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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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之人不甘心,又加重了声音,汲没有任何反应。
  “汲。”沉恒一终于还是出声唤了他。
  他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没有给沉恒一任何回应。
  沉恒一走到汲面前,看到汲空洞的双眼时,他倏然红了眼。
  “你就这么在乎他?他不过是一个丹炉?难道你喜欢他?”
  他半跪在汲面前,神色卑微又不甘,却又生怕吓到汲,只敢小心翼翼地再次问:“你喜欢他?”
  汲被迫看着他,但又似是没看他,久久不语。
  沉恒一身体的温度随着汲的沉默而一点点变冷,他不受控制地想着汲喜欢上了那口丹炉,但理智又告诉他不可能,因为那口丹炉有道侣了,他们很恩爱,汲不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但是汲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因为不爱的修士这样?
  他从没看到过汲这副模样,像是难过得要碎掉一样,平静又崩溃。
  他双膝落地,想触碰汲却又像个懦夫般不敢,最后只能蜷缩起身体痛苦地祈求着,“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别为了别人这样……我受不了,我受不住……”
  汲的瞳孔有了一点焦距,但他没看汲,只将目光落在虚空中,说:“该我去的。”
  沉恒一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汲。
  “你要为了他挡雷劫?”
  除了那次外,他舍不得汲受一点痛吃一点苦,可汲却要为了别人挡雷劫?为了别人献出自己的命?
  他无法接受,他接受不了。
  他张了张嘴,一瞬失语后才吐出一句,“你不行!”
  他近乎崩溃,痛苦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可即使如此,话说话出口时却还是变成了一句小心翼翼又带着祈求的,“你不可以。”
  白立聘不知道何时来的,一脚就将沉恒一踹了出去。
  他从未如此愤怒过,愤怒到失去理智,愤怒到风度尽失。
  沉恒一狠狠摔在地上,他一把将沉恒一提起来,逼到沉恒一眼前,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变成了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传音。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满脑子只有情爱吗?”
  “那丹炉对汲而言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家人?代表着伙伴!他已经够难受了,你为什么还要在他伤口上撒盐!”
  白立聘早就到了,他本来不想出来的,因为他不敢。
  他想抱抱汲,想承担汲的所有痛苦,可他不敢。
  他没有那个身份,他没有那个底气!他更知道汲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
  可沉恒一偏偏就这么毫无顾忌地闯进来还生生将汲的伤口撕开。
  沉恒一凭什么!
  他猩红了眼,“你真的爱他吗?你他娘的眼里只有自己!你看不到汲的痛苦,看不到汲的难过,看不到汲的愧疚,你只看得到你自己!你活该被汲抛弃!”
  “沉恒一!你活该!”
  沉恒一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骤然扭曲了面容,一拳狠狠砸向他的脸。
  白立聘不想跟沉恒一打,他生生挨了这一拳,擦擦嘴角松开了沉恒一,“你不懂汲,不懂家人对他的重要性。”
  他传音说:“沉恒一,你不配爱他。”
  沉恒一倏然白了脸。
  他看向神色麻木的汲,胸口一疼,喉间涌上一股腥气。
  他生生压下那股腥气,抬起脚试图离汲进一点,但是白立聘挡住了他。
  白立聘只传音道:“沉恒一,你放过他吧。”
  这句话让他生生止住了脚步,他发白的双唇颤了颤,想让汲别怨他,他不是故意的。
  可他说不出来,他又做了蠢事。
  他怎么会对汲说那些话?他怎么可以对汲那么残忍?他明明最爱他的。
  白立聘看着沉恒一踉跄着往后退,而后落荒而逃。
  第243章 第243章与天斗,何其之难?……
  白立聘绷紧的心口一松,他不敢回头看汲,只想着悄无声息地离开,可身后传来了汲的声音,“他知道我死不了的,可他为什么不让我去?”
  白立聘瞳孔骤缩,倏地回头看向汲。
  汲,死不了?
  汲没看他,只看着虚空,“我去他就没没事了。”
  白立聘喉头哽住,最后,他道:“因为他不想让你痛。”
  “他不能因为你死不了就让你去。”
  “这对你不公平。”
  这是他的想法,但或许也是大帅锅的想法。
  汲问:“对他公平吗?”
  白立聘答不出来,他只能说:“你跟巫不凡没有契约,你去雷劫威力会加大,对你们不利。”
  汲没再回应,白立聘便退到暗处,沉默地守着他。
  ……
  金子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龙弛丹,龙弛丹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金子哑着声问:“大帅锅叔叔呢?”
  龙弛丹脸色一僵,金子不等他回答,着急推开他,从他身上跳下来想要找大帅锅,但视线一转只看到一片暗色。
  在暗色的土地上,天空灰蒙蒙的,巫不凡和皮蛋并肩坐着,一大一小俩背影透着寂寥。
  龙弛丹心里一个咯噔,生怕金子接受不了,忙道:“他没死,晁尘在救他,晁尘说能救他。”
  金子低着头,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
  半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步一迈地走到皮蛋身边,一屁股坐下。
  皮蛋没看她,只道:“你醒啦。”
  金子点了点头。
  皮蛋没再开口,但皮蛋的声音却传到了金子的脑海里,“我好像很没用。”
  金子回头看皮蛋,却发现皮蛋的修为一下子飞涨到大罗境。
  金子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把话传到皮蛋的脑海里,“我比你更没用。”
  皮蛋握住金子的手,仰头看着天,“金子,我想保护他们,我们也可以保护他们。”
  大人们总把她们当幼崽,但她们都懂的。
  金子回握住皮蛋的手,“一起。”
  ……
  晁尘不知道该怎么救大帅锅,他用了很多种办法,甚至尝试将大帅锅炼制成拥有自我意识、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傀儡都失败了。
  他在失败中崩溃,在崩溃中被迫冷静,咬着牙继续想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空间的气氛低靡,所有人都像是被抽走精气神一般失去了笑模样。
  炼器房的屋门紧闭着,大人们总是时不时看向炼器房,小孩们却忍不住在炼器房外走来走去,怕打扰到晁尘,小孩们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天,黑云来势汹汹地压在巫尘山上空,整个虚仙学院的学员都感受到这异样的威压,他们抬头望向巫尘山,并不意外,眼神发沉。
  修炼中的巫金明睁开眼,叹,“终于来了。”
  天道显然是想毁了那口丹炉,若是丹炉活过来,那这件事便是逆了天道之意。
  换句话说,晁尘就算把丹炉救活了也躲不过一场雷劫。
  这是巫不凡和天道的博弈,若是这雷劫能熬过去,那巫不凡他们便是跟天道抢回了一条命。
  可与天斗,何其之难?
  龙弛丹看着那滚滚雷云,面上难掩震惊之色。
  晁尘真做到了?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先天神物?晁尘自己都不是神,他哪里来的神力?
  难道是那神火蒋霍?可这也不对,会炼器的是晁尘,蒋霍是神也救不了那口丹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银银从他身侧掠过,他面色一变,“放肆!你这伴读竟敢不等我!”
  吉银银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都这种时候了谁还管他?
  他是没脚还是没手!
  跟个巨婴一样。
  巫尘山上放眼是一片焦黑。
  道祖劫将巫尘山劈得寸草不生,如今晁尘就坐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捧着一口巴掌大小的暗红色丹炉静静等待雷劫的降临。
  他的四周,小紫、汲、巫不凡、蒋霍甚至连皮蛋、金子、花灵、白球都在。
  他们围着晁尘,仰头看着黑沉到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天。
  龙弛丹看到金子跟晁尘距离这里近,吓得破音,“金子——”
  他冲过来要将金子带走,金子先一步喊,“你别过来!我是仙君!我是神!我能保护大帅锅叔叔!”
  她是幼崽,但她也是神。
  她的修为比晁叔叔和不凡叔叔都高,她不想再做只能躲在大人身后被大人保护只能眼睁睁看着叔叔们死掉的幼崽了。
  龙弛丹生生僵住,他想反驳,想说她在胡闹,可看着她,他所有的话却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是认真的,是清醒的。
  他看着小小的她坚定地站在雷云之下,看着她眼里的无惧和她的决心,他心里涌现的不止是担忧,还有自豪。
  这是他的妹妹,是身为幼崽却敢跟天道对抗的妹妹。
  是他了不起的妹妹。
  他爹曾说过他不如金子,他不理解,他的实力天赋都不比金子低,可这一刻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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