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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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珞却是不敢再看,慌忙移开了目光。
  她没有想到,当初同样是被先太子案牵连的家族,章家也是被贬平民,发配原籍,但如今章潜却是靠着自己堂堂正正地考回京城。
  她是不意外的,因为他也曾是她父亲最骄傲的弟子,更是她的青梅竹马。
  宫里,她与众皇子公主交好,宫外,她最交好的就是他了。
  想不到一别八年,再相遇竟是以这种方式。
  珠珞心里百味杂陈,她有些坐不住,刚要起身出去走走,便听郡主饶有兴致地问:“你便是新科状元吧?我好像幼时与你见过。”
  她重新坐了回去。
  幼时,她在宫外与月华扯头花的时候,便是章潜护着她的。
  章潜不会打架,也不是不会打架,而是不打女孩子。她也不是时时占上风的,有时也有被月华小姐妹团打得招架不住的时候,他就会用她的身子挡着她,一边用身子护着她,一边还要用袖子护自己的脸。
  事后,她还笑话他,不会打架就罢,怎么还这么在意自己的脸,跟女孩子似的。
  他那时结结巴巴解释了半天,她也气得根本没有听进去,只知道被月华姐妹团欺负得丢了脸,得想法子下次再讨回来。
  最后,听得一句。
  他说,“若是打坏了脸,小玉儿就不喜欢哥哥了。”
  第35章
  “微臣幼时曾居京城,与郡主确有几面之缘。”章潜不卑不亢地回道。
  月华却是莫名笑了声:“怪不得,本郡主瞧你很是面善。”
  章潜垂眸,掩去眼底的隐痛,月华也没多逗留,他便得体地摆袖坐了下来。
  虽好奇瞧他的人多,但他还是从中寻觅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目光,顺着这道目光瞧去,他看见一张粉面桃腮、顾盼生姿的脸。
  他目光顿住,脸色骤然一变,浅眸颤抖了下,随即紧紧地盯着她。
  珠珞慌忙撇开眼,手掩饰性地扶了扶云鬓的珠钗,躲避着他的目光。
  章潜原本放松放在膝上的手倏地握紧,骨节咯吱作响,他呼吸变得很轻,大气都不敢出,怕一个大喘息,不远处的人就会消失般。
  这时有人突然提到他的名字,原是月华走到了北郡王跟前,北郡王调笑了两句:“章潜这小子,模样生得周正,与郡主甚是相配。”
  他暴虐成性,打死发妻,对身边的小妾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名声在京城早就烂透了。
  原本他不在贵妃邀请名单中,但不知为何,后来贵妃又往郡王府递了帖子,所以他才会应邀参加。
  珠珞是听过这位北郡王私事的。
  原本北郡王在京的风评偏好,但先帝在时,他自请镇守边关,带兵打仗几年后,一场战役受了重伤,后才回京养伤。
  自他伤势痊愈后,就传出他暴虐的传闻,更是不久后,活活打死发妻。
  这件事被先帝压了下去,只对外宣传郡王妃是突染时疾,不治身亡,北郡王这才得以保全。
  且之后,北郡王的暴虐便施展在了妾室身上,每年都有传闻从郡王府抬出来的女子,有好奇者曾掀开过包裹女尸的草席。
  只见女尸眼眶突出,嘴巴张大,嘴唇发紫,整个头更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连着脖颈,像是被人活生生掐断的,那人更是被当场吓尿了!
  珠珞当初听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北郡王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突然就性情大变,风评更是一落千丈。
  但无论他经历了何种磨难,都不应该如此对自己的女人,更何况他的发妻精心为他打理府宅,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他竟痛下杀手,实在是阴险狠毒之人。
  不过,江贵妃将北郡王邀请到月华的择婿宴,这是为何?
  珠珞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江贵妃,江贵妃端坐着,脸上看不见一丝异样的情绪。
  珠珞无意识地捏着帕子,有股说不上来的感受。
  北郡王话落,就被月华无情驳回:“郡王说笑了,本郡主择婿自然是择心仪之人,章大人再好,也比不上本郡王选上的人。更何况本郡主瞧了,章大人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就将章潜打入泥里,当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幸灾乐祸地看向章潜。
  珠珞也是捏紧了五指,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月华一眼。
  月华还是与幼时一般,视亲近她的为仇敌,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踩上一脚。
  可是她这次踩的不是别人,而是章潜。
  那个害怕伤了脸,就害怕她不喜欢他的章潜!
  珠珞站起身,下巴轻抬,摆出十足的宠妃架势,扬声道:“听这话,原来郡主已经有心仪之人了啊。”
  随后,她看向贵妃,掩帕轻笑了声:“贵妃娘娘,想来您今日也不必摆这么大的排场,好端端地皇上钦点的状元郎竟然变成了别人的陪衬。”
  调笑了句,随后又看向双眼冒火的月华,问:“不知郡主心仪之人是谁?我虽位卑,但很乐意在皇上跟前替郡主说几句话,求皇上给你赐婚呢。”
  她话音落,一时间人群鸦雀无声。
  后宫妃嫔都怔愣地看向她,不知她为何突然造次,她虽得宠三月,但还未做出仗势欺人之事,且一直都安分守己,对上态度都谦恭有礼,即便江贵妃几次想要挑她的理,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给驳了回去。
  且每次阖宫请安,都低调得不行,乖乖听训,不曾说过如此造次之话。
  但今日说了,好似也无不可,毕竟宠妃到底是宠妃,她有这个底气。
  现下能在皇上跟前说几句话的,屈指可数,可不就是她能吹两句枕边风?
  月华也没料到珠珞会突然发难,本就有旧恨,如今又添上新仇,她咬着牙道:“本郡主还在挑,采女着什么急?”
  珠珞脸上是笑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原来还在挑啊,郡主刚才言辞凿凿,我还以为郡主心中已有人选,这才迫不及待要与章大人相比。”
  说完,她正了脸色道:“前几日我伺候皇上,听闻新科状元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还有治世之才,深得陛下看重。”
  “所以郡主,还请慎言。”
  珠珞故意说伺候李璟晔的时候,听闻了这些话,旁人一听,还以为她夸赞章潜的话是李璟晔亲自对她说的,这才站出来维护。
  其实不然,李璟晔从来没有在她跟前提过章潜,否则她就不会不知露珠念叨的状元郎是他,因为不关心,所以她连姓名都没问。
  她扯了张李璟晔的大旗,若是李璟晔事后问起,她也想好了对策,就说那些话是她听宫人提及,怕是众人误解她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旁人误解,又与她何干?她维护章潜,是因为她与月华有旧仇,那二十巴掌她可记在心里呢,今日也只是略微打压月华嚣张的气焰,若是李璟晔生气,她就顺势低头认错便罢。
  月华闻言,果然也误会了,以为李璟晔看重章潜,她刚刚说了打压状元郎的话,怕传到李璟晔耳中,会惹得他不高兴,皱眉道:“本郡主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罢了,恐怕章大人都没放心上,采女又何必咄咄逼人?”
  珠珞噗嗤一笑:“我哪里敢?只是皇上看重状元郎,郡主如此说,会惹得皇上误会,所以才稍加提醒罢了。且状元郎是章潜、王潜还是李潜,都与我无关,郡主怕是误会了我的一番苦心。”
  她一句话,就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变成了她为郡主好的旗号。
  月华气极,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只恨声道:“难道本郡主还要感谢你不成?”
  珠珞毫不心虚地应下:“郡主客气了。”
  月华:“你!”差点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珠珞说完,便施施然坐下,仿佛她刚刚的发作只是场错觉。
  不过,她的确在众人跟前露了脸。
  她生得好看,又是风头正盛的宠妃,旁人自然对她有三分好奇。
  如今一瞧,果然倾城之姿,都说宫婢出身小家子气,现下看来,却是不然,能将一直受宠的郡主气得说不出来,还轻飘飘地揭过,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珠珞坐下后,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嘴角始终挂着浅笑。
  她也得宠三月,一直不露脸也不成,且又打压了月华的气焰,她对这些目光都泰然处之,也没再看章潜一眼,仿佛真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刚刚也只是仗义执言。
  珠珞在这些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像是被毒蛇盯上,脊背都爬上了丝凉意。
  她轻皱了下眉,朝着目光的主人看去,正是北郡王。
  他此刻黑黢黢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泛着不知名的幽光,嘴角弯曲的弧度让人胆寒。
  珠珞被看得有些不适,见月华继续走流程,不知走到了哪家公子前,温声说了两句话。
  她再也有些坐不住,便起身离开了。
  *
  再见章潜,珠珞心里有些乱,她怕再呆下去,眼神会忍不住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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