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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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玩!”
  “真好玩真好玩!”
  笑声一声压过一声。
  简直把乔咛当做一个被戏耍的小丑。
  乔咛眉心疼得厉害,脑瓜子嗡嗡的。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已经先一步夺眶而出。
  “哈哈哈!小不点哭了!!”
  “”胆小鬼掉小珍珠咯!”
  “好玩好玩!”
  嘟——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
  一辆漆黑锃亮的车停在盛夏绿荫里。
  “谁家的车?”
  “这车看起来好贵啊。”
  有几个孩子已经七嘴八舌地嘀咕了起来。
  “这就是辆便宜车,我家那辆宝马才贵呢。”好端端被抢了风头,赵锐有些不服气道。
  “对,我表哥家的车才贵呢!”徐新雅也立刻叉着腰附和。
  见这几个孩子没让道,那车又“嘟嘟”地催促了起来。
  “就不让,你能咋地?”
  赵锐本就是个胆大的坏种,索性往路中央一站,没半点要让路的意思。
  被砸了那么一下,头晕乎乎的。
  乔咛站在生锈的防盗窗后,警惕地注视窗外的一切。
  她得时刻提防着赵锐再给她来那么一下。
  但又要保护玻璃窗。
  换玻璃应该要好多钱吧。
  她揉揉脑袋,忽看见,那黑车后座上,降下来一半窗户。
  有个少年的声音懒洋洋地漏出来:
  “欺负人,很好玩?”
  “要你管!”赵锐猛地朝他也砸了一枚小石子。
  不过没砸准。
  石子只砸到了车窗上,发出一声闷响,便摔在了地上。
  乔咛心都揪起来了。
  下一秒,车门开了。
  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宽松黑短袖的少年。他个高腿长,硬是比赵锐高出一个头。
  他懒散地打了个响指。
  “出来,皮皮。”
  循声从黑车上窜出一条黑色的藏獒。
  名叫“皮皮”的藏獒毛发蜷曲,牙尖齿利,在喉间发出低低的闷吼。
  赵锐等人被吓坏了,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少年抱臂,玩味地打量他。
  眼神淡淡的,充满不屑。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徐新雅率先喊出来。
  众人手忙脚乱一阵逃窜。
  赵锐长得胖,逃窜间不小心左脚踩到自己右脚,狠狠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肥硕的屁股重重砸倒在地。
  他痛苦地直“哎哟”。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嗤嘲。
  赵锐痛得面目扭曲:“你笑什么!”
  话一出口,那份傲气又很快被凑到他身边的那条藏獒吓得缩了回去,“别别别!别咬我!我错了!”
  “好玩。”
  那少年轻笑了声,似在故意嘲弄。
  随后支起眸子。
  盛夏午后,蝉鸣聒噪。
  透过绿色玻璃窗那个不平整的破洞切口,他对上了某个胆小鬼怯生生的眼睛。
  第3章 粉雾谢忍安,你好凶
  她在看他。
  透过那扇破了个洞的绿玻璃窗。
  世界是绿色的,唯独破碎的那一角,有细碎的盛夏阳光落进来。
  他就站在灿烂世界的正中央,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乔咛睁大了眼睛。
  少年个子高,长的斯文白净,但却透着股玩世不恭的混劲儿。
  她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谢忍安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察觉到乔咛窥探的目光,他转过头,面不改色地吓唬道:“再看揍你。”
  下一秒,乔咛果然乖乖缩了回去。
  “胆小的要命。”谢忍安觉得有些好笑,又扫了眼躺在地上的赵锐。
  炎炎夏日里,赵锐肥腻的鼻头上挂满了冷汗。那齐人高的黑色藏獒欺在他身上,晶莹的涎水从尖利的齿尖淌下,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刚刚还跟他一块儿嬉闹的几个小伙伴早跑得没影儿了,只把他一个人留在那,眼下是叫苦不迭。
  谢忍安饶有趣味,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忍安。”车上的女人似乎是怕他再惹事,唤了他一声。
  谢忍安这才收回目光,懒散地扯了下牵引绳:“走了。”
  那名叫“皮皮”的藏獒就立刻敏捷地跟上他的步子。
  谢忍安腿长,步距也长,三两步就上了车。
  听见关门的声音,乔咛这才胆怯地抬起头。
  阳光刺眼。
  她站在防盗窗后,看见车窗一点一点压下来。那少年英挺的侧脸一点一点消失在她眼前。
  好奇怪的一个人。
  明明长的那么好看,怎么就那么凶呢?
  -
  “咛咛,把剪刀递给妈妈。”
  张云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手拿着透明大胶带,正细致地贴平窗户上那个被砸破的大洞。
  “好。”乔咛乖巧地把剪刀递过去。
  张云利落地剪断胶带,又伸手抹了几把,确保胶带已经粘牢,免得蚊虫飞进来咬乔咛。
  飞鸟岛这片临海,再加上草木旺盛,夜里蚊子格外多,叮了人以后奇痒无比。
  收好剪刀以后,张云坐下来,伸手对乔咛道:“咛咛,你过来。”
  乔咛手足无措地踱着步子,慢吞吞走到张云身边。
  “你跟妈妈说说,这窗户是怎么回事?”
  乔咛顿了顿。
  赵锐的名字在她嘴边,她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她不想张云担心。本来她在外面摆烧烤摊挣钱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如果自己再不省心点,妈妈肯定又要分心。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赵锐他们又欺负你了?”张云紧张起来,抓住乔咛的手,心疼地问。
  乔咛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没有,妈妈。他们没有欺负我。”
  所有的心酸苦楚,她只愿意一个人承担。
  妈妈她已经够苦了。
  张云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为母亲,她又怎会看不出乔咛在想什么呢?
  但她也没挑破,只是把乔咛抱进怀里,喃喃道:“妈妈对不起你,小咛。”
  乔
  咛在她怀里,乖巧地伸出手,摸摸她堆着细纹的脸颊。
  张云抬起头。
  乔咛对她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妈妈,才没有。跟着妈妈,小咛很幸福,也很开心。”
  张云眼角一酸。
  她时常想,自己是不幸的。
  但更多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因为上苍赐给她这样一双乖巧懂事的女儿。
  桌子上,手机铃铃地响起来。
  乔咛替她拿过来:“妈妈,你手机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张云想不到除了宋昕含以外,还有谁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
  而宋昕含给她打电话的话……
  难不成……喃喃出了什么事?
  她心脏忽地揪成一块。
  着急忙慌地看向屏幕——不是宋昕含的来电。
  备注上显示的是——谢思涴。
  张云心猛地又一沉。
  她和思涴,已经十多年没再联系过了。
  高中毕业后,她和思涴一同考上了云都的大学。两人本来约定好上一起去上大学的。
  可偏偏张云的母亲是个重男轻女的,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硬生生当着张云的面撕了录取通知书。
  也就是在那时,张云和谢思涴的人生开始分化。彼此走上了完全不一致的道路。
  谢思涴去了云都,继续念大学。
  而她却被母亲嫁给了一个姓乔的。
  后来再见面,就是谢思涴回来奔她父亲的丧。
  少女褪却了学生时代的青涩,换上一身名贵。举手投足间皆是沉稳的风韵。
  而那时候张云已然陷入负债的阴云,浑身沾满烧烤的油腻味。
  许多年未见,张云很是想念谢思涴。
  可是,当她站在人群里,看见谢思涴整个人都熠熠地发着光的时候。
  她忽然失去了和她打上一声招呼的勇气。
  谢思涴料理完父亲的丧事后,在滨西邨重修了栋别墅。就修在张云家后边儿不远处。
  听别人说起,谢思涴在云都那边开了几家公司,公司蒸蒸日上,她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
  “妈妈,怎么了?你怎么不接呀?”见张云愣了神,乔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张云这才回过神来。
  她没接,在等那电话主动挂断。
  可对方却仿佛知道她心思似的,迟迟未挂。
  终于,张云深吸了一口气。
  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一阵沉默。
  许久,才出声道:“阿云?”
  “是我。”张云闭了闭眼睛。乔咛伏在她身边,倾着耳朵在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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