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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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下面稀稀落落的一排,则是民间发布的,主要针对凡人。
  邬妄瞥了一眼,看见了榜首的“徐清来”三个大字。
  甜杏也看到了。
  甚至排在第二的还是她很久之前的名字——“上官溪”。
  她的神色极快地变幻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她上下扫视了一圈,最后揭下了中间那排的榜首,冲邬妄弯了弯眼,“师兄,我的办法便在这。”
  第8章
  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宋玄珠已经在房门口等着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见到两人,连忙迎上来,“还顺利吗?”
  甜杏点了点头。
  “玄珠,”她朝他笑了笑,“你先帮我师兄疗伤吧。”
  宋玄珠向来不会拒绝甜杏的请求,“邬兄,这边请。”
  邬妄隐在袖中的手抽出一张符纸,轻轻捏了几下,而后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先一步进了房间。
  量人蛇游走着跟了进去。
  甜杏则进了另一个房间。
  她盘腿坐在地上,自袖里飞出十来张空白的黄符,钉成一个圆圈,紧接着她咬破指尖开始在上面笔走游龙,最后取了一滴精血,滴在中间缠着一圈圈银线的黄油纸上。
  精血滴落,黄油纸无风自燃。
  甜杏安静地盯着眼前的阵法,火光映得她脸庞微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火光熄灭,黄符变得漆黑一片,甜杏早已习惯,没多少失望的情绪,只默默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
  她正从地上起来,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小溪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甜杏走过去给他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师兄伤得如何?”
  “小溪姑娘果然很关心邬兄呢?”宋玄珠关好门,“邬兄的伤倒是没有大碍,都是陈年旧伤了。只是识海内似乎有一道封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封印?
  甜杏蹙起眉,她完全没察觉到,难道是他们失散的这些年留下的?
  见她皱眉的模样,宋玄珠不由得走过来,拉着她走到梳妆台边,摁着她坐下,指尖耐心地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小溪姑娘。”宋玄珠在她身侧蹲下身,指尖搭在她腕上,仰起头看她。
  甜杏:“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小溪姑娘寻了你师兄那般久都杳无音讯,怎么突然......?”
  甜杏明白他未尽的话,“我本来也怀疑他的真假,毕竟相貌、性格、习惯都有些不同,而且他也不记得我了,但……师兄留下的剑对他有感应。”
  徐清来曾承诺过她,只要是他的东西,在某一天,都一定会带她找到他。
  碧桃剑也许会出错,金铃也许也会出错,可残骨的感应和召魂阵怎么会错?
  闻言,宋玄珠的眼睛闪过细微亮光,“小溪姑娘能寻得师兄固然好,但如此还是有些草率,小溪姑娘不如多试探试探?”
  “我会的,”甜杏垂眸,眼底露出一点迷茫和厌倦,“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无论如何,一个人最细微的习惯是骗不了人的。”说话间,宋玄珠靠近了些,只要微微往前倾,鼻尖便能触到她的腰,“若未记错,小溪姑娘曾说过......”
  他搭在甜杏腕上的手慢慢地往下滑,试探性地扣入她指尖,“玄珠与你的师兄有很多相像之处。”
  甜杏垂下眸,视线缓缓地滑过他湿漉漉的眼、挺秀的鼻子和苍白的唇。
  最终停在他鼻梁上那颗红痣上。
  “我也知道,”宋玄珠露出一个苍白却温柔的笑意,“当初小溪姑娘收留我,便是因为这一点。”
  “没有。”甜杏猛地站起身,拙劣地转移了话题,“玄珠,我的腿疼得厉害,你给我瞧瞧?”
  宋玄珠并不拆穿,只纵容地笑了笑,“好。”
  她伤得不轻,在邬妄面前一直忍着,现下到了宋玄珠面前,被他轻轻一摁,就忍不住舒服得哼哼唧唧。
  给她简单地上完药,两人一左一右躺着,见甜杏蜷缩起身子,困倦地阖上眼,宋玄珠吹熄了灯,调整了一下姿势。
  甜杏拦住他伸过来的手,“玄珠,睡吧。”
  宋玄珠:“……”
  他在黑暗中轻叹了一口气。
  甜杏:“怎么了?”
  “小溪姑娘寻回师兄,我本该高兴,”宋玄珠的声音很轻,“可因此疏远了我,我也觉得难过,这些年来,玄珠已经把小溪姑娘当成了家人。”
  他翻了个身,柑橘味混着雪松冷香钻入甜杏的鼻腔,直把她的心搅得软得一塌糊涂。
  她放软了态度,“……玄珠,我有点睡不着。”
  黑暗中,宋玄珠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抬起手,落在她的后背,缓慢又有规律地轻拍着。
  甜杏蜷缩着的身子慢慢地舒展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宋玄珠睁开眼,手移到了她的颈侧,上面的伤口结痂后有些凹凸不平,颈侧的动脉平稳地跳动着。
  他的眸色深了深。
  ——
  一夜无梦。
  甜杏被宋玄珠叫醒了,在他下楼准备早餐的功夫,她先洗漱好了,然后去隔壁叫邬妄。
  “师兄!”门一打开,她立马扬起笑脸,“昨夜睡得如何?”
  “不如何。”邬妄神色恹恹,“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兄。”
  甜杏踮起脚,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邬妄偏过脸,没给她继续看下去的机会,“今夜你在我房间打地铺。”
  甜杏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好。”
  说完,她又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师兄果真是没睡好。”
  邬妄:“?”
  甜杏撇嘴,“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冷又臭。”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下走,听见这话,邬妄冷淡地瞥她一眼,“懒得搭理你。”
  甜杏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正欲跳下剩余的几个台阶,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她低头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纸人正鬼鬼祟祟地从她脚边溜走,攀上邬妄的衣袍下摆。
  甜杏攥紧拳头,“师兄你真小心眼!”
  邬妄对此置若罔闻,指使纸人擦干净桌椅,而后自顾自坐下,看着桌上丰盛的早点,夹起饺子咬了一口。
  宋玄珠:“不知邬兄觉得味道如何?”
  邬妄没理他,倒是甜杏三两步追了上来,抓起包子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一边竖起大拇指,“嗯!玄珠的厨艺还是这样好!”
  “师兄,你尝尝,是不是很像山下来福斋的味道?”
  邬妄才懒得理她,偏偏她还不依不饶,像是得不到他的回应誓不罢休,“师兄?师兄?师兄!”
  他斜睨她一眼,吐出两个字,“难吃。”
  甜杏这下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一顿早饭。
  宋玄珠从袖里摸出一张纸,俨然是甜杏昨日揭下的通缉令。
  “我去打探过了,”他把钱袋还给甜杏,“枫无涯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城中的一家棺材铺,两年前棺材铺起火,自此再没人见过他。”
  “但白玉京留下的追魂印表明此人至今仍在寒酥城中。”
  邬妄专心地擦拭着取下来的金镯,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也得去探探才行呀。”甜杏托着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毕竟这个人最值钱了。”
  宋玄珠:“我总是支持小溪姑娘的。”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嗤笑,甜杏扭头看向邬妄。
  他头也未抬,“干什么?”
  “如果你是想问什么支不支持的废话……”
  量人蛇从他的袖里探出头来接过话,“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甜杏:“……量人蛇你嘴巴好贱。”
  “好了!”她猛地站起来,“现在我们去抓枫无涯吧!”
  她和宋玄珠都快走出了门口,邬妄却还是丝纹未动,见她看过来,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路过两人时,他还装模作样地挑眉,“怎么?不是要去抓人?”
  甜杏:“……”
  对味了。这讨人厌的劲儿和师兄简直一模一样。
  她三两步追上他,“师兄,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
  甜杏才不管,“你喜欢吃柑橘吗?”
  “不喜欢。”
  “那你的拿手菜是什么呀?”
  闻言,邬妄扭过头,挑眉看她,“一个问题?”
  “哎呀哎呀,”甜杏挠了挠头,“师兄就大发慈悲地答我一下嘛!”
  邬妄:“……我不会下厨。”
  “师兄喜欢猫还是狗?”
  “都讨厌。”
  “那师兄爱穿白衣吗?”
  此言一出,邬妄看她的眼神顿时像看傻子,视线往自己身上一瞟,意思不言而喻。
  对话结束,甜杏回到宋玄珠身侧,与他并肩而行,“是我师兄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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