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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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沈放话音刚落。
  沈放皱了皱眉, 眉眼沉静:“我去换件衣服。”
  就在许天星换衣期间,沈放微微靠近顾云来半步,低声开口:“这事一出, 我第一时间就申请亲自带人。”
  他的语调低稳如石,一如往昔,不紧不慢,“有我在,他不会受半点委屈。”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从顾云来身上扫过,眉眼沉如夜色,语气低得几乎贴在风声里:“倒是你该做什么,明白吧?”
  几分钟后,许天星重新走了出来,他的神情也已彻底恢复成那个急诊室里随时能操控全局的医生,面容清冷,眼神沉静,一丝不苟。
  顾云来垂着眼,没有立刻开口,他当然明白,此刻,许天星被交给了沈放,他自己,却不允许有任何情绪的失控。
  他得站在外面,冷静、迅速,却必须斩尽杀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恢复那种属于猎手的锋芒:那些暗中窥探的目光,那些匿名的举报,那些操纵信息、编织谎言、妄图撕裂他们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警局门前,围了整整一圈人,长枪短炮、肩扛手持,全是摄像机和直播设备的身影,媒体标识贴在袖章上、摄像头上、车门上,像一片躁动而带着猎食意味的海。
  “……什么情况?”副驾驶低声问。
  沈放脸色倏地沉了下去,眼神一寸寸冷了:“媒体怎么知道的?”
  “沈队,他们在这附近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都他妈干什么吃的?这帮人拦不住?”沈放举着对讲机说:“赶紧叫人来。”说着跳下车,对着记者:“请你们配合工作,立即撤离!”
  他一边挡着记者,一边挥手让辅警过来拉线封控,嗓音压得低沉却掷地有声:“现场还在侦查阶段,不允许拍摄,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一群人围住车,话筒几乎要戳到沈放的脸上。
  “警官,这是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关键嫌疑人?”
  “请问此人是否具备医学背景?”
  “你们已经盯了这个人多久了?今天是否是正式传唤?”
  记者的问题一浪接一浪,镜头不断推进,长焦镜头几乎顶到了车窗。
  沈放眼看几人已经越界上前,正要动手强制清场,身后却传来一道细微却刺耳的“咔哒”声。
  他猛地回头,后车门被人拉开了。
  “你干什么!”沈放怒吼,脚步冲过去已经来不及,就在那一刻,车内的人影动了。
  许天星坐在那儿,眉眼安静,像是早已预料这一刻,只是慢慢抬起了头。
  车门的缝隙被拉得更大了些,晨光洒进车厢,照在他那张清冷却过分干净的脸上。
  “他是谁?”
  “快拍,拍下来再说!”
  快门声此起彼伏,问题开始从“模糊”变成“带节奏”。
  “请问你是否与三位死者有关?”
  “你是被警方重点锁定的协查对象吗?”
  沈放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边搂住他,尽量挡住他的脸,把人往侧门带,一边怒声低吼:“快走。”
  而就在那一瞬,某个镜头拉近了焦距,白衬衫,清冷面孔,警车护送。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却已经有人在论坛上打下了第一条评论:“这医生的眼神……太像心理侧写里那种冷静型杀人犯了。”
  警局侧门砰地关上,记者的嘈杂与闪光灯终于被隔绝在厚重的铁门之外。
  沈放他猛地转身,怒声吼道:“怎么回事?!谁把他们叫来的?!”他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炸开,像一声沉雷,震得站在门边的辅警一时间不敢作声。
  “我们内部行动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才定下来的,流程全程保密!”沈放步伐急促地扫过每一张脸,嗓音冷得几乎结冰,“是谁!把消息放给媒体的?”
  没人应声,只有一片低头沉默。
  “是哪个环节出问题?调查令走到哪一层?有没有动静被监听?”他一连几个问题甩出去,像刀刃一样精准直指核心。
  走廊尽头,技术员和文书人员纷纷避开视线。
  沈放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如水,喉头微动,似乎强压着情绪将一句“混账”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回头看了许天星一眼,那人正站在走廊一侧,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神情从容,仿佛这整件事只是一次例行体检前的等待。
  。
  沈放低声骂了一句:“……操。”
  然后冷下脸,转身喝道:“朱子墨,去查外联系统,调一下谁接触过媒体;路景华,把早上出发前最后那十分钟的通话记录全部调出来,我要人名单。”
  他说完,迈步走向内审问室,身后风声一卷,像是要把整座警局都搅进一场暴雨。
  金属门轻响一声被推开,许天星迈步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警察局。
  他自己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姿态端正,像习惯在手术前确认病例那样,一丝不苟。
  沈放坐在对面,桌边放着一只未拆封的矿泉水。他看了许天星几秒,才开口,声音平静而缓:
  “许医生,今天请你来配合我们做一些情况了解。你不是嫌疑人,这不是正式讯问,是调查协助。全程录音录像,如果你需要律师,可随时提出。”
  “我不需要。”许天星淡淡回道,眼神干净,语调无波。
  沈放点点头,打开记录器,对面,还有一名记录员,一名旁听员,全都表情严肃。
  “你认识梁妍吗?”沈放第一个问题开得极轻,像在铺一张线。
  “认识。”许天星几乎是在问题落下的同时开口,语速平稳,没有迟疑。
  “她来过急诊。”他说,语调淡得像在回顾某个无关紧要的病例,“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被朋友送来的,意识模糊。”
  沈放盯着他看,目光不动声色,声音却压低了一些:“你还记得是具体哪一天?”
  “7月1号凌晨一点多快两点吧。”许天星抬眼,目光没有闪避。
  记录员飞快地记着,纸上划过一行字。
  沈放轻声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许天星原本靠在椅背,听到这句,手指轻轻顿了一下,他原本想说:“是你那天试探我。”
  镜片后那双略显狭长的丹凤眼,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无声地扫描,又像在等他露出破绽。
  许天星抬眼看了一眼沈放,又瞥了一眼坐在对面记记录的警员,沉默了一瞬,淡淡开口:“我看了新闻。”他嗓音清淡,像一枚拢住情绪的硬币,稳稳地砸在空桌上。
  “然后回去查了一下记录。”这一句落下的同时,他眉眼已经恢复如常。
  沈放轻轻叩了叩桌面,像是提醒,又像是一种试探:“从案发时间来看,她死亡时间是7月29号的夜里,你那晚是在医院吗?”
  许天星的眉眼终于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开口,像是在斟酌是否值得回应,最后,他只淡淡开口:“对的,我是夜班,可以查监控,记录在系统里。”
  他说得不快,却极具压迫感,一如他作为医生的专业冷静,在无数次抢救中练出的沉着与利落。
  沈放手指轻轻一顿,他当然知道许天星的专业与精准,但此刻,他必须成为那道最冷静的尺度。
  “我们会查的。”他说,语气如常,“也会交叉确认。”然后他看着对方,那目光深处隐隐掠过一丝藏得极深的情绪:“但是,许医生,案发前一晚,她联系过你。”
  许天星顿了顿,缓缓摇头:“没有。至少……没有通过医院系统。”
  沈放点点头,翻开文件夹,抽出一页复印纸:
  “在她随身物品中,我们找到这张纸条——手写病程建议,没有医院登记,没有医生签名。”
  纸被推到许天星面前,那是一张被揉过又抚平的便签纸,纸上字迹清晰、笔画工整,内容是详细到分钟的作息与饮食建议。
  沈放不紧不慢地看着他:“这字迹,是你的吧?”
  “是。”
  “为什么会有这张纸?你承认写给她的?”
  “她在诊室外等了我将近一小时。说自己状态不好,问我有没有办法帮她调节情绪。”
  “你和她的关系,是医生与患者?”
  “只是医生与患者。”他说得很平静,几乎不带一丝犹豫。
  沈放没有继续追问。他盯着那张纸,又合上文件夹。
  “我们查到,她案发前三天,还单独到过医院一次,但并没有挂号。你知道她来干什么吗?”
  许天星皱了皱眉:“给我送奶茶,但我不喝奶茶,我没要,后来确实太忙,就没有顾得上她,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监控显示,她站在急诊室外抽烟,等了很久。你当晚也在院内。”沈放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像是想从这副表情不变的脸上,撬开一个裂缝。
  “那你觉得,为什么,她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医院前台,点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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