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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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洞里零零散散四五十人,继承原身记忆的花时安却一个眼熟的都没看见,原身的花栗鼠族人怕是……
  “哎!”
  树洞宛如闹市,明显被吵烦了,坐在洞口最右侧的男人长叹一口气,语气不耐烦道:“我说都一晚上了,能不能别吵了,安静会儿成吗?”
  他说话十分有威慑力,话音刚落,嘈杂的树洞立马安静下来,只有哭到一半实在憋不回去的小孩,刻意压低地呜咽。
  “勇,你这是干啥?”坐在旁边的男人看不下去,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愁眉苦脸道:“森林没了,家没了,家人也没了,大家心里难受就非得憋着?哭也不行?”
  被唤作勇的青年冷哼一声:“哭,哭有什么用?哭就能填饱肚子?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有力气哭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
  “你——”
  “勇说得对。”
  树洞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花时安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瘦弱,略微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
  似乎着凉了,瘦弱的中年男子捂嘴干咳两声,嗓音尤为沙哑:“泥水冲毁了我们的晴空森林,苍鹰叼走了我们的族人,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现在真不是哭的时候。”
  中年男人在部落显然有一定的地位,一开口,试图反驳的男人沉默了,而周围其他兽人眼巴巴地望向他,安静等着后话。
  “我们这会儿在哪?”中年男人抬手拍了拍木头洞壁,自问自答:“哪里有这么大,能住四五十个人的树洞?有的人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在绵绵草原另一头——巨树森林。”
  巨树森林,兽世大陆神秘而危险的存在。
  传闻森林中住着庞大如山的猛兽,只要进来就再也出不去。它是无数小孩心中的噩梦,也是兽人们敬而远之,宁愿饿肚子都不会靠近的兽人禁区。
  “巨树森林?会吃人的巨树森林?”
  “昨晚光顾着跑了,我、我没留意,我们真的在巨树森林?”
  “好像是,昨天晚上我就看到很多大树,特别特别大。”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哇呜,我错了阿母,不要把我丢在巨树森林。”
  ……
  树洞瞬间沸腾起来,悲伤散尽,无法遏制的恐慌如瘟疫般弥漫开。
  “安静,安静!”
  引起恐慌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连连摆手示意,待议论声渐渐弱下去,他赶忙安抚道:“不要慌,一整夜了,我们这不是好好活着嘛,兴许巨树森林没那么危险,也没有老人说的巨兽。”
  “有巨兽啊木族长,真有巨兽。”坐在角落的妇人双手握拳,紧张得直发抖,“小时候我就听老族长说过。也许、也许我们没有深入森林,一直躲在树洞,巨兽还没发现我们。”
  “我也听说过,我阿父亲口说的,他两个兄弟误入巨树森林,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又一个男人附和道。
  木族长叹气:“晴空森林没了,草原上还有可恶的苍鹰守着,族人伤的伤死的死,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去了。有巨兽又怎么样?难道躲在树洞里抹眼泪就能填饱肚子?”
  “被巨兽吃掉左右不过一瞬间的事儿,可能还不会疼。但这也怕那也怕,跌在地上爬就爬不起来的兽人,冻死,饿死,就是你们的下场!”
  “横竖都是死,被巨兽吃掉还痛快些。”勇一拍大腿站起身,“你们想躲就躲,反正我不躲了,我要去找食物,找新的住处。”
  “我也去!”刚才反驳勇的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身强力壮的兽人勇士带头,比族长的话更有凝聚力。他俩一站起身,畏手畏脚的松鼠兽人如同打了鸡血,妇人拉着小孩,伤患扶着洞壁艰难起身,生怕被人抛下。
  一看这场面,本就是为了凝聚人心的木族长摆摆手:
  “行了,小孩老人和受了伤的都坐下。大族长不见了,作为红松部落的族长,我会尽力带着剩下的族人活下去。我们是一个部落,一个集体,不会无故抛下任何人,除非……那些好吃懒做,只会哭鼻子抹眼泪的胆小兽人。”
  前有狼后有虎,头顶还有蠢蠢欲动的天敌,弱小的松鼠兽人想要活下去,只能在这神秘而危险的兽人禁区中寻一线生机。
  第2章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既凝聚了人心,又激励了人心。
  不得不说,松鼠部落这位木族长真有点东西。就这么一会儿,方才还死气沉沉的树洞一下活跃起来,兽人们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与斗志。
  灾难来得突然,能从泥石流与鹰爪下逃出来的,大多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当然也有运气好的,比如花时安,也有受父母庇护的,比如角落里泥猴似的幼崽。
  年轻人等同于劳动力,年轻人越多对部落越有利,但逃难可不是旅行,一路逃到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强大的兽人勇士也不例外。
  花时安大致数了一下,不包括躺在地上不省鼠事的松鼠,树洞总共五十二个人。其中十多个老人小孩,十多个伤势较为严重,短时间内无法行动的年轻人。
  总之,目前能正常行动的人不超过一半。
  仓促逃出森林,除了围在腰间遮羞的草裙,几乎家当与食物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五十多张嘴吃饭,不能光靠兽人外出寻觅食物,所以木族长大手一挥,让那些成年的,伤势不算严重的亚兽人也跟着一块外出。
  无人在意的角落,花时安不太熟练地化作人形,掸了掸身上被泥水濡湿,冷冰冰的小草裙。
  很奇怪也很奇妙,还是花栗鼠的时候,花时安腰间就围着一条袖珍草裙,变回人形后草裙依旧稳稳围在腰间,像是随着人形变大而变大,丝毫没有被撑破的迹象。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衣物会随着变幻真的很方便,要是变回人形不着寸缕,花时安这时候一定躺在地上装死。
  树洞口熙熙攘攘,兽人与亚兽人在洞口扎堆,分成小队准备外出。只受了点轻微皮外伤的花时安果断选择加入,被木族长分在了一支六人小队中。
  天色渐明,声势浩大的暴雨转为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不停。
  一夜未睡的松鼠兽人井然有序地走出树洞,按照事先分好的小队,五六个人一组,踩着枯枝落叶走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跟着同伴走出树洞,花时安的眼睛和嘴巴就再没合上过。泥土与青草的清香扑面而来,沉寂的森林被微微泛蓝的天光唤醒。
  巨树森林如其名,粗壮而高大,如灯塔般挺拔苍劲的巨型红杉树随处可见,巍然屹立在森林中。
  枝繁叶茂的树冠如同一把巨型遮阳伞,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底部树干大得夸张,至少需要十多人手拉手才能合抱;高度不低于百米,等同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厦。
  花拾安站在树下仰望,莫名有种站在巨人脚下的错觉。
  作为不折不扣的森林霸主,巨型红杉并非蛮横强势的掠夺者,反倒用自身构建出独特的生态系统,滋养了一个生机勃勃的森林。
  微风吹拂,树脚下肆意生长的苔藓一片翠绿,毛茸茸的叶儿挂着雨珠,远远看去好似一块柔软的草坪。光线充足的空地,黄色小野菊开得正艳,茂密的灌木丛,鹰爪枫缠着白桦肆意生长。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近自然,花时安看呆了,不知不觉就掉了队。等他回过神时,其他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灌木丛跟前。
  人生地不熟的森林,跟大部队走散可就完蛋了,花时安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到青年身后。
  而他正想询问其他人去哪时,听到动静的大个子转过头,好像与他相熟一般,抿着嘴唇友善一笑,“你、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青年身形高大挺拔,肩宽背阔,他的个子相当高,目测至少有一米九五。往身前一站跟座山似的,裹挟着浓浓的压迫感。
  和他健壮结实的身材一样,他的长相也很锋利。高鼻梁,薄嘴唇,剑眉星目,有成熟男性的硬朗,又有着一股少年英气,给人一种不好惹,不好接近的感觉。
  但他身上有种很强的违和感,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就从高冷酷哥变成了憨厚的老实人。
  看着那近乎讨好谄媚的笑容,花时安似有不解地皱起了眉,试探着问道:“我们以前……认得?”
  一句反问把人弄紧张了,青年红着脸摆手,磕磕巴巴道:“不,不认得。那个,我、我叫山,是红松部落的兽人。”
  怎么还自我介绍起来了?又紧张又脸红,难不成是原身的追求者?花时安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遍,发现原身也没见过这个过分热情的兽人。
  出于礼貌,花时安笑着与他点点头,“我叫安,是花栗鼠部落的亚、亚兽人。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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