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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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季白青上前去将她肩上的担子接过来。
  奶奶,我来挑秧,你先去田里插秧。
  队上给温向荣分配下来的水田离秧苗田最远,秧苗压在肩上分量沉重,来回挑着担子要废很大的劲。
  换做以前的温向荣可能还觉得游刃有余,但是以温向荣现在的身体条件来看,明显坚持不了多久。
  季白青想,如果不是她会来给温向荣帮忙,温向荣怕是干一天一夜才能勉强把这活干完。
  而且温向荣每天干最重的活儿,却还是领五分的工分。
  小孩做割猪草这种简单的活计都能够记下来一两工分!
  温向荣扶着膝盖喘着气,一上午过去确实被累得不轻,便也没有坚持要自己来。
  将两大桶秧苗放到田埂上,季白青往秧苗田去。
  过去的时候还没人,季白青松了口气。
  都不是一个村的,她一个人也更自在一点。
  她低头将秧苗拔出来,一把一把地捆好,放进大桶里。
  刚将一个桶装满,,季白青就听见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抬头看了眼,是上次那瘦竹竿似的男人。
  她没理会,再度低下头,继续拔秧苗。
  瘦竹竿也是走近才发现是季白青,原本想着上次这女人下的狠手,还有些心有余悸。
  但眼神一落在她身上就有些挪不开了。
  下午两点的日光正盛,秧苗田里都是泥浆,季白青不想让裤子沾上太多泥水,便将裤腿捞到了膝盖上。
  明晃晃的光线一照,显得她的脸颊莹白,露出来的小腿也白得晃人眼。
  瘦竹竿没见过比这女人还要白的人。
  他暗自咽了口口水,忘了之前对她的忌惮。
  总归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他就不信对方能打得过自己。
  更何况现在这边就她们两个人
  瘦竹竿嘿嘿一笑,将扁担放下,搓着手凑过去。
  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上次我们见过的,你还不小心用锄头捅到了我的肚子。
  季白青一言不发地继续干着手上的活,懒得理他。
  她没什么反应,瘦竹竿也没气馁,继续觍着脸开口:同志,你是不是又来帮那个老太婆?其实我看她也不是真的坏,有时候太可怜我都想去帮帮她,这一点上我们的观念很一致啊。
  说话时,他的眼睛垂涎地落在她那截雪白的小腿上,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
  啊!
  下一秒,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季白青的额角一跳,沉着脸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倒在泥沟里。
  男人瞬间从头到脚都溅上了泥水。
  一想到刚才的恶心的触感,季白青全身起鸡皮疙瘩。
  阴着脸捏着瘦竹竿的下巴,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
  老娘真是给你脸了。这是季白青得出来的结论。
  男人被她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嘴还被她捏着,说不出求饶的话,只能剧烈地唔唔。
  季白青听得心烦,随手抓了一把泥巴往他的嘴里塞。
  她将男人放开,冷眼看着对方偏过头去咳得撕心裂肺。
  下次再来惹我,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去的了。她丢下这一句话后,用水拍了拍刚才被男人摸过的地方,继续蹲下拔秧苗。
  男人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泥水都咳了出去,身上全是泥腥味,像个彻底的泥人。
  他瞪大眼睛看向季白青,刚才的窒息感似乎还存在,现在的他脸色涨红,像个破风箱似的大口地喘着粗气。
  疯子。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他爬起来,连掉落的鞋和扁担都不顾,一路往家狂奔。
  到了家后,他将门栓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直到身上的泥浆都被风干了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行为有多丢脸后,瘦竹竿的脸色难看起来。
  那个女人,居然敢这么对他。
  不就只是摸了一下她的腿吗?
  他脸色多了几分怨怼,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报复的方法。
  既然她不识好歹,那他也不会再给她面子了。
  到了往常的下工时间,想着先前和村长一起去找茬时季白青的话,他去了云水村,在村口随意拉住一人问:你们村姓季的住在哪?
  被拉住的人莫名看了他一眼,你要找季伟家是不是?季伟家就在那边。
  他指了个方向。
  瘦竹竿放开他,刚走到季家门前,立马大声嚷嚷:大家给我评评理啊!
  季伟家的闺女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我啊!
  这话出口,陆续下工的人都聚了过来看热闹。
  他在说白青?
  不能吧,白青那孩子多老实,怎么可能随便对别人动手?
  这人谁啊,根本不认识,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
  村民们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瘦竹竿指指点点。
  瘦竹竿怎么也没想到云水村的人那么不讲理,明明是那个女人的错,她们却还怀疑自己的话是假的!
  他的脸黑了下来,正要开口继续将季白青的事都出来,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何香月和季伟回来了,大家快给她们让让路!
  何香月和季伟刚将农具放回仓库,往家走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了家门口聚集的一群人。
  妻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大步地走过去,穿过人群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你就是姓季的吧,你家闺女天天和黑五类混在一起,迟早连累你们!男人看着他,恨恨开口。
  话音刚落,人群里的声音逐渐变大。
  什么黑五类?
  白青那丫头和黑五类搅在一起?
  
  听着周围的讨论声,瘦竹竿正得意,突然脸上又被添了个巴掌印。
  何香月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坏东西,瞎咧咧什么玩意,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把你嘴给撕了!
  男人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泼辣的女人。
  他没想到那疯女人的娘也那么不见道理,竟然一上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
  他彻底恼了,我哪里瞎咧咧的?!我们村来了个黑五类,你女儿天天去帮她干活!这不是搅在一起是什么!能和坏分子混到一起去的还能是什么好人,果然,现在一看你们一家子都不讲道理!
  他抬起头,一眼看到了蹙眉走近的温淼,磨了磨牙,继续道:你女儿还和个女人搞同性恋,恶不恶心?!
  这话听得何香月的手都在发抖,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看热闹的熟悉邻里听他所说的话后,都对何香月和季伟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温淼的脸色冰冷,看着男人开口道:同性领证早就合法了,你说我们恶心,是在质疑上面出来的决定吗?
  趁着男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扭头对季伟道:叔,他这样是需要评判教育的吧?
  这话一出,男人的脸瞬间白了。
  季伟点了点头,将想要逃跑的男人按住,往李向东家走。
  男人见逃不过,干脆开始破口大骂:你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黑五类走得近的全都是坏分子!
  两人走远了都还能够听见男人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听了一嘴季家的事,此时看向她们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嫌弃、幸灾乐祸。
  何香月眼睛一翻,对她们恶声恶气道:看什么看!
  她性格泼辣,大多数人都不敢惹火上身,最后纷纷离开,只是回去的时候没忘记将今天所见所闻大肆宣扬一番。
  人渐渐散去,孙大娘这才到了季家的院子里担心地开口:
  香月啊,那个瘪犊子说的话是真的假的啊?白青好好个姑娘怎么能和黑五类混在一起呢,你们多劝劝啊!
  她算是看着季白青长大的,对季白青的感情自然也深厚,不希望季白青去做什么傻事。
  温淼听了这话,低下了头,指尖掐着手心,颊边的黑发垂下来,挡住了脸上复杂的神色。
  娘,菜还在锅里,我回去看看。
  她丢下一句,有些狼狈地往灶房里走。
  担心地看了眼她的背影,何香月才压低声音回答孙大娘:哪里是什么黑五类,那是淼淼的亲奶奶,被举报了才下放的,我们总不能没有良心,放着不管吧。
  孙大娘闻言,也愣了会儿,最后觉得有些唏嘘。
  那我刚才不该这么说的,你替我给淼淼赔个不是。
  见何香月点头后,孙大娘也没再继续待下去了。
  何香月进了灶房,将孙大娘的话带给温淼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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