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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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叶白着脸摇头,“不是,是我从她那拿的。”
  “她不知道?”
  “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纪明卓小孩子心性,熬不住,小声拉着安明江的手问:“悠悠怎么了?她生病了吗?那谁陪我玩啊?”
  安明江戳了下他的脑门,“别捣乱。”
  纪明卓只能委屈地闭上嘴。
  纪廷望手里拿着军区医院的通行证一言不发,越是这样,苏叶越是害怕不安,她不知道纪廷望会怎么惩罚她,未知的恐惧让她陷入无限的心慌。
  “先生,这件事……”
  “你多大了?”纪廷望突然问。
  苏叶:“二十六。”
  “二十六,年纪不小了。”
  苏叶琢磨不透纪廷望的意思,头上的刀落不下来,她一刻也不安生。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纪廷望看向跪在地上的苏叶问。
  苏叶一头冷汗,纪廷望身上的信息素实在太过瘆人,她根本受不住,膝盖都是软的。
  “先生,您怎么罚我都行,我都接受。”
  纪廷望把手里的通行证随手往她脸上扔,苏叶丝毫不敢动。
  “捡起来,去外面站着。”
  “好。”苏叶没什么犹豫,拿起东西就去了外面。
  四月的天气,正午已经很热了,她的裙子到脚踝,外面还扎了围裙,遮得严严实实,没多会儿就出汗。
  “举着。”纪廷望在屋里说。
  苏叶拿起通行证双手举过头顶,汗水从她的鬓角落到下巴,最后滴在胸口,她一点都没动。
  纪泱南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被罚站的苏叶,他默不作声地看着一旁喝茶的纪廷望,然后一步步走过去。
  “怎么了?”纪廷望头也没抬地说:“我惩罚一下家里不守规矩的Omega你也有意见?”
  纪泱南说:“让她进来吧。”
  “理由。”
  “我妈需要人照顾。”纪泱南给了他一个十足的理由,“现在家里没有闲着的Omega,或许……”
  他默默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安明江,说了句:“他可以?”
  安明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瞪着纪泱南说:“你拿我当仆人呢?”
  纪泱南垂着眼笑了笑:“没有,看你没什么事。”
  安明江气得不行,纪泱南没再说话,倒是一向难说话的纪廷望开了口。
  “行,这次的事我不追究。”他看着纪泱南左侧透出血色的肩膀说:“处理下吧。”
  苏叶被叫回了屋,她双手酸疼,放下的那刻止不住发抖,颤着嗓子说:“谢谢先生。”
  “用不着谢我,你该知道Omega的职责。”
  苏叶虚弱地点头,“我知道的。”
  白榆偷跑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唯一不满意的是安明江,他对纪泱南的不满愈来愈重,难得地对纪廷望撒了脾气。
  “他都知道替自己的Omega出头,你呢,他那样编排我你都没反应,他尊重我了吗?又尊重你了吗?”
  纪廷望淡淡瞥他一眼:“你找个合心意的Omega吧。”
  “什么意思?”
  “家里换个仆人。”
  安明江愣住了,“换谁。”
  纪廷望没再说,他手里是一支用了很多年的钢笔,有时候会漏墨水,沾了点在他虎口上,他用手帕来回擦干净。
  “不听话的东西自然要换掉。”他盖上笔帽,把钢笔放在一边。
  ……
  纪泱南去医院换了药,骨头的伤需要养很久,医生不建议他出院,但他仍旧坚持,医生也只能作罢。
  回家已经晚上,夜里的气温偏凉,车子停在花圃边,客厅一楼的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只有落地钟的声音。
  苏叶从厨房出来,见着他就问:“少爷,饭菜还热着,吃一点再睡。”
  他并不饿,但苏叶已经把饭菜端出来了。
  “夫人知道你今天回来了,很担心你,我跟她说你去医院了。”
  “她睡了?”纪泱南问。
  “嗯,让我跟你说早点休息。”
  “知道了。”
  “对了。”苏叶叫住他:“一会儿我再盛一碗,帮忙给小榆带过去。”
  “他没吃?”
  “说犯错了不该吃饭,惩罚自己呢。”
  ……
  纪泱南吃完后上楼回房,卧室门没关好,里面透出一点光,他顺势推开,正好看到在换衣服的白榆,背对着他,露出一截白皙的腰,他很快地拉下衣摆,然后整理好,接着去换裤子。
  Omega侧过了身坐在床上,伸着笔直的腿,他动作很慢,弯着腿时纪泱南才注意到他膝盖上的伤。
  他的裤腿很宽松,但是长度偏短,堪堪到小腿,没记错的话去年白榆就在穿了。
  Omega抱着脏衣服要走,碰上了站在门口的纪泱南,他愣怔几秒,随即低下头,纪泱南就只能看到他头发外边的耳朵。
  “回来了啊。”他说话语调很轻,怀里捧着刚换下的衣服,”早点休息,晚安。”
  纪泱南靠着门,眼看着他越过自己的肩,从Omega身上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垂眸间也看见了白榆后颈那块被标记的腺体。
  “去哪?”
  白榆停下脚步,睫毛都在抖,就是没抬头,“我去阁楼,还有点事没做完。”
  纪泱南没说话,白榆的脸看上去没什么气色,他舔了舔嘴唇,重复了一遍晚安才走。
  纪泱南洗过澡后才拿了苏叶提前盛好的饭菜去阁楼。
  还是没换电灯,白榆弄了盏新的煤油灯,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写字。
  纪泱南走近后才发现他又在抄教规。
  其实从听到脚步声就起白榆就知道Alpha来了,但他拿着笔维持着坐姿全程没动。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空气里的信息素飘动,白榆被标记过的腺体再也忍不住躁动起来,那里渴望着标记过他的主人。
  手里死死攥着笔,脖子都开始变红,他伸手捂住。
  纪泱南沉着嗓子问:“怎么了?“
  白榆光听着他声音都有些受不了。
  “我忘记贴胶带了,我下去一趟。”
  说完就要起身,笔被他慌乱地扔在一边,滚到地上,纪泱南拉过他手腕拽回来。
  “跑什么?”
  煤油灯照出的光线太暗,他看不清白榆的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手背上,他皱着眉抬起白榆的脸,在暗淡的光下看到了Omega湿润红透的眼睛。
  纪泱南喉结无声滚动,他把碗放在桌上。
  “先吃饭。”
  白榆木木的,无措地说:“我不饿的。”
  “又不听话?”
  白榆恍然间感到鼻酸,不敢跟纪泱南对视,重新坐了回去。
  白色的瓷碗还是热的,上面铺了层青菜还有两块排骨,底下是米饭,纪泱南把筷子递给他,他埋头吃了几口,没出息的开始掉泪。
  他怕眼泪掉在碗里,不停用手去抹,可是泪水掉得太快,他干脆捧着碗,别过脑袋用衣袖去擦。
  “想哭就哭。”纪泱南说:“这样不累?”
  白榆咽下嘴里的东西,“吃饭不能哭。”
  纪泱南知道他这个习惯,小时候就这样,这么久也没改。
  白榆语气认真地说:“眼泪掉在饭里,会药死人的。”
  纪泱南不知道他哪来的歪理,也不反驳他,看着他把白嫩的脸抹得脏兮兮,伸手替他擦了。
  “有这么难过?”
  他大概能知道白榆哭不仅仅是因为吃药,还有可能是在医院,他看见自己亲了乔帆宁,但这件事白榆既然不主动提,那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对不起。”白榆身子有些僵硬,他把碗放桌上,“是我的错,我不哭了。”
  纪泱南叹气,他不想承认白榆看上去实在可怜,所以把人抱进了怀里。
  白榆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哭着问:”少爷,肩膀还疼吗?”
  “你早上什么时候走的?”
  白榆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病房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忍着心里的痛说:“晚上出去的时候,答应过苏叶姐要早回,所以一起床我就走了。”
  他把纪泱南抱得很紧,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今天罚抄了教规,也罚跪了,我以后不会再犯错。”
  他想通了,也不得不想通,纪泱南是他的Alpha,他抄了那么多遍教规,更应该知道服从的重要性,他不能总是做一个不听话的Omega,更没有资格去要求Alpha应该怎么做。
  “睡吧。”纪泱南说。
  这是纪泱南第一次跟白榆在阁楼睡觉,窄小的床其实不太能容纳两个人,Omega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的。
  “少爷,我种了玫瑰花,等开花了就送给你。”
  “什么时候买的?”
  “你上次离开家的时候。”
  纪泱南问他:”还没开花?”
  白榆眨着酸疼的眼睛:“嗯,可能我没养好。”
  共频的心跳伴随着肆意飘散的信息素,白榆在心里祈祷,如果纪泱南注定会拥有别的Omega,那他只希望Alpha可以稍微陪他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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