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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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种种,譬如昨日。
  每次她看到陆沉,记忆都会把她拉回那段灰暗的岁月,遑论和他谈恋爱了!她只想让未来的自己摆脱过去的束缚,在吴思月和陆正源离婚后,她们搬去港城那天,她就把电话卡给抽了扔掉,打算和过去完全划清界限。
  返程的海浪颠簸,顾十月坐在船头,望着落日把海面染成鎏金色。
  陆沉的影子笼罩过来,带着体温的毛巾盖在她肩头:“会感冒。”她抬头下意识想推开,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入他深沉的眼眸中,顾十月一愣,似乎他们在少年时,陆沉就一直是这样照顾她的角色,照顾她的心情,照顾她在学校的生活,帮她背书包,替她被老师骂,其实一切有迹可循,只是局中人不懂而已。
  小时候她觉得陆沉为她所做的一切理所当然,他们本就是兄妹,长大后才慢慢明白,这样对另一个无血缘关系人的“保护欲”,是多么珍贵的东西,特别是在独自面临一切困境,坚强求生后,连陌生人的善意都会让她心中一软,更何况是陆沉。她曾经有一度是很后悔自己扔掉那些通讯录,切断和陆沉的联系的,后来她的生活里有了其他人和事,这些幼年的朋友就被甩到脑后,直到他们重逢。
  于是就算陆沉接二连三的越过了她的红线,她似乎都下意识地把自己红线往后挪了一步,她不信任感情和婚姻,也并不想和陆沉打破现有的相处模式。
  这怔愣的功夫,陆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又松开,把毛巾给她盖好,那力量温柔又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强势。他退后一步,声线中带着一丝乞求:“没别的意思,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不会勉强你。现在别逞强,感冒了明天怎么做牛马?”
  海风掀起她的马尾,扫过他的脸颊,说完,他就转身回了船舱。远处传来游客的歌声,她望着渐渐沉入海平线的落日,忽然发现自己在望向他双眸的瞬间,居然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有些东西,在深蓝的海底悄悄埋下了种子,而她,似乎再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下了船后,顾十月就再也没理过陆沉,除了把以后的课程全部切割交给丁绵绵,更是和陆沉“错峰出门”。
  陆沉倒是改了方式,很绅士地退了一步,只在她需要的时候适时出现。诸如她力能扛鼎般搬着大件回家时,他刚好出现搭把手;她出门要去学校的时候,刚好出门要送她一程;要么就是在她和校门口的论文打印店斗智斗勇时,他又适时出现帮忙……
  顾十月觉得这男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她的世界里事事时时都有他。
  春节是海市旅游的又一个旺季,几人一直忙到了大年三十。年三十的晚上,顾十月给阿田和丁绵绵放了假,自己留下来在俱乐部工作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等她回到家时,顾十月刚想开门,身后陆家的门就开了,陆沉倚着门框站着,手里还拿着不少年节用的对联、福字和彩灯,楼梯间暖黄的光映着他的眉眼,他的瞳孔像融化的琥珀:“听说顾老板最近忙得都没时间来给我代课,那我可不得帮你把家里布置一下?”
  顾十月一愣,“今天大年三十,你没回你家?”
  “医院里要值班,我爸去了乡下,我索性就在这儿陪你过节了。”他知道顾十月是很爱过春节的,小时候他们可以用炮仗把家后面一整个池塘的鱼搅得不能安生。从前她喜欢热闹,后来她孑然一身,于是很有功利性的,他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陆正源本就是工作积极分子,对于同为医生的儿子说要在医院过年的是习以为常,他今年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们父子俩谁都不会做饭,在家也只能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各自吃医院食堂。
  顾十月看着他手里的那些对联和灯笼、窗花,本想拒绝,但这时候楼上的阿姨正和丈夫买了菜回来,见到他俩热情寒暄,“小顾、小陆,你们这倒好,小时候是邻居,长大了还是邻居,一起过年多好呀,我今天早上还看你们没贴对联,想给你们送一副,现在倒是没必要了。”说着,阿姨把手上的腊肉和四喜丸子都塞到顾十月手里,让她晚上一起做着吃,要是守夜的话,可以来他们家拿春卷。
  顾十月和陆沉连连道谢,原本冷清的氛围也因为楼上阿姨叔叔们的寒暄而热络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陆沉率先开口,“走吧,去你家,今天还要把我拒之门外,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顾十月哼了一声,来都来了,一起过个年也没什么,反正这层楼住的三个人,都没地方过年,她打开门,将陆沉迎了进来。
  林夏前几天刚放假,正在家里写寒假作业,他早上刚去买了菜,让人剁了肉馅,准备晚上和姐姐一起包饺子,
  结果还没等他和顾十月说呢,就又看见了对门那个讨厌的男人。
  得知这人要和他们一起过年,林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和顾十月交代了自己买的菜,一溜烟就扎进了房间里。
  在林夏看来,陆沉和顾十月越走越近,家里的事,俱乐部的事,全都用不上他,对比于陆沉来说,自己确实毫无用处,是一个拖油瓶。
  陆沉一直是少年时林夏无法企及的噩梦,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和一个连下一顿在哪儿吃都无法决定的高中少年,根本不能比。就像姐姐说的那样,他们“不在一条起跑线”。
  第31章 恋姐是种病
  整个年夜饭的气氛很好,陆沉很健谈,他和她在饭桌上聊着少年时的趣事,说起了当时喜欢的明星是周杰伦,看的电视剧是还珠格格,小时候还一起参加过08年圣火传递……这些事林夏都不知道,08年?他还是一颗受精卵。
  两人过于快乐的聊天氛围把林夏排除在外,让林夏除了那种“自卑”的感受外,还有一种被遗忘的失落,失落于他与姐姐没有可圈可点的过去可聊。
  这之后,林夏在整个寒假都冷淡了和姐姐的相处,有事没事就蹲在自己房间里,顾十月以为他是因为考试没考好在用功。
  班主任在放假前给了学生们一张住校申请表,从高一下半学期开始,晚自习从两节变成三节,下课就已经十点半,需要住校的同学可以申请。
  林夏鬼使神差地把这份申请表拿了回来,他想知道,顾十月在看到这份申请表的时候,是会顺势把他赶出家门,还是要他留下来?
  开学之前,林夏拿出了表格,顾十月看了两秒,大笔一挥就很爽快地签了,签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一个学年住宿费才几千块,有钱给你付。”
  林夏愣怔当场,他抿住下唇,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但背后却有着森森凉意,他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望着桌上的申请表,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非常刺眼。
  “你这么想让我走?是因为我在家碍着你的事儿了吧。”林夏试图压抑怒气,但铺天盖地的委屈让他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
  顾十月一怔,觉得他莫名其妙,反驳道:“不是,要去的是你,现在摆着副姿态给谁看?你到底要去还是不要去?”
  林夏憋着眼泪,可怜兮兮道:“你就这么轻易舍得我是吧?”但话到嘴边说了出来,他又不想听顾十月的回答,以免自取其辱,一把抓了申请表,转身就哐当一声关了门,只留下一脸疑惑的、对这种事不太敏感的铁直女顾十月默默挠头,这和舍不舍得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去住校吗?搞什么?男孩子大了真难以理解!
  林夏本想说服自己,就默默地消化自己的心情就好,就在姐姐身边阴暗爬行就好,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可以,他知足了。但这段时间陆沉的死缠烂打,姐姐居然让他一起过春节,这些都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他原以为顾十月对陆沉是抵触的,结果现在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们的关系似乎突飞猛进了,他的第六感在告诉他:陆沉真的会抢走姐姐。
  林夏挣扎着,痛苦着,在顾十月睡着后,他才走出自己的房间。他神使鬼差地走向阳台,那里晾着顾十月的衣服,就算是洗了无数遍,也有她的味道。他心跳如鼓,即将做出的事,是肮脏的、阴湿的、卑鄙的,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做的……他伸出手去,拿下了姐姐的一件睡衣,飞快地揉成一团塞入怀里,耳朵竖得老高,生怕被发现,飞快就跑回了房间。
  他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将姐姐的睡衣放在鼻尖,小心翼翼的嗅闻着,整个被窝里都是姐姐的味道,她的味道盈满了他整个人,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满足感,让他更加大力地揉搓起那件衣服,捂在自己的口鼻间,他想,不如就这样把自己闷死吧,和姐姐的味道一起沉沦。
  ……
  春节假期最后一天,顾十月咂摸着林夏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反常举动,大概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恋家。
  她没想过林夏这半大小子还能恋家?虽然她很想嘲讽他这样的行为,但显然现在林夏就像一只被踹了几脚的河豚,再嘲讽两句估计就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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