。”
  “你是不是感冒了?”阎开关掉空调,走过来摸药以康的额头,不烫。
  “扶我起来。”药以康头有点发晕,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可能着凉了,我去洗个澡。”
  阎开欲言又止,只好先下楼。
  “终于见到人了,我以为你们直接在梦里回广州了呢。”药志雄正在厨房做饭。
  “哪儿有那个本事。”阎开讪笑。
  药志雄朝他身后扫了眼:“另外一个呢?”
  阎开心虚:“康哥不舒服,我看他像是感冒了,打算煮碗粥。”
  药志雄皱眉:“好端端的,怎么睡一觉都能睡病啊。”
  他背着手仿佛看透了一切:“他就是平时天天坐办公室,疏于锻炼,所以抵抗力才差。你看你整天上蹿下跳的,你就没事。”
  阎开想要反驳,但又怕说错话暴露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缩着脖子装鹌鹑。
  药志雄点着手指继续忠告:“你千万不要学他。”
  阎开连连点头:“嗯,回去之后我就督促康哥加强锻炼。”
  一无所知,已被老爸在心里挂上了“弱鸡”标签的药以康洗完澡给自己量了个体温,低烧37度多。
  “还有得救。”
  他翻出退烧药,想起还没吃东西,只能又放下先给自己上了“外伤”的药膏。
  阎开端着粥上来的时候,药以康刚好擦完药。
  想起昨晚的遭遇,药以康吝啬地不给阎开好脸色,并且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他:“在我屁股恢复如初之前你都别惹我!”
  阎开老实巴交地点头,但他对于“惹”的定义应该和药以康不太一样。在他看来,哄老婆不是“惹”。
  他比平时都要加倍地殷勤,嘘寒问暖,做这做那,不知道的还以为药以康是在坐月子。
  “不用冷敷降温。”药以康把刚放在额头上的冰块拿掉,“好冷的,我就是低烧,跟普通感冒没什么区别。”
  阎开也没照顾过人,再加上他一年到头感冒都少有一次,一般多喝两杯水出出汗就好了,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低烧的病人。
  “那你多喝点热水。”阎开无助地只会渣男语录。
  等到药以康把他倒好的热水喝得一滴不剩,阎开才放心地出去续第二杯。
  药以康看着走远的背影默默叹气,阎开这样他真是什么脾气都被磨没了,拿这个男朋友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他还小,让让吧。
  算了,自己看上的,忍忍吧。
  一直被逼着灌下三杯热水,即将成为水桶的药以康终于把阎开推出了卧室:“我爸比我更需要你,你忍心看他一把年纪了一个人在楼下自己和自己下棋吗?”
  “不忍心,但我不放心你。”
  “我没事,真的。”药以康软言软语,“乖,听话好不好?”
  阎开依旧抵在房门口不动。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药以康顿了顿,“哥?”
  阎开果然眼神微闪,他清清嗓子:“那你想喝水了就给我发消息,我音量开到最大的。”
  这招居然这么好使。
  药以康好笑,阎开还是很好哄嘛,他现在已经摸索出一点门道了。
  坚强如药以康,加班带病还带伤。
  由于屁股昨晚遭受了重创,他也实在没什么精神,所以把办公地点直接挪到了床上。
  区君华看到视频里脸色不好的人,外加明显是卧室的背景时,感动得掩面哭泣:“我们老板真是在病床上都还牵挂着大家,真的!”
  他低头抹掉不存在的眼泪,浮夸地哽咽:“我这辈子一定为以君文化奋斗终生!阿康,你放心,我会管理好公司,等你归来!”
  “别演了,咳咳。”药以康喝了口水润嗓,“我嗓子不舒服,长话短说,你发我的那个文件什么意思?”
  ……
  “所以您和阿姨是青梅竹马?”阎开让他的卒前进了一格。
  药志雄骄傲地点头,接着和阎开炫耀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情。
  药以康的父母从小就是两对门的邻居,一起玩着泥巴长大,直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然而药志雄初三下学期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他想和喜欢的人读同一所高中,继续做同学,但成绩实在差得太远。
  “命运虽然想要棒打鸳鸯,但我和你阿姨的爱足够坚固。”药志雄一脸深沉地啜了口茶。
  看来在爱情里当诗人的不止自己一个,阎开忽然觅得知己般畅快。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您刚才不是说,您是高中毕业之后才追的阿姨吗?”
  “啊,是。”药志雄摸摸鼻子,“你阿姨学习好,人也单纯,还善良。长得也好看,而且……”
  阎开认真听着药志雄又说了一只手的形容词后,话题越偏越远,大概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绕回来。
  “我如果不主动追她,她大概这辈子都不知道我钟意她。”药志雄笑得有点痴憨,神色陷进了回忆里,“她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声音缥缈,带着沉重的情绪。
  “正是因为她足够完美,老天爷才不愿意让她在凡间受苦,把她带走了。”药志雄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走的时候说她不痛的。”
  药以康妈妈因卵巢癌去世,发现的时候癌细胞早已扩散开。从知道这个消息到人离开,整个过程都特别得快。
  也正因如此,所以哪怕过去了整整三年,药志雄依旧无法释怀。他难得伤怀地和只认识了几天的小屁孩说了这么多,有些神奇。
  “我爸妈在我上小学时离的婚,不记得几年级了。”阎开也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我爸一心扑在事业上,我妈受不了他,两个人就分开了。”
  “也挺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药志雄叹了口气,“就是……委屈了你。”
  阎开耸耸肩,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怨过我爸。”
  “那现在呢?”
  现在?
  阎开垂下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始终有隔阂吧。”
  阎开搓着手里的車迟迟落不下,阎俊明不闻不问的不仅是妻子,还是整个家庭。
  他的童年记忆里全是爷爷的脸,对于父亲和母亲,是模糊的。
  不得不承认他和他爸的关系一直很拧巴,本就不熟,脾气又都犟,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在他看来,他爸当初如果多分出一些精力在家庭上,或许他现在也正拥有一个完整幸福的三口之家。
  尽管阎开从未觉得单亲家庭的自己有多悲惨,也没因此感到过自卑,可是谁会不喜欢完美的东西呢?
  那在阎俊明看来呢?他有后悔过吗?
  阎开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思考,他发现他一点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人生短暂,别活在自己做的枷锁里,‘珍惜’两个字永远最宝贵。”药志雄格外认真地看着阎开,满眼的慈祥与柔软。
  “我知道了,药叔叔。”阎开严肃地点头,落車吃掉了药志雄的炮。
  药志雄摇头轻叹,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你小子也是赶上好时候了,你要是早三年出现,连我们家的院门都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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