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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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桥哪里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从在清河的当铺里盘点东西时就一直盯着这簪子,李桥便顺势让他挑几样留下, 果然他先选了这支。
  他从床边柜子里的小抽屉里找出一卷红绸来, 边念叨边打开, “我在郎府时见到这只墨玉的就想起来了,和姑姑送我的那支羊脂白玉的很像。”
  打开红绸,拿出那支白玉的和墨玉的放在一起,果然样子是相差无几, 但其实寻常玉簪时兴的样子就那几个, 无非是竹节、祥云、兰花的样式, 像也不算难得。
  温娇娇比着给她看,“你看,是不是一样的?”
  李桥随口道:“大差不差, 大概因为我这支也是在京城时买的吧。”
  温娇娇在床上绕到李桥身后给她把头发束起来插上那支墨玉的,又给白玉的插自己头上,笑着拿小铜镜给她瞧,“我戴的是姑姑给的聘礼,那姑姑戴的就是我的嫁妆,如何?”
  李桥笑笑揽住他的腰,“还算登对。”
  两人对着瞧来瞧去,没说两句便滚到了一处,刚簪好的头发又散了,温娇娇还宝贝着簪子呢,生怕压折了磕坏了,被李桥亲得七荤八素地还念叨簪子。李桥嫌烦,给他和自己头上的簪子都抽了扔一边,这下落在枕边的头发都缠到一起,难分你我。
  虽然赶了几日的路都没捞着好好休息,昨晚住在清河也做了一次,但都比不上回到山鸡村的家有感觉,温娇娇晕晕乎乎地被李桥抱着想,还是在家好,再也不想离开那么久,跑那么远...
  幸好李桥把自己找回来了,幸好李桥心里是紧张他的...就这么想着,刚熄了的火又擦起来了。
  竟就这么闹了三四回。
  最后弄得两人身上都黏黏糊糊,家里今天刚回来,老温给提来的一桶水洗漱都用掉了。李桥没法子,披了件衣服大晚上出了门。
  回来果然提了桶新水,温娇娇披着被子坐在床上问李桥,“都这个时辰了,你去哪打的水?”
  李桥上厨房烧了壶热的,往茶壶里倒了些,剩下的兑成温的沾了帕子端到床边上,“上宋六娘家要的。”
  温娇娇一听问宋六娘家要的,着了急,“那怎么成!”
  “没事,明早上我多挑一桶给她家就成。”
  温娇娇脸上臊得慌,他哪是担心这个,“你这个时间去要水,宋姐姐肯定想得歪,明天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李桥看了他一眼,“你还在意这个呢?我看你和她讲咱们在京城的事讲得一包劲,她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还以为你就乐意让她知道呢。”
  李桥拿个小凳坐在炕下面,正拧着帕子呢,温娇娇羞得拿脚不轻不重地踩了她鞋面一下,“那是京城里的事,能是一样的事吗?这种事哪能乐意别人知道...”
  李桥顺势就握着温娇娇的脚腕一拉,搁在自己腿上擦,一直擦到他被子里面的大腿根上,弄得温娇娇又痒又羞,“我自己来...”
  他里面还光溜溜地,露出来的肩膀上一片片的红,还有牙印子,现在更是红成了个火人,无奈李桥不放他,故意笑着拿话羞他:“可我想给你擦。”
  又是一顿闹,两个人终于都干干爽爽地躺到一处,温娇娇软塌塌地靠在李桥身上,屋里的灯早就灭了,但一点困意都没有,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们一直很默契地没有聊在刘府发生的事,温娇娇被郎荣带走后,李桥是怎么说服单贞丰放她走的,李桥又为何能从郎家随行的众多护卫中单枪匹马将他救出来。
  不过他向来相信李桥,她说京中的人不会追来那就不会,在她身边总是安全的。
  但直觉告诉温娇娇,李桥的过往非比常人,甚至可能十分沉重,他一直选择不问并非不好奇,是害怕姑姑不想说。
  李桥拿手指绕着他的头发玩,好像能通过他的头发丝读到他脑子里的想法一样,问他道:“有心事?”
  温娇娇拿脑袋蹭蹭她,撒娇似的问道:“姑姑买那支簪子的时候,是在上京城做什么?”
  李桥从枕边拿过那支簪子来,白玉染上了夜里的冷意,触手生凉,她回忆了一下,“不是我买的,是人送的。”
  那支白玉簪一定是有什么意义,才会让李桥来到山鸡村什么都没带着,只留了它到现在。知道是人送的,温娇娇顿时有点醋,“不会是男人吧?”
  李桥笑笑,“是,不过是父辈。”
  温娇娇感觉触及到李桥的过往了,有些不敢再往下问,但又好奇得紧,正纠结怎么聊下去呢,李桥自己继续说了:
  “他已经死了,这是他最后买给我的一个物件,便留个念想了。”
  温娇娇顿时觉得这簪子足有千金重,他竟还带着和李桥在床上玩闹,她都不怕弄坏了!
  “吓死了!幸亏我一直没舍得戴放在家里,要是被郎家人骗走时戴着,指不定要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好好存着吧。”
  李桥拿了他脑后一缕乌发松松垮垮地把簪子挽上去,“簪子就是拿来戴的,放着干什么,而且你时常戴着,我也能日日见到。”
  温娇娇摸了摸头上的玉簪,仰头看李桥,“你很想念那个人吗?”
  李桥顿了顿,“其实都快忘了。”
  然后黑暗里她叹了口气,“想念无非是因为见不到,回不去,我并不想再回去,所以谈不上想念。”
  温娇娇吸了吸鼻子,他能闻到李桥情绪的味道,姑姑的情绪其实一直是淡淡的,无色无味的流水一般。心情好时是阳光晒过土壤的味道,烦躁不悦时会带些辛辣。
  但现在是苦的,他不喜欢李桥难过,往她怀里钻了钻,耳朵贴在她心口的位置,听着她一下下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安心。
  “我记不起从前的事,我以为回到郎家会想起一些,但没有。郎夫人对我很差,郎大人也很陌生,府上的一草一木都没有熟悉的感觉。郎夫人说我是养在外面的野种,府里的下人说我是不伦不类的少爷。”
  李桥就听他絮絮叨叨说自己的事,知道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没说话,只摸摸他的头发。
  “但我一点都不难过,因为这些本应该是我家人的人,我都记不得,所以我不在乎,就伤害不了我。”
  “我只在乎姑姑一个人。”他抱得李桥紧了些。
  最开始被卖到山鸡村住进李桥的家,他只想逃跑,跑出去找回自己从前的记忆,找到他真正的家人。但现在走了一趟上京城,他发现自己最想见的人只有李桥,最想回的家也只有山鸡村。
  “我现在甚至希望,永远不要找回以前的记忆了。”
  有过往就有牵扯,有牵扯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可以无牵无挂地活在她身边,满眼全心地只想和她在一起。
  “姑姑,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自私。”
  李桥第一次共情了温娇娇,她没有说,其实她也是逃避着过去才停留在此,她一样是自私的人。
  就这么安慰着他,也好像宽慰了自己。
  “我们是两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们可以有未来。”
  *
  回来这几天,李桥也没闲着,庄稼地有宋六娘的男人一直照应着,但后院的小菜园子有些荒废了。现在天渐渐暖和起来,李桥又重新翻了地,种上了些红灯笼果种子,她这次打算多种一些。
  温娇娇一脸可惜地蹲在李桥身边看她忙活,还惦记着李桥说年前她自己做的蜜饯,做了两种一种糖渍的一种果干的,他吧嗒了一下嘴巴又叹了口气:
  “好可惜啊,姑姑腌的蜜饯我都没吃到,这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呢。”
  “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李桥把土盖实了,整个小菜园都种成了红灯笼果,还愁没得吃?
  “倒时候做上满满两大罐,密封好些,存到冬天过完都没问题。冬天里泡茶喝最好了,甜丝丝的。”
  温娇娇听着便期待起来,去年冬天他没等到在山鸡村过冬,听宋六娘说冬天里大雪下的能给山都封了,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家家户户也不下地干活了,每天就在炕上窝着吃吃喝喝闲聊天,人都躺得软烂了,一冬天下来胖不少。
  能和姑姑白天也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聊天吃东西,嘿嘿。
  冬天才刚过完呢,温娇娇就又期待起冬天来了。
  李桥不知道他早就神游天外去了,还在絮絮叨叨她的红灯笼果子,“上次我把蜜饯带去清河给卖我种子的掌柜尝了尝,他那时打算让我承接了这果子的种植往清河供应,估计也是打算做成蜜饯当个稀罕零嘴卖。”
  温娇娇一听来了兴趣,“他打算多少钱收?”
  李桥比了个数,给温娇娇吓了一跳,激动地晃悠她姑姑的胳膊,“那姑姑答应了吗?”
  “我当时着急上京城去,哪有这个心思。现在估计他也找着愿意种的了,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咱们自己吃就够了。”
  温娇娇两眼放光,像是发现了商机,撺掇李桥道:“咱们种吧种吧!赚大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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