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珠珞点了下头。
这时,云轻试探地问道:“主子,奴婢有件事不明白,您让我们将您从前在储秀宫受过的苦散播出去,如今您荣升为妃嫔,按理对过去应当避之不及,为何还要宣扬?奴婢害怕,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会背后议论主子。”
那不是落魄的过去,那是她的来时路。
被人嘴上议论又如何,又不会掉块肉,但如果那些能够阻止婉昭容搬进永寿宫,这才是对她有利的。
她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且别人议论就议论吧,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露珠跟云轻相互望望,内心更加钦佩珠珞的安之若素,她身上好似有股强大的力量,让她不惧任何风霜。
*
珠珞拨了拨烛心,将烛光挑亮了些,眨了下疲劳的眼睛,继续捧着手里的书看。
从前跟着皇子公主听学,即便是父亲讲学,她也觉得甚是无趣,公然在课堂上打瞌睡。
自父亲去世后,她才知道那段宁静时光,有多难得,如果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好好听学,不浪费分秒。
屋里静悄悄地,珠珞看得起劲,没有听到有脚步靠近的动静。
等到突然一道声在她耳边响起,到把她给吓了一跳,“小景儿,在看什么书,这么起劲?”
珠珞忙回头看,看到眉间带笑的脸,放下手里的书,有些娇嗔地行礼道:“皇上走路都没动静的吗?把臣妾吓了一跳。”
李璟晔伸手拉起她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重新拿起她看的书,有些惊讶开口:“编年纪事?”
珠珞点了下头:“臣妾对历史故事比较感兴趣,觉得越看越有趣,一时间看入了迷,连皇上过来都没注意到呢。”
李璟晔大手将手反扣到桌面上,揽着她的腰,来了几分兴致:“旁人都看些女德女戒的书,偏你不同,喜欢看记事?”
要真论起来,她还真未仔细看过女德,只因她父亲曾将此书批评得一无是处,说女子看多了这类书,就会变成男人的附属傀儡,情愿不识字便罢,无知妇孺也有自己的活法,何必被女德禁锢一生?
但父亲也是矛盾的,他背地里见此书恨不得踩上几脚泄愤,但又转而对她说,等她以后长大了,旁人问起,还是要说,她读过女德与女戒。
她问父亲为何,父亲则幽幽叹口气,他说世间待女子苛刻,她需说些谎言,来让自己有立足的资本。
所以,她虽一目十行浏览过,也能背出什么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般耳熟能详的规训,但再多就没有了。
此刻,珠珞却是毫不心虚地开口:“臣妾少时读过女德女戒,只是如今长大,便变了胃口,所谓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臣妾虽不懂得其中的大道理,但时间还长,臣妾可以慢慢悟。”
她这几句话,四两拨千斤,李璟晔不想她竟有这般玲珑心思,有些惊喜地拉过她的手,她的手握着软弱无骨,他不由得摩挲着把玩。
他道:“你有此心便是难得。可是等久了?朕今日批奏折晚了些,日后若是朕晚了,你可早些歇了。”
他们的姿势暧昧,珠珞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她头上什么珠钗都没有,有股淡淡的清香,冰冷的发丝贴着他的身子,让他不禁心生激荡。
珠珞软声道:“能够恭候皇上,是臣妾的荣幸,只要皇上肯来,多久臣妾都是肯等的。”
她说的如此好听,李璟晔伸手将人抱起,往雕花四柱床走去。
珠珞心口不规则地跳动两下,她手指不由得蜷缩起,昨晚虽然李璟晔已经足够温柔。
但她,还是被吓到了。
且她昨日还给自己用了药,现下没有药,她怕自己的身子会起生理性地抗拒。
但是这些,她无法跟任何人表露,且身子更不能出卖自己,叫李璟晔看出端倪来。
*
珠珞急促地喘息着,手指紧紧掐进枕头,埋首其间,眼角沁出的珍珠淹没枕头,她极力压制喉间的痛吟。
当他的手摸上她光滑的背,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察觉到不妥之处,她偏头,主动索吻。
李璟晔面对她的主动,还是很受用的,反客为主,攻城略地。
好不容易应付了一场,珠珞感觉浑身失力,酥酥麻麻的,像昨日感受,好像也不像,昨日疼痛居多,今日到多了几分快.感。
珠珞乖巧地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想到他白日处理政务,晚上居然还能使这么大的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不由得艳羡,体力真是好啊。
李璟晔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手中细腻的触感让他心生流连,他本不是重.欲之人,但是在她身上却是有股莫名的冲动,好似怎么也要不够。
但是怀中的小佳人,对这种事大抵有些惧怕的,看她躲猫似地,想迎合却又不敢迎合的纠结样子,让他失笑的同时,也心生爱怜。
床榻之上,他是帝王,向来都是旁人看他的脸色,还有他迁就别人一说。
但是对她,他到底是不同,心动爱怜,便会迁就。
就在珠珞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李璟晔滚烫的身子又翻身上来。
珠珞倏地睁大猫似的眼睛,有些磕磕巴巴道:“皇,皇上...”
“怎么?”他有心逗她,“朕还未满足,你不愿意?”
她哪里敢呐,心中憋屈怨怼横生,但是她什么也不敢说,只委屈巴巴地憋了下嘴:“臣妾,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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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一夜,再次睁眼,已然天光大亮。
珠珞起身,浑身都是酸痛的,特别是腰际,昨天被李璟晔掐得很了。
她掀开被子一看,白皙的肌肤上都留下了指引,她恨恨握拳捶被,不满地嘟囔道:“还是皇上呢,八辈子没有碰过女人似的!”
等到露珠端着水盆进屋,她讪讪闭嘴,问:“皇上去早朝了吗?”
露珠笑得暧昧:“是啊,答应,皇上起得早,特地吩咐了不要打扰您睡觉。”
珠珞小脸涨红,她才不稀罕这点子小恩小惠呢!
珠珞洗漱吃完早膳,招来云轻询问前日流言散播情况。
云轻说:“主子如今是最得宠之人,所以流言传得特别快,现在基本整个后宫都知道您先前在储秀宫的事,且旁人稍一打听也能证实,所以现在看主子笑话的人也多。”
云轻说的是事实,她既想出这个法子,也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露珠在旁道:“答应,若是任由事情发展,恐对您的威望无利,现在宫中流言四起,有好些难听话呢。”
珠珞抬眸,又看了看天色,嘴上说道:“不急不急。”
露珠和云轻相互望望,她们或许猜到了珠珞在等一个机会,但是具体什么机会,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们知道,外面的流言,越早镇压越好,否则拖久了会让珠珞颜面扫地。
珠珞确实在等一个机会,瞧着天色,或许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28章
又到了给中宫请安的大日子,珠珞一如既往地打扮素雅,不想出风头,云轻手巧,给她挽了个云顶髻,只一根白玉簪斜斜插着,再以珠花点缀,清新恬淡。
这还是她侍寝后,第一次觐见皇后,故她早早就到了,就害怕被人拿住话柄。
只不过皇后没有见她,而是差映画让她在外面等着,映画来回话的时候,语气有着皇后大宫女的傲气,下巴抬起,眼底隐隐不屑,“景答应好生等着,娘娘还未醒来。”
等映画走后,身边的彩霞忍不住道:“主子,不过一个宫婢,说话也未免太不客气了些。”
彩霞经过几日修养,精神头已经养起来了,自然而然就成了近身伺候她的人,露珠和云轻瞧见也没说什么,大都心里有数,彩霞与她是旧相识,且还是她亲自从辛者库捞出来的人。
珠珞淡声道:“我如今不过小小答应,她自然有她的傲气。”
当第一次随梅采女来中宫觐见的时候,她就有些奇怪,裴如茵身边怎么会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后来想了想,裴如茵向来是不屑与女儿家的争高低,身边有个把貌美宫婢相随,也不足为怪。
她还记得,年幼时裴如茵就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矜持守礼,特别是在马球赛上,她惯是会与皇子们一争高低的。
特别是李璟晔,两个人马球赛上相遇,便会打得难舍难分,谁见了不得说一句冤家?
谁能想到,后来这对冤家,竟真被先帝赐了婚,如今已经是大周人人称赞的恩爱帝后。
她与裴如茵在幼时接触并不多,只是在马球赛或者猎场上,欣赏过裴如茵的英姿。
她那时还是个小女孩,而裴如茵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两人年龄相差大,且裴如茵不像江芍姿那般处处献殷勤优待她,所以她与裴如茵并不相熟,仅仅有过两面之缘罢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英姿飒爽的姐姐的,只是无缘亲近。如今,这位姐姐也是在后宫蹉跎了半辈子,再也不见当年少女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