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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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你睡你的,我爱我的》作者:芒朵【完结】
  简介
  灯红酒绿的芝加哥是危险感情的温床。
  酒后微醺,渣男遇绿茶。
  卢卡问纪忍冬:“我跟她们约好,一个谈情,一个谈性。有错吗?”
  纪忍冬莞尔一笑:“遇到麻烦的时候,来找我就好。”
  明骚易躲,暗茶难防。
  三个月后。
  同一家酒吧的同一个位置,卢卡对影成三人。
  他不懂,为什么纪忍冬骗到他的信任就不辞而别,走前还要在他心上狠狠踩两脚?
  纪忍冬也不懂,明明伤心的是她,卢卡演什么受害者?
  情账难平,洒脱不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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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倔强历史学家vs浪荡华裔律师】
  |这是一个关于欲望的故事,男女主道德不完美。
  |微群像,每个角色各自有困境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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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雷:非典型浪子回头,没有追妻火葬场,侧重女主成长,介意慎看
  第1章 日不落鱼塘
  灯红酒绿的芝加哥是危险感情的温床,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纪忍冬是历史学家。她喜欢这么介绍自己。
  在中国,只有司马迁那般人物才称得上是史学家。可是在美国,纪忍冬系里的每个博士同学都自称“historian”。
  不仅如此,就连地铁站里弹吉他的流浪汉都是“musician”。被裁员三个月的程序员,也要在个人主页上写自己是“computerscientist”。
  英语是一门容易过誉的语言。
  来美两年,纪忍冬早就对英语祛魅,还颇具讽刺意味地,把它运用到在生活各个场景。
  就拿纪忍冬最好的异性“朋友”卢卡来说吧,她给他的微信备注名是——「ASun-never-setDatingPool(日不落鱼塘)」。
  “十九世纪的英国拥有很多的殖民地,他们被英国玩弄于股掌中。不论你处在一天中的什么时间,地球上总有一个英属殖民地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所以,英国又叫日不落帝国。”
  “喂,同学,请注意听讲!”纪忍冬翘起指头敲了敲吧台,最后一下轻轻点在卢卡的手背。“就像你,无论处在一天中的什么时候,你的约会软件上总有一条鱼在线。”
  卢卡是远近闻名的海王,纪忍冬这个微信备注,一点也不委屈他。
  经芊芊玉指一点,卢卡的手微微抽动。他抬起手肘,亲昵架在纪忍冬肩上,“我虽然中文不好,也听得出你在骂我。”
  “这怎么能是骂呢?”纪忍冬脸颊泛着微醺的殷红。她推开他手臂抽身出来,甜美得阴阳怪气,“我在说你像大英帝国一样优雅又强壮。”
  酒吧昏暗的灯光在卢卡的立体脸侧撒下阴影,乌黑卷发,半长垂在耳边,健身房雕刻出来的肌肉在坎肩下鼓胀,美而自知。纪忍冬的话不是没来由的恭维。
  “你少来,”卢卡挪了挪屁股,回到纪忍冬身边。“我虽然跟很多女人发生关系,但我没有玩弄她们。我很尊重女性,很女权的。”
  纪忍冬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女权了?”
  “女权就是,”卢卡单手撑着吧台,身子向纪忍冬倾倒,一双桃花眼闪着狡黠,嗓音幽幽沉沉,“女性想做什么都可以。女性化不化妆、剃不剃体毛、跟谁上床,都由她们自己决定。”
  这年头不懂点女性主义怎么泡吧?酒气混着香水味飘进纪忍冬鼻尖,那是“渣男三巨头”之一迪奥旷野香水的味道。
  “说得倒是不错,只是你忽略了一点——男性对女性的结构性压迫。”纪忍冬任卢卡靠近,抿了一口鸡尾酒,“女人可以自由选择的前提是,男人让渡部分权益,并且负起责任。”
  跟卢卡谈责任?对牛弹琴。
  接下来他就会说,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证据便是,有次他女朋友安娅怀疑自己怀孕,他马上自告奋勇去买尿不湿。
  “我是很负责的男人,安娅有一阵子没有来月经……”
  在纪忍冬看来,卢卡和安娅的恋情一直是个迷。一年前,卢卡去土耳其出差,安娅在当地旅行。两人在夜店相遇,异国他乡、干柴烈火,春宵一刻值千金。
  事后,卢卡回到了美国,安娅回到了澳洲。这本应是个萍水相逢、各奔东西的故事,两人却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隔着大半个地球,一年见面不到两次,当初的激情所剩无几。好在距离成全了他们的开放式关系,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每次提到卢卡和安娅的开放式关系,纪忍冬都暗自松一口气:还好当年和卢卡在一起的人不是自己,她可招架不住这么孟浪的男友。
  躲过情劫,是要放鞭炮的。
  可纪忍冬不明白,此刻她心里为什么像针扎一样痛?
  “打住!安娅那样的女强人可不缺尿不湿的钱。”纪忍冬对未曾谋面的安娅态度很微妙。既嫉妒,又同情,还有一点…作为女性的同仇敌忾。
  “你说你负责任,那你为什么不答应移民澳洲跟她结婚?还不是舍不得你的莺莺燕燕嘛!”她睨他一眼,嘴角的弧度半认真半玩笑。说不清是在替安娅打抱不平,还是替她自己。
  “你好凶哦。”
  撒娇耍赖是卢卡的强项。
  粗壮手臂乖乖贴在身侧,一双手扣在桌沿上装可怜,“我这反而是负责任,好吧?我不想因为我的生活习惯困扰她。”
  纪忍冬最受不了他这“小灰灰”似的眼神,“阿根廷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啊?”
  她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末了又装作吃痛地甩起手来。
  卢卡打诨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啦?我虽然在阿根廷长大,可我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看,血管颜色都一样诶!”
  卢卡抬起黑黢黢的小臂,伸给纪忍冬看。纪忍冬也挽起袖子露出雪白肌肤,同他并排放在一起。他于是将手臂贴上来,昏暗灯影下,两人的血管似乎连起来一般。
  纪忍冬趁机轻轻蹭他,任他的体温透过皮肤,慰藉她在空调冷风下瑟瑟发抖的身体。
  卢卡感到胳膊上凉丝丝,直痒到心底。
  两人的目光从手臂溜上去,撞上对方亮晶晶的眸子。
  纪忍冬突然抽手,“我去下洗手间。”
  “小心点。”他温和道,护着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手臂和她腰间一直保持着将碰未碰的距离。
  纪忍冬一身水色连衣裙,粗棒针毛衣外套挂在薄薄身板,脖颈修长。此刻她像一片叶子,从油腻拥挤的地下酒吧中间飘过。
  卫生间里脏兮兮的镜子里映出她清秀五官。这张脸是留白恰好的水墨丹青,粉白面庞上点缀小巧眼眉口鼻。微吊的眼角像在雨前龙井里偷掺了鹤顶红,无知无觉中索人魂魄。
  可再水灵的脸蛋,在史料里泡一天也变得黯淡。此时她鼻梁上还挂一对眼镜印子,两块皮肤在周围粉底液的衬托下格外灼目。
  卢卡打来电话时,她正穿梭在十九世纪中国的通商口岸:领事馆大厅金碧辉煌,低斜烟馆烟雾缭绕,菜市口“去留肝胆两昆仑”余音不绝,买办数着黑心钱,猪仔卖着命。
  二十一世纪芝加哥北城的单身公寓里,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沙哑疲惫。
  纪忍冬合上电脑,顾不上许多,只披件外套就匆匆往酒吧赶来。
  一米八的魁梧大块头坐在吧台边上,远望去竟显得有些脆弱。
  酒已调好,卢卡请客。
  “忍冬,安娅想让我辞了工作,移民去澳洲,跟她结婚。”卢卡开门见山。
  纪忍冬怔住,手指绞着衣角。作为“朋友”,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试探问,“你…要去吗?”
  “宝贝,你要我去吗?”酒杯后面,卢卡脸颊枕着吧台,眼神碎成万片。
  “我……”纪忍冬慌不知措。
  慌忙间,她瞥见卢卡忍不住笑意的嘴角。
  险些又上当了!
  她拿起酒杯,往旁边一放,“你不想去就说不想去,少拿我当挡箭牌。”
  卢卡狡猾的脸从酒杯后面露出来,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我当然不想结婚,可她拿捏我啊。当初我进律所时,有一个推荐人是安娅的人脉,她随时都能让我丢工作。为了不气到她,就只好跟她拖着咯。”遇到精明女友,即使是风流成性的卢卡也只能无奈摊手。
  他趴在桌上,下巴颏压着手背,“我心情不好,你就陪我聊聊天嘛。”
  听到卢卡的吃瘪经历,纪忍冬竟心生“天道好轮回”的快意。
  她长腿一翘,“叫姐姐?”
  “好姐姐,”卢卡绕到她身后,双手擒住她肩膀摇来晃去,“我现在就是一只没人要的野狗,你就收下我吧,好嘛?”
  “你可算了吧,”纪忍冬任他摇晃,“我养狗是要做绝育的。”
  就这样,浪子惨遭逼婚的故事成了开胃小菜。两人东拉西扯地谈天说地,不知怎的,空酒杯已经叠满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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