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于洇对于选角极为苛刻,上次剧本围读时,还没定下饰演这个角色的演员。
  “丁老师,你坐这儿吧。”化妆师拉开女孩旁边那张椅子,摆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宝,今天的妆简单,一个小时就能化完。”
  丁微坐下,“好,谢谢。”
  但是丁微不信这句承诺,第一天进组时她们就这么说,客观事实却是每天的化妆时间都在两个小时以上!
  她的化妆步骤极为细致,先打半个小时的底妆,然后是半小时修容、十几分钟眉毛、几分钟眼线和唇妆,还有要梳一个多小时的发髻……最后呈现出的效果是把这张素颜时略带英气的脸,修饰成剧本中所描写的男生女相。
  丁微没有不满,这个效果值得等待两三个小时。
  喷完补水喷雾后,左手边的女孩略带局促地问好,“你好,我是林绫。”
  “你好,丁宛。”
  丁微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抬头看向镜子,用眼神询问身后的Luna。
  Luna也不知道,轻轻摇头。
  “我是新人。”或许是猜到了她的疑惑,林绫解释说,“那什么,我不是表演科班出身,学的是殡葬管理,可能会有一些……啊呀如果你们介意的话,可以不握手的,和我保持距离也没关系。”
  “工作愉快。”丁微伸出了手,努力假装e人。
  没什么好避讳的,她也触摸过来自数万年前的“尸体”。
  其他演员在隔壁的化妆间,趁着梳发髻时,丁微和林绫对了几遍词,然后一起坐车去了拍摄地点。
  今天在玄武河边出外景。
  玄武河就在A市周边,宽度只有十米左右,河面清澈、水流平稳,对于拍摄来说相对安全。
  丁微站在提前搭好的遮阳棚下,等待工作人员调试设备。
  江由走了过来,很自然地轻捏了下她的耳朵,“没吃早餐吗?今天你有两场打戏,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会儿没有力气。”
  站在旁边的林绫瞪大眼睛,“你们在谈恋爱?”
  “没有!”丁微当即否认,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避嫌。
  在娱乐圈,恋爱这种事情一向默认保密。
  江由反应极快,笑着打开手上的保温袋,“大家都有,你想吃点什么?”
  “咖啡?”
  “来,有杯拿铁,温的。”
  “真有啊,谢谢江老师。”
  ……
  丁微又拉开了几步距离,避开一切眼神交流,专心阅读手上的剧本。
  =
  =
  【戏:第二十一幕】
  溯州,位于九州的西北方向,是一块无序之地。
  这块土地不属于任何一位皇帝,无人治理的缘故,那些恶贯满盈的罪人大多选择逃去溯州,也大多命丧溯州,有去无回。
  因为这里鬼怪出没、秘术猖獗、灾祸盛行。
  不过好在相生必有相克,流经此地的泽河把溯州单独分隔开来,使得九州百姓可以安稳度日,也分割开了良善和罪恶、有序和失序、人类和未知力量。
  此时此刻,丁绯迟正站在泽河岸边,冷静望向远处的溯州。
  视野内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群山被不断游动的黑色云雾笼罩,什么也看不真切。不停迎面袭来的风里带着干枯树叶,躲闪不及,她的脸上多出了一条红线。
  地图、向导、法器……几乎什么都没准备,可她还是决定以身涉险。
  半个月前,皇后瞒过她在宫中设下的眼线,把颜致晖带到了皇帝的病榻前。
  丁绯迟听了消息赶到时,皇帝已经和颜致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欺君是杀头的死罪,皇后没有蠢到在两人初次见面时说出真相。所以事情还有可转圜的余地,她说,“如此甚好,儿臣正愁手上无人可用,既然颜致晖文武兼备,不如就派他前去溯州,为父亲寻找灵草如何?”
  最好让他死在溯州。
  灵草这味药材长在溯州,唯一功效就是续命,极为难得。即使身为皇帝,每年都派出去无数能人异士找寻灵草,这些年里总共也只找到三株。
  皇帝畏死,当然一口答应,“也好,等颜家小儿取得灵草回京后,一定好好封赏。”
  皇后怨毒地瞪她一眼,开口补刀,“陛下,不如也让太子一起上路,以表孝心。”
  “胡说什么!”皇帝病得有气无力,但是头脑没有糊涂,“朝中政事繁重,太子怎能随意离京?”
  丁绯迟暗自窃喜,准备说几句虽有此心然而力不能及的话糊弄过去。
  可是定北王刚好进来,“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那溯州的灵草是由神女灵力浇灌而成,据说只有至亲之人前去求药,神女才会为其孝心感动,摘取灵草相送。”
  这不就是非她不可了吗?
  定北王继续推波助澜,“皇兄放心,虽说自京城到溯州路途遥远,但有臣弟一路
  护送,定能确保太子平安到达。”
  丁绯迟瞬间动了杀心,转念一想,心里又有了主意。
  先糊弄一下登上溯州,和季长风一起除掉颜致晖后立即回京,对外就说颜致晖意外身亡,溯州总是意外横生,谁也不会怀疑。
  ……
  回忆结束,丁绯迟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几步外那条停在岸边的木船,干瘦船夫正盘着腿坐在船头,悠闲地哼歌喝酒。
  泽河之上无桥,寻常船只还未开出两尺距离就会翻船,想要登上溯州,只能乘坐这条破旧窄小的木船。
  船上坐了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打扮各异,更为显而易见的是这些都不是善茬子。
  他们都在等人。
  因为那位船夫有条古怪规矩:只有凑够九个人才会载人渡河。
  穿土黄色衣衫的壮汉等得有些烦躁,催了船夫一句,“船家,风大了,开船吧。”
  船夫仰头喝了口酒,并不言语。
  壮汉满脸横肉,活脱脱一副杀过十几个人的凶狠相貌,可是此时的他神情慌乱,毫无章法地拔刀威胁,“开船!不然老子就杀了你!”
  船夫神色不虞,瞄了一眼站在岸上的三人,“各位,上船渡河吗?”
  丁绯迟直觉不对,摇头。
  季长风行走江湖多年,听过见过和这相似的情形,礼貌拒绝,“不急,您先走吧。”
  颜致晖也未动作分毫。
  于是船夫格外利索地解开缆绳、摇动船桨,又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上路咯!”
  不过几次眨眼,木船已经移到了泽河中心,须臾之间就要靠岸。再次眨眼的瞬间,河里突然起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漩涡,把船只和尖叫呼救的众人尽数吞没。
  丁绯迟正担心时,木船又直直地浮了上来,只是这次,船上只剩下了浑身干爽的船夫。
  原来有些恶人是这么死的。
  船夫慢慢悠悠地把船划回岸边,“各位,再等等吧。”
  ……
  又是两个时辰后,船夫要求的九个人终于到齐。无需催促,船夫自个收了酒壶,遵照规矩载人渡河。
  经过刚才的事,丁绯迟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还给我!”
  耳边响起一道清脆女声,丁绯迟闻声望去,那个留了鼠须的紫衣贼人正在猥琐笑着举高了手里的银簪,“小娘子要去哪里?不如我们一路作伴,也好暖和暖和,如何啊?”
  银簪主人是位一身灰袍的年轻女孩,听到这话被气得满脸通红,想要直起身体夺回簪子,又因为船只摇晃没有站稳,重重摔在丁绯迟脚边。
  众人一齐放声大笑起来。
  女孩气急,身体一直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
  丁绯迟把人扶了起来,抬眼盯住紫衣贼人,“还给她。”
  她没拔剑,除却了冷兵器的威慑力,眼中仍有独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紫衣贼人愣了几瞬,讪笑一下还了银簪。
  灰袍女孩收回银簪,冷漠道谢,“多谢公子。”
  丁绯迟点了下头,不再多言。
  ……
  约摸半刻钟后,船只靠岸,船夫系好缆绳,抬手招呼众人挨个下船。
  丁绯迟刚在岸上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肩上一轻,转眼看去,那个紫衣贼人口中叽叽咕咕地念起咒语,她的行李随之一摇一晃地飘了过去。
  贼人神情不忿,抓过行李扭头就跑,“这下看你怎么逞英雄!”
  “站住!”
  丁绯迟大喊一声,追了上去抓住贼人肩膀,和他扭打起来。
  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占据了主动权的丁绯迟挥出拳头,用力打中贼人侧颈,身下的人立时昏了过去。
  丁绯迟夺回行李重新背上,利落起身拍拍衣摆的土,抬眼看向几步外的两个男人,“走,去忘筌谷。”
  ……
  =
  =
  没有不确定的自然因素影响,下午六点前,今天的拍摄顺利结束。
  收工后,工作人员都在忙着三三两两整理器材。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