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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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姚老头,你屁话也太多了吧!能不能赶紧闭嘴,没看到大家在忙吗?我看“天罚”要是下来,第一个五雷轰顶的就是你。” 钟景滔骂人连姚总的头衔都不带,姚盛英气得抬起脚往纸盒上一顿踩。
  “我这是后援团,你懂不懂?谁说我没干事了,我不是在给你们加油打气吗?”
  麦妮满头大汗地抓着发臭礼服,白了一眼姚盛英,说,姚总,我们没跟你开玩笑。你没听见之前的爆炸吗?韩总就是被司空婧的炸药弄死的,难不成你也想像他一样,掉血下线?
  姚盛英被怼得说不出话,眼见电子时钟的倒计时只剩十五分钟,他却像被点了天灵穴,问出其余四人未曾考虑过的问题:“你们在这个库房里有看见炸药吗?”
  问句一出,众人手上的动作纷纷停下,意识到姚盛英莫不是提出了一个逆境中的真理。
  “还真是!我们在这苦哈哈拆包装盒拆了大半天,架子上的货也是刚放上去的,没看见有藏炸药的地方。” 徐澈分析道。
  地上没有,货架上没有,天花板更是空无一物,众人像被拿走了某种使命,突然没了完成支线任务的动力。
  钟景滔往地上一坐,两手一摊,仰天抱怨道,害,早说啊!姚总,你的观察力不错啊,还是有这么点用,要不然兄弟们的活都白干了——
  最委屈的还是沈侨菲,刚做好的美甲全断了,指缝陷满脏灰,原本细嫩的双手是黑沟纵横,她自己瞅着满眼心疼。
  数字时钟走至倒数十分钟,众人休息不过片刻,只见麦妮立起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
  “谁放屁了吗?怎么那么臭?”
  众人逡巡着瞳仁,确认“屁味”来源,纷纷否认不是自己。“屁味”越来越浓,钟景滔凑到姚盛英身边使劲闻,说,姚总,你身上怎么既有屁味又有尿骚味,该不会是失禁了吧?
  “不对劲——” 麦妮打断滔总的揶揄,站起身,走到库房的门边蹲着看。
  那是一排手指粗细的塑料管,从门外伸入库房,正吞云吐雾般地朝内排气。
  “好像是二氧化碳。” 徐澈也走了过去,神色大惊,回头对所有人喊道,“不对!还有硫化氢!”
  仿佛枪口顶着背,众人原地跳起。霎时,库房内尖叫声,喊声,捶打声连成一片。
  “冷静!你们得冷静!别忘记使用逆商!这只是气体而已,它打不倒我们!” 姚盛英眼前出现重影,但依旧坚持举起理想主义大旗。
  “屁味”愈发浓郁,徐澈等人用衣服捂上口鼻,呼气吸气尽量放缓,想要延长硫化氢进入体内的时间。
  但委屈至极的沈侨菲还是绷不住了,率先大哭出来,开始念起遗言。
  “爹地,妈咪,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对!女儿没听你们的话,一意孤行成立公司,做了珂百娜。女儿的人生是你们兜底,看来这辈子是无法尽孝了,来世再投胎沈家,报答你们的父母恩情——”
  徐澈站在沈侨菲身侧,头摇得堪比拨浪鼓,大叫道,不是还有办法吗!司空婧不是认定了我们之中有人杀了顾晓玫?到底是谁?别害人害己,快摊牌说出来!
  众人感觉头脑发胀,喉管似被无形之手卡紧,气喘之余相互质问,想要主动向司空婧上贡行凶之人。
  “麦——麦妮——我知道你不干净!我都听见了,顾晓玫出事前,在和司空婧商量着开除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公司资料了?我——我听说你是买房的大户啊,你那些钱哪来的?总不会是做售后部经理赚的吧?” 徐澈手指颤巍巍,指着蹲坐对面的麦妮,有拿前同事开刀之举。
  麦妮撑着昏昏欲坠的脑袋,上气不接下气,直怼徐澈血口喷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资料了?我有多少房关你屁事!倒是你,全公司都知道,你那个职位油水最厚!徐主管,供应商的返点提成你私下里收了不少吧?如意每个月广告费上百万,这些年下来,你敢说你一分没拿?!”
  徐澈喉头翻涌,反胃感吞吐直上。他的脸色逐渐发青,但还是撑着理智,想要扳回一局。
  “我她妈的当然敢发誓!你以为我是你啊!公司里都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坐上经理的位置,你以为你敢做就没人敢说了吗?顾晓玫早就知道了,是你陷害了你上级,导致她被迫离职。你以为公司的监控是为谁装的?就是为你装的!你前任上级离职后,她写了信到公司,直指能设计陷害她的只有你!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徐澈、麦妮彼此不相让,似乎要在亡命前争出个高低对错,你死我活。沈侨菲在一旁合掌念经,祈求来世不再创业,只安心当个他人妇,生儿育女,为沈家开枝散叶。
  关键时刻,还是钟景滔反应及时。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冷嘲道,认不认罪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司空婧不是给了么——
  说罢,他抓起地上厚如砖板的一沓纸盒,朝姚盛英的头颅,狠狠砸了下去。
  第43章 .
  指责和谩骂在110拨通的瞬间戛然而止。“滴”声响起,又被挂了,终是没能把警方叫进门。大喊大闹的生事人撂了狠话,说,一个月内,顾晓玫再不搬出和男人一起住的出租屋,就找人过来,打断她的腿,拖也要把她拖回老家去。
  人摔门走了,小邓对着两枚消失的背影竖起中指,顾晓玫揉着眉心,扶着餐桌边角,缓着全身气力坐下。她把脸埋进双掌中,越埋越深。她不敢抬头看。她怕会不小心瞥见司空婧失望的眼神,更怕屋里两人嘴角流露的怜悯。
  能死就好了。死了,一了百了。
  “是我欠他们的。注定的。小婧,你们不用帮我出头。” 脸仍被捂着,顾晓玫的话像吞了苦枣,卡在喉咙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司空婧弯腰将地上散落的报纸和水瓶捡起,统统扔进垃圾桶。她不做声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盒塑料碗,放进微波炉里叮热,又端到顾晓玫面前。
  “吃吧,别凉了,给你留了碗‘云记’的鸡丝粥。”
  一旁的小邓气不过,双手叉腰,指天开骂。
  “顾晓玫,那两人能是你舅舅舅妈?!他们是追债的恶霸吧?有这么对人说话的吗!什么叫跟男的合租不要脸?我还是处男好吗?我长这么大,女孩的手都没牵过!他们这叫人身污蔑,要坐牢的!”
  顾晓玫把手放下,露出毫无血色,印上了指痕的脸。她拿起汤勺,搅动着不浓不稀的鸡丝粥,嘴里说出的话不带情绪,比粥味还寡淡。
  “是我欠他们的人身债。他们养大我,指望着我。他们原本就不同意我留在骅城,最好是顾海在哪,他们在哪,我在哪。现在舅妈的母亲病了,他们觉得我没钱就该出力,也算是还他们恩情的一种方式。”
  “喂,顾晓玫!” 司空婧突然伸出手,掐住对面人的半边脸颊,劈头盖脸地提高音量说道,“你是他们生的吗?不是吧。他们与你的生父生母做了交易,把你过继到他们家里,为了给你舅妈消灾去险。卖方和买方是两家大人,你是产品,还是无价品。你有听说过产品会自己跳出来说‘对不起大家,是我不够好,我得对各方负责’的吗?你进入顾家后,你舅妈不是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壮如牦牛。倒是你,白着个脸,血色全无。她把你的精气神都吸走了,你这款产品的作用也尽到了,这份买卖已经达成了,请问,你还准备还哪门子的债?”
  顾晓玫被司空婧的一顿输出给说愣了,小邓更是张大了嘴巴,以大开眼界的神情,放下中指,竖起了大拇指。
  “再说了,你舅妈的妈,是她的亲生母亲。生她也养她,她不去伺候,那是有违人伦。他们之间可不存在莫须有的交易。那是亲情,是家人之爱,你可千万别插手,你可不能阻止你舅妈舅舅尽孝道,那才是大不敬。” 司空婧持续开炮,听着句句在理。
  汤勺搅均沉底的盐粒,鸡丝粥入味了,顾晓玫眼角挂着泪珠子,“噗嗤”笑出声来,小邓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直说司空婧脑瓜子转得快,出招又准又损。
  “晓玫啊,” 司空婧叹了口气,继续说,刚才我的比喻有些不近人情。我就想你知道,你是无价之宝,都无价了,哪还有还不还债的道理?况且,这些年,你在顾家做的事情还少吗?你进到那个家以后,家务哪样你没做?他顾海做了么?毕业的时候,连顾海的行李都是你帮他收的,他就站在一旁吃苹果。晓玫啊,你不欠任何人的,你只欠你自己。
  泪珠子憋不住了,噼啪掉进粥里,淹了一层。顾晓玫趴在餐桌上大哭起来。憋了二十五年,决堤的情绪轰然倒塌。她以为自己不在乎,以为自己扛得过,也以为自己从来不配。顾晓玫哭得闷声气短,司空婧陪她坐着,坐到夜色渐浓,斗转星移。
  午夜过半,鸡丝粥空碗后,司空婧也说起了正事。
  她说自己做了商业策划案,递给了白曜石集团的姚盛英,说机会渺茫,但还是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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