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野马跑车内。
卢卡如一头月圆夜变成身的狼人,撕碎人类皮囊,一个急停,拉上手刹。
没等纪忍冬反应过来,人已经跨进狭窄的副驾驶座,一手撑着椅背,一手环住纪忍冬的腰。他厚重的唇狂乱压在她唇上,野蛮地吸吮。
吻如暴雨般向纪忍冬袭来。口腔内翻天覆地,舌面掠过上颚,痒得她发慌。她轻喘着,配合他的力道微张唇齿,强大吸力引着她舌尖来到另一洞天。
忽然间,她听到“啪”地一声,舌下丝丝甜痛,舌身挣脱了舌系带的束缚,豁然闯入山洞正中,天旋地转。
卢卡的身体恰到好处地压住她,粗鲁却不难受。
舌系带断开后,纪忍冬仿宛若解除了胎生的封印,开始回应卢卡的吻。她手指划过他的发丝,顺着背脊一路滑到腰际,膨弹的肌肉在她指尖跳舞。他腰间敏感,于她的爱抚下本能地弄挺,她的身体也在他身下扭动。
卢卡的呼吸愈发沉重,热血涌入敏感地带。
不是这里,也不是现在。
他强忍本能的召唤,将爱人轻柔吐出,手撑着汽车座椅回到驾驶座,极力忽视腹下衣裤紧绷。
“我送你回家,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卢卡努力平复呼吸。
“哪里有危险?”纪忍冬的狐狸眼映着车外路灯,晶晶亮亮。
“我啊。”卢卡弯起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尖,“万一我把你吃了,明天就见不到你了。”
一年半前纪忍冬推开他的那个夜晚仍旧横在心间,于理智即将决堤的时刻拦住了他。
纪忍冬咂着口内腥甜,舌背轻轻一动,哎哟!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只好不再说话,换作点头。
她隐约感到,在吻断舌系带的同时,她内心深处的某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戒线,也悄悄地断了。
车驶入纪忍冬住的小区,卢卡像往常那样停在她家楼下。
月光洒在他脸上,格外俊朗。
接下来,会有goodbyekiss环节吗?纪忍冬不敢期待。
车刚一停稳,她就拉开车门跳下车,裙摆晃晃荡荡地走到漆黑的楼门口,留给卢卡一个模糊的回眸,接着消失在黑暗里。
“Tequiero!”西班牙语的“爱你”,可用于朋友、家人、和恋人间。卢卡对着她背影轻声说。
回到家后,纪忍冬给自己切了一颗苹果补充维生素。
每嚼一下,舌背就钻心地疼。
回想起路上发生的一切,口中苹果变成了卢卡的唇的味道。从此在纪忍冬的记忆里,卢卡的吻是清香的果味混着腥甜和疼痛。
卢卡从纪忍冬家驶回自己家的一路上,身心逐渐平复下来,血液从充血的部位流回全身。
他不能再冒险失去纪忍冬。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些正经人都是怎么让女人脱裤子的?
卢卡难以抑制地一遍又一遍回味她的味道,还有她在他身下扭动的腰肢。一想到这,下身又难受地鼓胀起来。
回到家,他打开电脑,鼠标在两个“日语学习资料”和“游戏”两个文件夹间来回滑动,在一泻千里和大杀四方中选择了后者。
他登陆《绝地求生》游戏,滚动好友列表挑选在线的队友。
好友【人间最甜水果唐】弹出消息:「来一局?」
【南美猪八戒】:「好啊。」
雌雄双煞配合默契,一举吃鸡。
人间最甜水果唐:「今晚这么闲?来我家玩吧?我新买的游戏手柄还没试过。」
卢卡方才在射击中消散的欲望重又升起。这一次,他没有虐待自己的理由。
作者的话
芒朵
作者
06-30
我知道大家看到这里可能很气,但你们先别气。
第36章 为什么一边要求女人无惧风雨,一边又不允许女人弄湿鞋袜呢?
同一个夜晚。
当纪忍冬和卢卡为突如其来的情愫而各自凌乱时,岳天骄和祝远山正在潮湿地下室里狂写剧本。编剧组四名编剧挤在他们身边的窄桌上,连续一周的奋战留下了满地速溶咖啡包装袋。
岳天骄的话剧正处在剧本创作的最后阶段。编剧们将十位演员上百小时的访谈记录反复阅读梳理,根据她们的人生经历为每个人创作纪实故事线,最终形成时长一个半小时的话剧剧本。
祝远山在访谈时出力最多,对演员们也很了解,自愿参与编剧工作。当初一起蹭简历的几位公子哥里,祝远山最崇拜岳天骄,也只有他留到了最后。阿川四人自从选角结束就自动淡出剧组。
人各有志,曾经的好友联系越来越少。
男编剧翻着纪忍冬角色的剧本,皱起眉头,“大家翻到第十五页,第三场结尾。这里写着,灯光变暗,一束追光打着纪忍冬,她对心上人说出独白。我建议感情线整个删掉,只保留她作为留美博士和中国史学者的心路历程。爱情桥段反而消解了她身上自强不息的女性力量。”
“是啊,女人搞事业就够了,为什么要爱上烂男人?这一点都不女性主义。”另一名编剧附和。
“我建议保留。主义是扁平的,而人是复杂的。”一位戴圆眼镜的女编剧说,“纪忍冬在感情上的纠结和迷茫反而显得她立体可爱。”
开始那位男编剧提出反对意见,“我们的话剧要想拿奖,就得写自由独立的新时代女性,而不是爱浪子爱得一厢情愿的痴情女。”
“请问什么是新时代自由独立的女性?标榜自己一天操十个男人,但谁也不爱?”祝远山急于维护纪忍冬,口不择言,“那样才是内心空虚的表现!相反,内心富足、底色自信的人不计较给予爱,也不害怕暂时的失控。”
说完最后这句,祝远山转了一下食指上的克罗心戒指。他对纪忍冬何尝不是不计较给予、不害怕失控?所以他才这样懂她,不知可幸还是可悲。
“我同意。都说女人应该勇敢追求爱,可女人勇敢了,又要怪女人一厢情愿、爱而不得。主动选择必然面临未知和风险,为什么一边要求女人无惧风雨,一边又不允许女人弄湿鞋袜呢?”戴圆眼镜的女编剧边说,边不无欣赏地看着祝远山。
祝远山的清秀面庞在白织灯下别有一番脆弱美,更难得的是,他竟然理解女人。
半晌,女编剧复又开口,“我不认识纪忍冬,也不知道她感情线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不重要,在剧本里他连名字都没有。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角色自愿堕入的深渊,是我的角色宁可身涉荆棘也要拥抱的欲望。删了他,我的角色就不自在了。”
破烂地下室成了女编剧的辩论场。
不愧是编剧组第一才女,连吵架都才华横溢。祝远山暗自羞愧自己方才言语粗俗。
“说得好!”岳天骄朝她点点头,又转头去安慰男编剧,“谢谢各位为剧本出谋划策,大家都是为了戏好。实话说,这出话剧在我脑子只是一个idea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要原原本本地呈女性跳不出的困境。如果爱上卢卡是纪忍冬无法跳出的困境,那我在创作中绝不干涉她的因果。况且,这段感情故事是纪忍冬同意我们写进去的,她很坦荡,这份坦荡足以打动观众和评审。”
导演发话了,大家自然不再争辩。
“那纪忍冬这段剧本就由朱宇峰来打磨。祝远山对演员很了解,宇峰可以多问他。”岳天骄很有领导风范地给方才发言的女编剧安排了下一步工作。
祝远山看向戴着一副圆圆眼镜的瘦小女生,之前只听说她是戏剧文学专业大三的本科生。没想到,性格强悍,连名字也这么强悍。
岳天骄强压下一个呵欠,揉揉好几天没洗的乱蓬蓬卷毛,“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幸苦了!对了远山,宇峰没有车,你送她回宿舍。”
“那就拜托了!”朱宇峰托着眼镜,向祝远山欠欠身。
“走了姐!”祝远山下巴一扬,算是跟岳天骄说再见。
“德行!开车慢点。”岳天骄隔空踹他一脚。
尽管困得呵欠连天,又为了赶剧本头脑发昏,岳天骄也没落下留意祝远山和小姑娘互看的眼神。没有一丝爱情的萌芽能逃过她的眼睛,即使连当事人都还蒙在鼓里。
作为二十九年的母胎单身,吃瓜牵线,岳天骄是专业的。导演话剧嘛,副业而已。
第二天,清晨阳光唤醒沉睡的芝加哥。
岳天骄把头蒙在被子里,奋战一周过后的疲倦在睡梦中渐渐消散。
祝远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从书架里翻出落了灰的《第二性》,艰涩地读起来。下次再送朱宇峰回家时,他可不想叫这个小丫头看扁了他。
纪忍冬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半。她拉上被子,将被窝里的余热当作卢卡的体温,甜甜地睡起回笼觉。
卢卡是被隔壁的吵闹和哭声吵醒的。
刚睁开眼,他冲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懵,直到低头看见地上的游戏手柄和凌乱的衣物,他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留宿在唐果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