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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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府里,知道李桥来了以后最先问的就是她有没有带男人,听田管家说就李桥自己,刘旖儿不知有多开心。最在乎仪容仪表的人,在县衙忙活了一天也不管是否灰头土脸了,转头便上了街找人。
  李桥道:“还是来买些东西,听说马上就要县试了?难怪客栈都满了人。”
  刘旖儿也不介意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转移话题,都习惯了,点头道:“是了,往年这个时候都住不上店,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
  不放过任何一个对李桥示好的机会,刘旖儿悄悄去挽她的手,“不然你也不会主动来我府里。”
  李桥笑笑,“倒是。”
  虽然她顺着自己说,对自己的触碰也并不抵触,一如从前,但刘旖儿能感觉到细微的差别,李桥对自己已经不同往日了。
  他第一次见李桥时就知道,她是个很冷漠的人。
  那种冷漠并非拒人千里,也非高高在上。她就站在你面前,你的问题她知无不言,你的好意她也欣然接受,甚至心情好了会回馈你以报答先前接受的。
  但你总觉得这个人很远,她一直住在山鸡村,却好像并不完全属于那里。
  刘旖儿去敲她门的那晚,他便有信心让李桥要他,可惜当时他一心科举,只是偶然在田间遇见她起了心思,又知道她寡居多年,便想钻这个空子罢了。
  当时他并不打算留在李桥身边,与她在山鸡村消磨一辈子。
  至于后来他到了清河做官,每每回村时都忍不住去找她,夜夜孤身躺在榻上想得都是她,刘旖儿才发觉自己根本离不开李桥。
  他一直想着,以后等自己能在清河安家落户了,就明媒正娶地把李桥接过来。好不容易混出个样子有了自己的宅府,结果到了李桥的床上贴着她一问才知道,李桥压根没打算和他有以后。
  刘旖儿的感觉没有错,哪怕他就睡在李桥身边,甚至是埋在她身体里时,他也从未真正地走近过这个人。
  李桥现在离他更远了,因为那个半路捡来的小男人。
  刘旖儿一扫心中的阴郁,还是微笑着温声细语问李桥,“那位姓温的小兄弟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李桥就知他有这一问,“我买些东西便回,他跟着也不方便,便留在家里了。”
  “原来如此。”
  问完刘旖儿便再也没多说一句关于温娇娇的,让李桥颇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刘旖儿会趁着温娇娇不在,又犯癔症说些不切实际的。没想到一路到府中,他只问李桥想吃什么,聊些有的没的。
  回了府,嘱咐了小厨房几句,晚膳摆在李桥住的厢房,刘旖儿还开了坛好酒倒了一壶与她对饮。李桥上次宿在这间屋子里时温娇娇在酒里下了药,如今简直有了阴影,生怕刘旖儿也来这么一下。李桥饭都没多吃两口,便说要早休息了。
  没想到刘旖儿也听话,闻言立刻叫人收拾了桌子,自己也本本分分地退出去让她好好休息,明日还差马车与她一并上街。
  李桥便闭了屋门,熄了烛火准备歇下。
  等到府里完全静下来,夜深了,刘旖儿沐浴焚香结束,穿着件轻薄的天青色纱衣,散了长发,鬼似的飘飘然到李桥房外。
  他这次可是有备而来。
  上次与李桥一道去花柳巷时从翠翠嘴里扒拉出来的那种药丸,他后来特意去了趟花柳巷找老鸨花重金买了一枚,此时正咬在后槽牙中,稍微用力便可发挥药效。
  这不比下在酒里稳妥的多。
  李桥难得来一趟清河,又住在自己府里,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若不借此机会亲近一番,简直枉费老天特意促成的一番美意。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淡淡的雨前龙井味熏香,这是李桥曾经说过好闻的味道,头发也用浸了玫瑰露的木梳梳过,柔软又富有光泽,李桥也曾赞过他的头发摸着舒服。
  就连身上这件衣服,都是他精心挑选了料子,让裁衣铺子严格按照他的身材订制的,领口比寻常交领要开的深,却盖了薄纱不至于浪荡。衣摆更宽大,坐下躺下时能如莲花般散开,可谓是费劲了心思,只为博李桥一笑。
  万事俱备,刘旖儿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夹着嗓子推开门,温温柔柔地问一句,桥桥你睡了吗?
  然后就发现手上一顿,抓着门晃了几下,刘旖儿差点气晕过去——
  李桥竟把门从里面插上了!?
  她在他家里竟这般防他!?
  第26章 调虎离山 “你家那个小夫郎,前两日就……
  刘旖儿一直布置着这间厢房, 被褥用的都是极好的锦被,但床太软李桥反而睡得不习惯,没怎么睡好, 起了床也觉得浑身懒懒散散的。
  李桥想着简单洗漱一下便直接上街, 再带着刘旖儿去上次那家早点铺子请他吃一顿,免得这趟在他家白吃白住。
  一出屋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按理说府里下人起的都早,该是忙活起来的时辰了。
  许是都在前院里准备着出门?她记得刘旖儿上次就是直接等在前门的。
  刚走了两步, 从刘旖儿屋里跑出了个婆子, 神色急匆匆地。刘旖儿府里年轻的只用了两个搬搬扛扛的小厮,寻常大小官职好歹是官老爷,一两个娇妻美妾还不足, 身边用的丫鬟都是长得好的,刘旖儿身边伺候的只有这一个浆洗打水的婆子。
  昨夜里也是这个婆子来李桥屋里收拾的,李桥认识, 便喊了声王妈妈。
  王妈一见李桥, 像是突然想起府里还有这个能拿事的人, 赶紧小跑着过来,李桥看她脸上都有汗,又是从刘旖儿房里出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王妈?”
  王妈再急也不敢怠慢了李桥, 刘老爷嘱咐了多次, 这是他府上的贵客, 哪怕王妈身上的衣衫看着都比李桥身份贵重,王妈还是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道:
  “是老爷,老爷今早醒来就觉得不太舒坦, 刚刚我去瞧了瞧,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叫也不醒,正愁要不要去请大夫...”
  李桥赶紧三步并一步地进了刘旖儿的屋,拨开床幔果真见刘旖儿脸色煞白一片,他本来就生得白净,现在却实在白得不正常,嘴唇都发青了,手里紧紧地抓着被子,蹙着眉头像是做了噩梦。
  李桥坐到他床边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又攥了攥他的手喊他,也不醒,看着不是普通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李桥赶紧跟王妈说,“套车去找大夫拉着人回来,让车夫快去快回,症状先说清楚了好让大夫对症拾掇药箱子。”
  王妈点头就要去,又被李桥叫住,李桥把身上带的银钱都拿出来给王妈,“拿着钱先给大夫,说是县主簿刘大人家,别计药钱,让他往最好的准备带过来。”
  王妈接了银钱赶紧去了,李桥也拿不准刘旖儿这是怎么回事,应该先问问王妈的,她也是着了急。
  早些年刘旖儿身子就弱,在山鸡村时更是三月一小病两年一大病。村里没大夫,小病都是拿药吊着硬扛,扛不住了才往清河找大夫。
  还以为这些年他在清河做官已经把身子调理好了,怎么病起来还是这么来势汹汹,昨晚还和她一起喝酒聊天,嘻嘻笑笑地撒娇,今早便病得起不来床。
  “桥桥...”
  李桥手上紧了紧,才发现自己还一直攥着刘旖儿的手,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半阖着眼睛看她。
  “我是在做梦嘛?你就坐在我床边...”刘旖儿手上没力气,但还是紧紧地抓着李桥,“还这样拉着我的手。”
  李桥看他这样子是没完全清醒,估计还晕乎着,没回他这些废话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一晚上的功夫怎么给自己糟践成这样?”
  刘旖儿说话听着都气虚,提了口气才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天冷了,有些风寒。”
  这才几月天?狗下河淌两圈上来甩甩都不会风寒的时节,刘旖儿被个风一吹就病成这样?李桥不信,抽了手道:“我去给你倒个热水。”
  也没管刘旖儿在床上咳着喊她,李桥拿着屋里的茶壶出了屋,找了后厨一个干杂活的婆子倒了些热水,顺便问了刘旖儿昨夜做了什么,这才知道了——
  刘旖儿在她门口坐了一夜。
  李桥气得也没给刘旖儿倒水,回到他床边就拿话呲他,“你有病吧,坐我门口干什么?嫌自己身子好了还是嫌命太长了?”
  刘旖儿没说话,也有可能是没力气说话了,就白着一张脸看着她静静地听。
  李桥知道说这些没用,看着他道:“你做这种事情,除了感动你自己,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刘旖儿蒙着薄泪的眸子黯淡许多,闭了闭眼,水气便汇成泪珠子顺着眼角滑下来了,他轻声叹了口气:
  “桥桥,你就当是我痴心吧。”
  说完,便侧头过去不再言语了,李桥都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又晕死过去,用指尖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有气,那便无事了。
  等到大夫来看了,的确是风寒,不过邪风入体又心绪不宁才病倒得急,现在需要好好静养着,格外叮嘱了病人不能再受什么刺激,还需要一直有人在旁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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