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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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桌另一头的卢卡像是没看到发生的一切,正称赞身边美女的耳环。他把脸凑过去,仔细端详那只北美拼多多上只卖三毛五的塑料珠子,任乌黑秀发滑过他脸颊。
  “你放心抽牌,我替你喝。”祝远山双手捧着扑克牌,送到纪忍冬面前。
  纪忍冬瞟一眼桌对面。
  没看到正脸。
  没事,他还有余光。
  她含笑翘起兰花指,在祝远山手上拨来拨去,皓齿咬住朱唇,轻轻拎出一张。
  梅花二。
  传说中的“二少爷”牌。
  “哦——!‘二少爷’来喽!”众人起哄让她喝酒。
  “不许耍赖,先喝酒,再定陪酒词。”
  陪酒词指的是,直到下一张“二少爷”牌出现之前,每个罚酒的玩家必须准确说出一句纪忍冬规定的话,否则,加倍罚酒。
  为了刁难大家,“二少爷”通常要么将陪酒词制定成“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这种极容易说错的绕口令,要么制定成“我是大家的好儿子”这种话,占尽玩家便宜。
  纪忍冬会定什么陪酒词呢?她没想好,先喝酒吧。
  祝远山正伸手去拦纪忍冬的酒杯,纪忍冬已经仰头饮下一半,“既然来了就玩得起,我自己喝。”说着又灌下剩余一半。
  喝完酒,她抹了抹嘴,又瞥了一眼对面。
  不知何时起,卢卡开始注视她。纪忍冬撞上他深邃目光,慌张转开。
  倒是卢卡泰然自若,欣赏了一会儿她的醉态,才继续与身边的美女交谈。
  纪忍冬眼睛一转,生出一个点子,嘴角压不住地坏笑,“在下一张‘二少爷’牌出现之前,谁输了谁就要说,‘我是忍冬姐姐的狗’。”
  “我是忍冬姐姐的狗。”祝远山呆呆地重复。
  纪忍冬笑出声来,“你还没输呢,说什么呀?”
  说着造作地甩手打了祝远山一下,故意将俏丽侧脸伸给桌对面那双幽幽的眸子,目光却不偏不倚只落在祝远山一人身上。
  祝远山耳尖粉红,“我是真的。”
  真的想当姐姐的狗。
  纪忍冬没接话茬,把扑克牌传给岳天骄。
  祝远山却被她打得心神荡漾,独自猛灌一杯威士忌。
  岳天骄从纪忍冬手里接过牌,抽到红桃七,对应游戏“逢七过”。游戏要求从岳天骄开始轮流报数,遇到七的倍数或数字里带七的,就要拍手。
  “一!”
  “二!”
  ……
  “六!”
  “七。”
  最后一个声音是卢卡发出的。
  随之是众人惊讶的目光与张圆的嘴。一般这游戏要数到三十以上才有人出错。
  “我是外国人啊,我不会你们那个九九乘法表的。”卢卡装起无辜来信念感极强,没在岳天骄的话剧里出演实在可惜。
  “喝酒喝酒,”岳天骄看破不说破,递话给他,“说陪酒词啊!”
  “我是忍冬姐姐的狗喔~”卢卡端着酒杯,隔空敬给纪忍冬,声音柔情似水,双眸情意绵绵。
  纪忍冬受用地点头,如丝媚眼开出两朵桃花。
  岳天骄如欣赏杰作一般,看着两人眉目传情。优秀的导演只需要抛出一个引子,人物和情节便会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
  这时,纪忍冬身边安静了许久的祝远山忽然站起来,他起势太猛,椅子都撞翻在地。
  方才灌下的一杯威士忌生了效,他愤怒地撑着桌子,“我才是忍冬姐姐的狗!”
  酒精让他动作幅度大得难以掌控,碰翻了桌上杯酒,一滩黄色液体从酒桌淌下来。
  酒吧这种地方,碰洒酒是常事。岳天骄将酒杯扶正,又招呼服务生来擦干净。
  “啊呀!你衣服湿了!”子豪夸张地大叫,边叫边对祝远山动手,“快脱下来,别着凉了!”
  “没——事!”祝远山挥挥胳膊,大男子气概地挡掉子豪。
  子豪抄起酒瓶,一滴不剩地将整瓶酒全泼在祝远山的MaxMara羊绒短袖上。他戏精上身,“还说没事?都湿成这样了!”
  祝远山问候他祖宗的话已经到嘴边。
  子豪凑近他悄声说,“还学电影的呢,没看过新晋女性导演邵逸辉的《好东西》啊?现在女的都吃这一套,你得献身,献身懂不懂?”
  MaxMara的羊绒衫软而弹,子豪整个人扒在祝远山背上轻轻一扯,几乎是半强迫式地将他衣服脱了下来。
  在羊绒衫离开身体的一瞬间,祝远山后知后觉好兄弟的意图,配合抬起双臂,短袖以他肢体为轨道飞了出去。
  一件衣服而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祝远山提醒自己:绷紧腹肌。
  所有人顺着动静张望,他们看到了一位肌肤胜雪的青年,身材是时下最受女性欢迎的薄肌,青筋在因白而微透的皮肤下缠绕手臂。即使身处乌烟瘴气的酒吧,也让人仿佛闻到阳光的味道,伴着高中时代校服的皂香,和篮球上淡淡的橡胶味。
  子豪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分析电影么,他不如祝远山,泡妞么,他可比好兄弟强多了。
  作为男人,子豪清楚卢卡就算再骚再帅,也难免沦于油腻。而祝远山那未经苦难的少年感,是别人无论怎么模仿,都只会东施效颦的。这就好比男人不论谈过多少性感明艳野性大美女,都永远吃黑长直白裙子的清纯小白莲那一套。
  “好帅啊!你真是五官也清秀,身材也好,完全是女生见了会心动,男生见了会嫉妒的阳光帅哥诶。”
  火候正好的马屁,拍到祝远山心坎上,作为耳旁风吹到纪忍冬耳朵里也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晚上的眼中钉:卢卡。
  卢卡目睹了这一整出针对他的大戏,不慌不忙绕到长桌这边来,胳膊搭上祝远山的脖颈,问纪忍冬,“他超帅的,有没有?”
  纪忍冬方才像看戏一般,角色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她完全置身事外。天骄聪明,子豪仗义,远山温和,他们都是可爱的人。
  可她一直等待着,几乎是迫切期待卢卡的反应。
  一开始,她抱有一丝天真幻想:卢卡会不会为了她,站出来跟祝远山一决高下,就像言情小说里常写的那样?
  直到卢卡将他那黑黢黢的胳膊搭在祝远山雪白的肩膀上,她会心地笑了。
  卢卡跟他们这帮意气用事的学生不一样,他是社会浮沉过来的人,圆滑是他的生存智慧。
  他就像一条鲶鱼,搅动一池的沙丁鱼,却叫人怎么也捉不住他。
  这才是她熟悉的卢卡。
  纪忍冬心下了然,就算一决高下又怎样呢?她也不希望有人因自己而闹得难堪。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啊,远山一直都很帅。”她送给祝远山一个最最真挚的微笑。
  第16章 在这酒肉欢愉的夜晚,她拥有隐秘后盾
  “当然啊,远山一直很帅。”纪忍冬送给祝远山一个最最真挚的微笑。
  绿祝远山喝了蜜一样甜到心底。他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拍拍卢卡肩膀,“你…也不,不错!”
  卢卡扶摇摇晃晃的祝远山坐下,干脆拉来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他身侧,把纪忍冬挤到一边。伸手从果盘里叉出一块苹果,送到祝远山嘴边,“吃点水果醒醒酒。”
  岳天骄和子豪目瞪口呆,看着昔日情敌勾肩搭背。
  子豪:靠……兄弟就这么被撬了?
  岳天骄:这哥们儿男女通吃啊?牛逼!
  卢卡使原本宽敞的空间变得拥挤。纪忍冬的椅子腿和岳天骄的叉在一起,无处可挪。好在卢卡一直与祝远山勾搭在一处,倒也不碍事。
  游戏还在继续。纪忍冬这轮做“二少爷”,无论谁输了她都要陪酒。照理说她早就应该醉了,现下却只是微醺而已。
  “啊我输了!”岳天骄双手一摊,“我是忍冬姐姐的狗!”说完用胳膊肘顶顶纪忍冬,“意思意思喝一点就行了,别那么实在。”
  游戏开始前,岳天骄考虑到大家酒量不一,让每个人选了不一样的酒作为罚酒。不为惩罚,尽兴就好。岳天骄自己带头选了本店特调,也拉着纪忍冬选那款,“好喝易入口,公子哥们有钱,放心喝。”酒量好的如子豪,点了精品威士忌。卢卡则选了烈酒shot,一连几杯闷下去,面不改色。
  方才祝远山一边喝自己的威士忌,一边替纪忍冬喝酒,逞强两种酒混喝,才醉得这样快。
  纪忍冬拿起特调抿一小口,这是她今天的第四杯。如果说前几口喝得太急,没来得及尝味道,这次她发现了问题。柠檬汁的酸香清爽开胃,接骨木花带来一股淡甜,龙舌兰的植物气息淡到几乎感受不到,苦艾酒的涩感也深深藏在咸鲜背后。
  跟之前的三杯不同,这杯酒,根本没什么酒精。
  是谁动了手脚?
  她转头看看岳天骄,后者玩兴正浓,顾不上理她。
  再看祝远山,满面绯红,大着舌头跟卢卡夸夸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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