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湛烈真怀疑他这个爷爷告诉他这件事,究竟是想让他照顾湛超,还是嫌他那个孙子死得不够快。
他是不是睥睨太久已经疯了?
湛烈按下几个数字要拨电话,想了想,还是觉得沉住气,事得回去亲自办,别打草惊蛇。
两个深呼吸后,湛烈抚一抚身旁的椅子,眉宇间阴郁慢慢淡去,重新展露柔和。
……
路恬星出来的时候,精神状态非常高昂,还挨个和里边的工作人员说再见,很显然,这几个小时,她已经和他们混得比他熟。
湛烈抄着双手,微笑注视她。
路恬星小跑过来,见面就问:“你怎么不坐着?!”
湛烈说:“你像个强盗。”
路恬星:“哈???”
“把我的坏心情都抢走了。”
路恬星实在忍不住,噗一声笑喷:“哈哈哈哈哈……湛烈,你不会一直在外边搜土味笑话,等着我出来哄我呢吧?”
湛烈心说,这么土啊,我这是有感而发。
路恬星又问:“有椅子还不坐,傻不傻?”
湛烈无奈道:“我坐了。我刚站起来。”
路恬星:“哦~”
湛烈看她就忍不住笑:“饿了吗?吃饭吗?”
路恬星:“吃!里边的姐姐已经帮咱们合计好了,筛选了好几个饭店,在你能报销的最大范围内,我们可以吃到超棒的正宗燕平菜!走走走,点什么菜我都计算好了嘿嘿……”
湛烈捧场:“谢谢你们为我考虑。”
路恬星嘴里得意说着“那必须的”,转头看湛烈,左看右看,目光像毛茸茸的小动物,观察着吸引她全部目光的目标。
湛烈心软塌塌的:“怎么啦?”
路恬星往前凑了凑,仰头:“湛烈。”
“嗯?”
“你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第19章
湛烈心一紧,低头看路恬星。
她眼睛圆圆的,亮亮的,瞳仁里倒映两个小小的他。
上天确实不公平,偏心地赋予一些人不同于常人的天赋,她就是天生的治愈者,在这样天赋级高手面前,“难过”竟变成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湛烈低声回答:“刚才我得知,一个我讨厌的人,干了件我讨厌的事。”
路恬星小小“啊”了一声,问:“什么事严不严重?他欺负你了吗?”
“不是,犯法的事。”
路恬星表情一变,严肃道:“那不能让他得逞!”
湛烈微笑:“当然。”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恬星走两步就看一眼湛烈,然后低头搓搓手,接着走,走走的再看一眼湛烈。
湛烈翘着唇角,趁她收回视线的空挡,转眼看她。
两人你来我往偷瞄三个回合,路恬星终于开口。
“湛烈我跟你说哦。”
湛烈很乖顺地聆听:“嗯。”
“你说的那个讨厌的人,我感觉的出来,不是完全纯粹的讨厌,这里面还有一点在意的成分。虽然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你的他的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在意他,讨厌和在意是两种矛盾的情绪,合在一起,只会生出痛苦,你在意他,就是给予他操纵你的痛苦的权利。”
湛烈目不转睛注视路恬星,呼吸变得很轻。
“但是这个人,一定不值得。这个结论怎么来的呢……就比如说我吧,首先作为我自已,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本身就是我应尽的义务;其次作为你的朋友,就更应该比从前更加规束自已,不能给你丢脸,更不能给你添麻烦。”
湛烈蜷了蜷手指,掌心一片温热的潮意。
如果爱你蛊没有失效就好了,就让他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悖德者,撕碎分寸和节奏,直接吻上去。
路恬星哪里知道湛烈的煎熬,对他比出一个握拳的手势:“要勇敢远离不值得交的朋友!”
湛烈说:“他是我爸爸的父亲。”
路恬星下巴慢慢松动:“他是……你……爷爷……啊……”
爸爸的父亲,好小众的表达,怎么不直接说爷爷,还反应了一下呜呜……也就是说,她刚才叭叭叭说了半天人家长辈??
湛烈被路恬星可爱到不行,闷笑出声,然后叫她:“星星。”
路恬星还在怀疑人生:“啊?”
“你说得很对,不用局促,他只是一个和我爸爸有亲缘关系的人。我曾经在意过他,但现在早就不在意了。如果要谈在意,也是他的行为伤害到的无辜的人,而不是他。”
路恬星放松:“哦……”
湛烈实在没忍住,抚一下她毛茸茸的发顶。
他笑道:“要是我小时候就认识你多好,教我道理,不用我辛辛苦苦自已悟。"
路恬星望着他:“你小时候受了很多委屈么?”
湛烈摇头:“没有。我不吃亏。”
路恬星慢慢笑了,学他的样子踮脚摸一下他的头:“这个我信,湛烈队长,绝对无敌。”
毋庸置疑,湛烈的内核稳定强大,这种形成的原因可能来自外部环境,更有可能来自父母灌溉的价值观,即便那教育的时问并不长。
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红艳艳的颜色,路恬星一个箭步窜上去,在糖葫芦店铺的玻璃柜外挑选出一个最大最红的,指名要这个。
“帮我转交。”她举着红亮的糖葫芦递给湛烈。
湛烈看了看:“转交?”
路恬星说:“对,不是给你的,是给小湛烈的,告诉他路恬星姐姐夸他厉害,是最勇敢的小朋友!”
眼眶酸胀,湛烈不动声色仰头。
天空上棉云舒卷,阳光从云朵边走出来,第一个晃在他身上。
……
吃完饭,两人还逛了一会,湛烈买了好些糕点和零食给路恬星,搞得路恬星一个劲提醒他,报销,报销,花冒了,不能报销。
湛烈忍俊不禁,告诉她这些花多少都不在报销范围里。
路恬星还没适应这个城市的物价,有亿点点心疼钱:“那你还买这么多?”
湛烈说:“不是我花钱。”
路恬星瞪大眼睛瞅他:“你在说什么,我都看见你扫码了。”
湛烈云淡风轻:“哦,是小湛烈托我给路恬星姐姐买的,他说会把他攒的钱转给我。”
路恬星“噗”地笑了:“小湛烈肿么这么可爱?我把钱好不好?*”
这场成忘年交,湛烈问她:“反正你们见不到面,听说过中问商赚差价吗?”
路恬
湛烈说:“这就是社会的险恶。”
里你应该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湛烈:“我不是。”
路恬星嘿嘿笑,看他一眼,他也正望着自已,薄薄的眼皮微垂,笑意浅浅。
路恬星脸颊一热,转了转眼珠移走视线,心说真是怪了,他就瞥自已一眼,稀松平常的动作,就把她心跳弄快许多,明明自已色心应该……没有这么重了啊。
回去的时候八点多,路恬星洗完澡出来,手里擦着头发,看一眼空荡荡床铺,昨夜的记忆忽然又涌现。
路恬星站在原地叉腰,想了想,扔下毛巾,去敲湛烈的门。
他开门很快,门一开,她又闻到昨天那股清新的气息。
这个人,把自已打理得清爽干净,但是闻声不见人,躲在门缝后面,也不露脸:“怎么了恬星?”
“我有个重要的事跟你说。”
门开得大了些,男人身影显露,跨前一步,倚在门框上。一身黑色松软的家居服,被这衣架子身材穿出了模特感。
不过,因为有昨天冲击过一次,这第二次的冲击力小很多,路恬星只是眼前一亮,并未色心泛滥:“湛烈,我之前去你宿舍找你,叮嘱你的事,你记得不?”
湛烈点点头。
“那你照我说的做了吗?”
湛烈沉默。
路恬星对着他肩膀戳了两下:“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对自已一点儿都不上心。今天早上你不是做噩梦了吗?我就觉得不太对,但当时情况比较窘迫,后面还要着急出门,就没来得及跟你说——湛烈,你应该尽早去做疗愈。”
湛烈被她戳,也不躲:“我以前做过,但是效果不大。”
“为什么?”
“我的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一般的疗愈师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路恬星说:“那你找更好的疗愈师啊。”
湛烈笑:“也找了,我对自已挺上心的。燕平和海津的疗愈师我都见过,但……一方面我的数据没有问题,另一方面,可能我也不太能放得开。”
路恬星若有所思:“倒是也有这种情况,面对陌生人,就算对方疗愈水平很高,也可能潜意识里无法真正信任……”
她自荐道:“如果是我的话,你能信任吗?”
湛烈一怔:“你要为我疗愈?”
路恬星拍胸脯说:“虽然我没有就职于大型的医疗机构,但我的水平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而且咱们是好朋友,熟悉,这是我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