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太监这才浑身一怔,开口道:“郡主指使奴才弄晕景采女后,就把采女拖到假山处,到时会有男人出现玷污景采女,这般采女即便活下来也与死无异了。”
珠珞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感觉脊背发凉,如果不是当时拼死反抗,且保留神智立马离开,恐怕就要被歹人给得逞了!
她脸色苍白地问:“什么男人?”
太监小心地看一眼李璟晔,害怕地说出了三个字:“北郡王。”
什么?北郡王!
第38章
珠珞眼底寒光一闪,她万没有想到,月华安排的男人竟是北郡王。
北郡王当年打死发妻,先帝都不予以计较,且他是之前征战沙场,血海里拼出来的地位,即便现在李璟晔登基,亦对他尊敬有加,不曾苛待半分。
如果月华真的如意,她要么一根白绫吊死,要么就被顺势送与北郡王,现如今,落在北郡王手里的女人就没听说能活过三年的。
真的是好恶毒的谋划!
珠珞揉红了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皇上,怪不得今日郡主与北郡王说的有来有往,原来是早有谋划,臣妾竟不知何时被这两个人惦念上了!”
她刻意将“有来有往”四个字说得特别重,就差没有说他们两个人私下里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一个未出嫁的郡主,一个丧妻的鳏夫,男未婚女未嫁的,凑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既然月华对她不仁,那她也不再客气,好好的择婿宴不选,非要拿这个当幌子,来设计她,就别怪她不义了!
“你胡说八道!”月华显然也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当即怒斥道,“我何时与北郡王有牵扯了?这个太监空口白牙,景采女不要妄言!”
珠珞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掉眼泪。
李璟晔沉着脸,眼露纠结,拇指食指不断摩挲,似是在犹豫。
这时,江贵妃站出来道:“皇上,即便郡主与太监各执一词,不如将北郡王唤来询问如何?”
珠珞听到北郡王“三个字”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地颤了下,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李璟晔看到了,皱眉道:“宴池,将北郡王唤来,就在外殿,不必进入内殿。”
宴池领命退下。
*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北郡王来了。
远远就听到门外北郡王浑厚的请安声,月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李璟晔站起身,让宴池擒着小太监,与门外的北郡王对峙。
他没其他吩咐,其他人就没有跟上,只在殿内静静等候。
江贵妃和婉昭容也站累了,特别是江贵妃,眼神示意地看向珠珞,言下之意她该挪动下位置。
但珠珞就像没看见般,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毕竟是永寿宫,她既是主位,又是皇上亲手拉她坐下的。
珠珞继续拿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吃着。
江贵妃双眼开始冒火,但是没有发作,而是退而求其次地坐在下座,而婉昭容也紧跟着坐了下来,眼神也不由得看向珠珞,眼神竟比江贵妃的火气还要大。
月华一直跪在地上,刚刚还瘫软的身子,此刻挺得直直地,眼神淬毒地看向珠珞:“你如此陷害我,心中很是得意吧?”
这话说得,好似是她珠珞害了她似的。
珠珞冷笑一声:“郡主此话说得好笑。太监是你宫里的,也有供词,等小德子搜到证银,这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本郡主是被诬陷的!”月华不满嚷道,“人证物证都可以伪造,你以为凭借我与皇帝哥哥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真的会因为这么莫须有的证据而惩罚我吗?”
珠珞心想,若不是他们多年情分,恐怕小太监供出月华的那刻,月华就被定罪了。
此刻将北郡王唤来又是为何,还不是心中还有最后一点希望,想要帮月华摆脱嫌疑?
珠珞抿了口茶,清了清嗓音,居高临下地看着月华道:“你恨我,无非就是我坏了你那日的好事。你那日给皇上的桂花糕掺了迷情.药,这事的确是我闻出不对劲告知宴公公的,所以你那二十巴掌,即便所有人都忘了,我也不会忘。”
话音落,婉昭容是第一个叫出声:“什么,迷情.药!”
珠珞知道月华两次被禁足的原因,但宫里却是诸多猜测,而养心殿对此讳莫如深,所以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而她这次说出来,自然也不是说给月华听的,她眼神看向婉昭容道:“昭容姐姐,这次我差点被戕害,也是被下了这种药,好在有陛下帮我解药,否则妹妹我哪能好端端坐在这?”
婉昭容显然是被气得狠了,冲着月华喊道:“你这个贱人!你还要不要脸,皇上可是你义兄!”
珠珞心想,江贵妃一直留着婉昭容在身边是有道理的,毕竟有些话骂出口,会失了她的身份,但是由婉昭容骂出口就不会了,反而还很解气。
她眼神看向江贵妃,只见江贵妃也被气得唇瓣发抖,但是还能维持表面的淡定,手指却是紧紧捏着手指的帕子。
月华自然是不甘示弱地回击:“你也说了是义兄,皇上心里是有我的,只不过是碍于众口悠悠,我多行一步又有何错?”
婉昭容也被她的话给惊到了,继续怒骂道:“就凭你,你也配?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前朝罪臣之女,即便你父亲还在又如何?你以为你是什么天姿国色,能入皇上的眼?你只不过是幼年与皇上相识,皇上可怜你罢了,可怜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
珠珞闻言,一口茶水不上不下,她脸色难看地咽了下去。
婉昭容这话是骂月华,何尝又不是在骂她呢?
罪臣之女,她也是明明白白的罪臣之女。
她的父亲在前朝赫赫威名,如今却成了禁忌,与先太子名讳一般,是旁人谁都不敢提的存在。
珠珞晃了下神,心口有瞬间堵得厉害,她深深吐出口浊气,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姐姐元茵茵,已经不再是颜如玉。
月华显然也被骂得语塞,不过很快反唇相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你只不过是她江芍姿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且你以为你手里有公主,就可以冒犯我吗?不过是个公主,还真当自己是皇子的娘?”
果然熟人都是挑痛点骂,婉昭容与月华骂得有来有回,江贵妃稳坐钓鱼台,也不开口阻止。
珠珞更没有阻止的理由,月华的泼辣恶毒,她自小便领会,如今又体会到了她的巧言善辩,不进棺材不掉泪。
也不知道李璟晔审问北郡王如何了?
*
婉昭容与月华许是积怨已久,两个人正骂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李璟晔进门了。
看来是有了消息,珠珞立马起身迎接。
他手拿证书,脚步沉稳,身后跟着宴池跟小德子,小德子手中盘着个红色漆盘,盘上赫然摆着个荷包,显然就是证银了。
婉昭容刚还没骂得尽兴,所以此刻还在兴头上,立马上前迎道:“皇上,北郡王如何说,此事是否由郡主指使?”
许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连忙又补充了句:“真是可怜了采女妹妹,平白遭此无妄之灾,皇上等下可要好好安抚采女妹妹,别教采女妹妹落下阴影,臣妾也是于心不忍哪!”
珠珞心中冷笑了声,想不到此刻为了扳倒月华,婉昭容居然还打起了为她好的旗号。
这后宫里的女人,变脸跟变天似的。
但此刻她们的共同目标一致,她也懒得点破她,等今天收拾完了月华,她与储秀宫之间的账再慢慢清算!
李璟晔将一纸证书甩到月华身上,怒道:“月华,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话音落,月华跟江贵妃脸上还算平静,然而婉昭容的脸上就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了!
她上前一把夺过证书,嚷道:“果真是郡主于月初联系北郡王,说钦慕郡王,约着春日宴期间与御花园的假山一叙!”
读完,将证书轻飘飘甩了下去,居高临下道:“月华,你当真好不要脸,你既心悦北郡王,与皇上言明便是,何须偷偷摸摸,败坏名声?”
“不对,你不是心悦北郡王,而是陷害的景采女,你打着心悦北郡王的幌子,把北郡王骗到假山处,再命太监将昏迷的采女送过去,这般你的计谋就成了!”
她越说越自信,以为接近了事情真相,高昂着头道:“皇上,事实就是如此,月华郡主当真歹毒,她这就是既要毁了景采女的性命,更是要毁了皇家的名声哪!”
珠珞抬眸瞧了眼洋洋得意的婉昭容,淡定地坐了回去,看来不用她动嘴,有些话已经有人替她说了。
且婉昭容说的恐怕只是其中一部分真相。
她才不相信,月华会送信说什么心悦北郡王的鬼话,恐怕是北郡王知道事情败露,为了不牵连自己,这才编出这番话来。
毕竟,合谋玷污皇上的女人,就是欺君的大罪。然而与云英未嫁的郡主私下相约,顶多是件风流韵事,被皇上乃至天下之人责骂两句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