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时,她的月子也正式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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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整个人沐浴过,擦了香膏,整个人清清爽爽地站在李璟晔跟前的时候,李璟晔整个人都呆愣了瞬。
都说小别胜新婚,一个月不见,珠珞整个人多了几分做母亲的韵味,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往那里一站,李璟晔的目光就再也不能移开。
此去江南,也不是没人进献美女,但他瞧过,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
待如今回宫看到珠珞,才陡然惊觉,就是少了几分珠珞身上静如处子的温柔沉静味道。
珠珞柔柔上前,将将要行礼,就被急急上前的李璟晔一把扶了起来:“小景儿无需多礼。”
珠珞头上只簪了只带坠珠的步摇,略施粉黛,口脂只是一层淡淡的红,耳珠柔软,坠了对简单的珍珠如意云纹耳铛,脖颈修长,居高临下可见两截精致凸起的锁骨。
李璟晔看得眼热,喉结滚动了下。
珠珞起身,迎着李璟晔炽热的目光,她双眼一酸,柔软的身子扑倒在他怀中,语音低低啜泣:“皇上可算回来了,若不是臣妾命大,恐怕回来就只能见到臣妾的尸体了...”
她的声音低婉哀怨,李璟晔闻言,眉心重重跳了下,揽住她的要,低声呵斥:“胡说什么,什么尸体不尸体的,朕的小景儿长命百岁,日后这话也不许浑说!”
珠珞被斥,饱含委屈地抬眸瞧他,眼泪在她的杏眸里打转,欲坠不坠的。
她不开口,自然有人替她开口。
三位宫女齐齐跪下请罪,将珠珞被迫提前生产,九死一生的事给吐了出来。
都是哭泣地替珠珞诉苦抱不平,言语中不乏英答应的恶毒心思,并且还指出英答应敢如此嚣张,正是奉了江贵妃的命。
李璟晔来之前也听闻此事,只是江贵妃给他的说法与这截然不同。
江贵妃说:“英答应不记恨采女害了她的孩子,好心给采女送来安胎药,却不想两人发生口角,英答应感觉自己一片好心被辜负,这才失了分寸给采女喂药。采女一时惊慌过度,动了胎气,才致使二皇子早产。”
“二皇子虽早产,但身子健壮,又因采女如今是罪妇,不适宜抚养二皇子,所以便寄养在皇后宫里。景仁宫上下对二皇子都如珠似宝地疼宠着,二皇子的身体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也调养过来与正常孩子无异。”
“皇上,英答应也是一时糊涂,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如今二皇子身体恢复过来,答应也在暴室里被关了一个月,这惩罚也是够了,恳请皇上看在答应失去过一个孩子份上,就饶恕答应这次无心之失吧。”
李璟晔没松口,没想到来了永寿宫,却是听到另一番说辞。
强闯宫门,阻拦永寿宫的宫人,强行给珠珞灌下催产药,差点害得珠珞一尸两命,还打的是贵妃的旗号?
李璟晔瞬间沉了脸,拉着珠珞的手臂,沉声问:“此事可当真?”
珠珞委屈点头:“臣妾差点没熬过生产的鬼门关,皇上,答应真的是好狠的心!”
李璟晔心口涌起怒火,多年来他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差点破功,他冷声吩咐:“宴池,将江贵妃请来,再去暴室将英答应拖来,朕到要看看英答应到底有几个胆子,居然敢公然谋害皇嗣!”
宴池应声道:“是,皇上。”
但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道:“皇上,先前让奴才查的英答应小产一事,已经有了眉目,证人采薇又有了新的供词,皇上可要一起传召?”
话音落,珠珞忙挤出泪水道:“皇上,先前英答应流产之事,臣妾是冤枉的,如今案情有了新进展,可否一道审了,还臣妾清白?”
随后,又凄凄哀哀加了句:“臣妾不想再被禁足,也不想让二皇子无端陷入非议。”
生下了永承,她自然要堂堂正正地走出永寿宫。
她这个母亲,绝不会成为永承的污点!
李璟晔无有不应地:“好,就听小景儿的。”
第63章
在提人的空隙,珠珞给了碧珠一个眼神,碧珠会意地点头,退了下去。
碧珠马不停蹄地来到倚梅轩,迎面碰上如意,如意听闻皇上在永寿宫,且珠珞邀请庆嫔娘娘过去,便转身进去通传。
庆嫔脸上有几分惊喜:“皇上当真在永寿宫?”
如意道:“采女身边的碧珠亲自来请娘娘,娘娘可要过去?”
庆嫔自那日珠珞生产后,便不再踏足永寿宫,她打心里其实是对珠珞有几分不满的,珠珞把软乎乎的二皇子寄养在皇后膝下,显然跟她不是真心的。
且她虽没有明说,但以珠珞的聪慧,肯定能探究出她的意图。
她那日揪心了大半日,且扑了个空,哪能不寒心?
但是如今皇上一回宫,珠珞就亲自派人邀请她一叙,她不满的心也稍微抚平了些,珠珞到底还是有心的。
庆嫔抚了抚鬓角的绢花簪子,她长相浓艳,如今却簪起素净的绢花织就的簪子,多了几分清新脱俗,与平日大不相同。
于是在庆嫔刚出现那刻,珠珞就敏锐察觉到了庆嫔的变化。
她干净素雅如水中芙蕖,绣着暗纹的衣摆随着她的走动晃出优雅的弧度,款款而来教人移不开眼睛。
珠珞不顾接下来的大戏,饶有兴致地看了好几眼,李璟晔却一直盯着她看,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
庆嫔上前福了福身子:“臣妾请皇上安。”
珠珞也朝着她行了礼:“庆嫔娘娘安。娘娘今日好生素净,与平日不同,好看得让臣妾都看失了神。”
庆嫔闻言,眉间涌现几分喜色,捂嘴偷笑道:“妹妹谬赞,姐姐愧不敢当。”
说着,含羞带怯地看了李璟晔一眼。
李璟晔的声音却是没有波动:“你怎么突然来了?”
庆嫔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她精心打扮,却是没引起皇上半分青眼,若不是珠珞看出并点出来了,她都怀疑她是不是白打扮了。
未等庆嫔开口,珠珞就直言:“皇上,等下还有一桩案子,发生在倚梅轩,臣妾这才将庆嫔姐姐请来做见证,还请皇上勿怪。”
李璟晔语气诧异:“倚梅轩?”
珠珞点头:“嗯,臣妾曾伺候过梅采女,梅采女生产时不幸一尸两命,臣妾也不是没有疑心过,索性这次就一并审了。”
正说着话,江贵妃和英答应同时到了。
英答应在暴室待的这一个月,可谓是苦不堪言,哪里还有一个月前趾高气昂的样子,浑身脏污,就连头发也是散乱地贴在脸上,她伸手扒开,才能依稀辨得她的面容。
一见到李璟晔,就哭着喊冤:“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过好心给景采女送来安胎药,却被扣了一顶谋害皇嗣的大帽子!还请皇上明鉴,还臣妾清白!”
珠珞的三个宫女瞠目结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珠珞也知这宫里死不改悔之人众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轻易认输,只不过嘴硬在证据跟前毫无用处。
她道:“皇上,答应既说是安胎药,但是为何里面却查了催产的药草?虽事隔一月有余,但当时人证物证俱在,万万是抵赖不得的,且太医院的王太医可作证,为着这催产药,臣妾差点一尸两命,可是不容英答应狡辩的!”
李璟晔沉声道:“传太医。”
珠珞给了彩霞一个眼神,彩霞将当日碎裂的药碗呈了上来,药碗虽裂,药汁也没了,但到底还有残留的药渣,等太医院的太医到了一验便知。
很快,那日给珠珞助产的王鹤雪来了,跪下请过安后,听见李璟晔问:“你就是当日给景采女助产的太医?”
王鹤雪恭敬回:“回皇上,正是微臣。”
“那日之事,把你知道的速速道来。”
王鹤雪没有犹豫地开口:“那日还未到采女的产期,所以微臣清早给采女把过脉后,便回了太医院当值。却是不想,很快被采女宫里的碧珠姑娘喊回永寿宫,说是采女破水,情况不太好。”
“微臣赶到的时候,采女果真已破水,且情况危急,又听说采女是被人灌了药,微臣还以为是采女受惊所致,却不想一验那残留的药渣,里面却是含了催产的药,若是施救不及时,恐怕采女与胎儿难以两全!”
李璟晔闻言,眉头蹙起,冰冷的眸光投向英答应,雷霆之怒即刻爆发:“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这贱妇,心性竟如此歹毒,你是奔着采女两条命去的!”
英答应身子抖了下,她知道她当时没有及时销毁罪证,终有一天会败露,便不再狡辩,反而哭哭啼啼道:“皇上,臣妾知罪,臣妾是嫉妒采女有孕,还不是因为她害了臣妾的孩子,索性采女和二皇子都无事,请皇上饶过臣妾这次的无心之失吧!”
话音落,江贵妃跟着开口道:“皇上,英答应也是失子心切,一时间迷了心智,想来被关暴室一月多余,她也知错了。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皇上再给答应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