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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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听沉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这次沉默更久,就在杨卷以为霍听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他恢复记忆要和我分开,怎么办?”霍听没有明说那个“他”是谁,但是他们心知肚明。
  这也是霍听第一次将内心想法告诉杨卷,杨卷顿时又荣幸又压力山大。
  他努力思考,发现一个不明白的点,“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恢复记忆就会和你分开?”
  “……因为我们的过去很糟糕……因为、他那时候已经不喜欢我了。”
  杨卷被霍听眼底的悲伤惊到了。
  “感情只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一次,这次消失,就不会再有。”
  杨卷不认同,“可是,人是会反复爱上同一个人的啊。”
  “那是因为他的感情一直没有消失。”
  “你怎么确定感情消失了呢?”
  霍听没有因为杨卷的咄咄逼人而生气,他用非常平静的目光看着杨卷。
  杨卷逐渐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一个人在火堆旁,怎么会感觉不到温暖?
  “对不起哥。”他懊恼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霍听摇头,“如果他恢复记忆,会觉得很恶心吧,就像被迫吃了过期的食物?”
  杨卷说不出话。
  霍听在这一刻突然想通了。
  他和岑林之间不会再有爱,也不能再有爱。
  当一切结束时,岑林或许会看在他没有那么趁人之危的份上,少恶心他一些,赠予他一场表面的happyending。
  皆大欢喜。
  他早上听到的那句是幻听,他没有得到岑林第二次的“感情”。
  岑林不喜欢他。
  他没有收到希望,他依旧走在黑暗的单行道里。
  第29章 白莲花
  十年前,锦城,秋。
  岑林暑假和发小颜骏风去北欧过了两月,回国前滑雪摔了胯,比别人延迟了两周上学。
  他错过了开学最热闹的前两周,也错过了和女友的百天纪念日。
  刚回来那阵子,岑林一直在哄对象,他们都是大二的,但不是一个系,女生故意躲他的话,学校那么大,岑林根本碰不上对方。
  谈恋爱又不是猫捉老鼠,岑林烦了,给对方的支付宝发了个分手。
  女生其他软件都拉黑他了,当晚才看到消息,到男生宿舍楼下堵岑林。
  岑林说的分手就是真分手,他陪着人站在宿舍楼下的灌木旁,从六点站到十点,任凭女生哭得怎么梨花带雨,和他追溯从前,说自己对她怎么怎么好,他们怎么怎么相爱,他都没心软一下。
  岑林把最后一包纸的最后一张递给对方,瞥了眼自己被蚊子咬的看不见好肉的腿,说:“这张纸用完你就走吧。”
  徐朦见识到岑林的心狠,不哭了,走了。
  岑林本来出来吃晚饭的,这下没吃成,也不想吃了,上楼了。
  其实刚才他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对方每一个字都在说岑林对她的好,说不出自己对他的真心。他越听越无聊,越听越冷静,觉得谈恋爱好没意思。
  晚上他洗完澡准备睡了,收到高中一个好朋友的消息,喊他出来喝酒。
  于是岑林赶在宿舍关门的最后一分钟下了楼。
  对方叫单娴静,性格豪爽酷辣,是个t,还是非常受欢迎的长发t。
  岑林到地方的时候卡座里已经坐了三男三女,其中两个人以前一起玩过,不算全生。
  单娴静扑到他身上,假装大哭,“你爸爸我又分手了。”
  岑林拍了拍她,“好巧啊爸爸。”
  单娴静猛地抬起头,“你也?”
  岑林点头,和几个人依次打了招呼。坐在他旁边的女生给他倒了杯酒推过来,岑林和对方对视了一眼,这个女生就是眼熟的其中之一。
  她对他有意思。
  岑林很擅长分辨这类目光。
  他自知长相不错,皮肤白,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像月牙一样,从小到大被人夸到大,收到的好感不计其数。
  对方意思明显,按照以往,他这时已经拉着人玩上了。
  但是他今晚实在没什么劲,于是岑林假装没get对方的示好。
  他没参与游戏,在一旁看着,很快酒杯见底,单娴静一屁股挤走他旁边的人,问他在这儿装什么深沉,“你就不是为情买醉的人,别装!”
  四年多朋友处下来,单娴静还是了解他的,岑林确实不是因为分手才心情不好,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又说不清。
  岑林反问:“你能不能有点失恋的样。”就他坐下这一会,单娴静已经加了好几个男男女女了。
  “你少污蔑我,”单娴静说:“那都是我粉丝!”
  “你粉丝?”
  “是啊,你出去这几个月,你爸爸我可干了件大事。”
  “……”
  单娴静等了一会,“……你为什么不问了,你问啊,你这样搞得爸爸很尴尬。”
  岑林就不问,单娴静气得给了他好几下,岑林笑得不行,投降道:“你统一天下了?我要当太子了吗父王?”
  “差不多,”单娴静要摸岑林的头,被岑林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笑眯眯地说:“你爸爸我成立了一支乐队大军,已经在好几个酒吧建立根据地,收获了一群忠实的臣民!”
  单娴静从小学鼓,初中发现性向,一朝叛逆再也不回头,谁都不服,想做的事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有岑林喜欢的热情和勇气。
  “哇哦,”岑林给她鼓掌,“太强了爸爸。”
  “别贫了,我找你来有正事的,你告诉我一般男生都喜欢什么?”
  “你直了?”
  “怎么可能?男人是全天下最恶臭的存在,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男的!——说劈叉了,吉他社新来一个大一学弟,吉他弹的相当不错,我想拉他进我乐队,他不愿意,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人家不愿意你还……”
  “啧。”
  “……他有说他为什么不愿意吗?”
  “说了,他说他不喜欢人多。”
  “那他参加什么社团?”岑林说:“他骗你呢,估计以为你是骗子——别激动,我的意思是,他或许以为你的乐队只是玩玩,你有你们乐队演出的视频吗?给他看看呢?”
  单娴静觉得在理,“行,回头我试试。”
  岑林随口一说,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一周后,他收到单娴静的信息,说:“儿子你神了!”
  “我给学弟看了我们乐队的视频,昨天晚上,他答应我了!!!”
  “我们先磨几周,新乐队演出的时候我喊你来!”
  岑林应下了。
  单娴静是认真的,酒也不喊岑林喝了,每天所有时间都泡在他们的工作室里。
  单娴静是锦大的,和岑林不是一个大学,岑林是锦科大,一个985一个双非的区别。
  锦城除了这两大学都是专科,岑林的妈妈对他有要求,只能在本市,最低是锦科大。岑林成绩一般,得亏高三时单娴静拉了他一把,不然他只能去复读了。
  两所学校离得不近,十公里路,他们每次见面会选居中地。单娴静的工作室在大学城小吃街,离岑林更远,他想去都有心无力。
  某天和朋友路过小吃街,岑林想起来这茬,给单娴静打了电话,说想去瞅一眼,单娴静很欢迎,“来看看爸爸为你打下的江山。”
  岑林一上来,吃了一惊,身侧的朋友也是,嘴巴半天没阖上。
  这本来是一家教育机构,他们把所有墙全打了,两百多平一览无余。墙上贴了很多海报和大字,看上去特别有感觉。
  晚上七点,有两男生在角落练琴,长得都不错,一个叫李响,一个叫郑棋。互相认识完,岑林给他们分了自己带的小吃。
  他会来事,头一次见面就给乐队其他人留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正吃着,岑林把单娴静拉到一边,问哪个是学弟,他要看看让单娴静念念不忘的人长啥样。
  “还没来。”单娴静说:“他晚上要做家教,九点半之后才能来。”
  “大一就打工了?贫困生?”
  单娴静“唔”了下,压低声音,说:“应该是……反正他挺忙的。”
  岑林看了会,又说:“你们就三男一女?”
  “合得来吗?”
  他没加主语,但单娴静知道他问的是谁。岑林曾经被人指着鼻子骂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所以一直对这类敏感人群敬而远之。
  “还行,他看上去一脸性冷淡,但是脾气挺好的。“单娴静说:“就说乐队这事,我找了他不下十次,他每次都听我说完了才拒绝我。”
  岑林设想了下如果是自己,应该会在第二遍的时候就不耐烦,不过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就是了。
  “是还可以。”岑林同意。
  “而且他很帅。”单娴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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