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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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骂句脏话吧,求求你了!
  好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闹啊。
  这个节目本就以少年暴戾、夸张的行为吸人眼球。
  因此,城市主人公选角当然是越撒泼越好,最好天天跑路出逃、争吵约架,争当混世魔王,否则观众们看什么?
  尺绫性情温和,跟拍几天下来,没闹出过事端,收集不到素材。
  导演组尝试过几番激怒,最终选择放弃挣扎,将效果全交给后期。
  这可能会成为他们跟拍史上最顺利的一期,也可能会成为播出史上最无聊的一环。
  谁叫尺绫有后台。导演叹气,如果是沉不住气的普通小孩,他们早就使用言语激怒,搞出节目效果,可偏偏尺绫的兄长是尺言——电视台里的台柱子。
  尺言把弟弟送来,目的很明显,要捧他出道。又想要流量又想好名声,在这个臭名昭著的节目里怎么可能?导演望着这个除了脸外毫无特点的少年,又望了望自家节目逐渐低迷的风评。
  唉,终究是成了他人垫脚石,拍完这期,可以收拾收拾关门大吉了。
  简直是令人发指的前景!
  在导演伤春悲秋时,尺绫掏出哥哥给的三百块,在机场的包子店里买了数十个包子。
  “我去,这么多??”跟拍的摄像师心里嘀咕一句,“他一顿要吃几十个包子吗?”
  尺绫看着粉丝包、汤包、麻辣牛肉包……挑了两三个素的,又挑了两个肉包,递到摄像师手边。
  摄像师一懵:“谢谢。”尺绫微笑:“不客气。”
  突然,一对外国夫妇手持地图,拍尺绫的肩膀,说一串听不懂的语言。
  摄像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尺绫就对答几句,用手指指地图。白人夫妇吐出简洁音节,看上去像是在说“谢谢”。
  两人重新起步后,摄像大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尺绫答:“问路而已。”
  紧接着,他又将包子递到导演手边。
  “郑导,请你吃。”
  导演一惊,回头,接过热乎包子,手心泛上温意。
  这是要干什么?贿赂自己吗,还是打好关系吗?他哥教了他人情世故?
  不对,几个包子,真的能成人情世故吗……
  尺绫拿着剩下的包子,一个个分给疲惫不堪的工作人员,人人有份。
  在这艳阳高照的夏日,工作人员收到来自尺绫的汤包,尽管不合时宜,仍纷纷感动不已,对他多一层滤镜。
  节目效果算什么!长得好看,温和懂事才是真!会送包子的乖巧吉祥物谁能不爱!
  可惜,后期并没有享受到尺绫的汤包,眼中只有指标。
  咔咔一顿乱剪,加上充满戏剧冲突的音效,平平无奇的少年,瞬间变为叛逆公子哥。
  果不其然,第一期播出后,满屏飘的弹幕都是:
  【哈?留级三年,但凡学一点也不至于啊。好家伙,教育资源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了吧】
  【别瞎黑,人家有钱人,读的学校和我们这些穷人可不一样,我们挤破脑袋都进不去,人家大不了以后留学,转一圈回来又是精英】
  【酸了,这就是有钱人吗,还没成年就有房了,一成年,不得好几辆豪车?】
  【还派包子,不会又是个上来出道的吧,真的够了,你们这些消费农村的富家子弟,这破节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呵呵,有钱人的旅行,富人的游戏,穷人的地狱】
  有钱人·富家子弟·出道预备役·尺绫边吃着1.5元的灌汤包,边踏入检票口,登上即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飞机,前往四面环山的小石村。
  有批语道:
  “咸鱼天才变形计”
  “装b打脸升级,一个字也没有。”
  如此,十七岁的尺绫就走入一段全新的爽文人生。
  第2章 初到小石村
  小石村。
  梯田层层叠叠,刚下飞机,就径直驱车来到村口。
  山路狭窄,一般车上不去,大伙儿都要在村口停住,拖着设备行李上山。
  太阳毒辣,灼烧着大地,尺绫用手顶额遮住太阳,眯眼往上望,“要走多久啊。”
  导演回:“两公里。”
  本以为他会不情愿,可尺绫什么都没说,迟滞几秒,主动从后备箱拖起行李,开始迈步走山路。
  满是泥石的山路并不好走,陡坡一个接一个,很费力气。尺绫额上冒出汗珠,手一抹,又继续往上走。
  “累不累。”导演组询问,试图套话,激起情绪。
  尺绫的行李箱轮子快磕没了:“还行。”
  导演组一指:“你看。”
  就在远处几米,扛着设备的摄节目组,正坐摩托车上山。正常来说,看到这一幕,疲惫的问题少年们都会多少不满、甚至恼怒。
  每逢此刻,脏话、怨气就喷薄而出,单独.裁剪出来,节目效果就有了。
  尺绫望一眼:“真羡慕。”
  导演组:???
  拖着行李的人,和扛着摄像机的人,一前一后来到人烟稀少的村子。农村主人公已经出发,农村家在半坡上,有个老平房和小院。
  “这家吗?”尺绫指指。
  “对。”导演组答,并且给他讲解,“这家姓黄,一家四口,高龄的爷爷奶奶,父亲外出打工,女儿十四岁。”
  农村主人公黄晶已搭上前往城市的飞机,黄爸还没来得及赶回来,破旧的老平房里,只有一对七十多的爷爷奶奶操持着家事。
  喂猪、喂鸡、耕田……这就是农村生活的日常。
  尺绫探探头,看到黑漆漆的瓦屋内,亮着一小点明火,两个老人缩在木椅上,弓着腰。一个在煮饭,一个在编织。
  尺绫是第一个来到农村家的,另外两个小伙伴还在来的路上。两个老人今早听到消息,立马抓一只鸡,剐杀拔毛,烹饪久违的肉食,来招待城里来的大孙子。
  两方目光一对上,老人们愣了——哪来的漂亮大姑娘啊?
  尺绫身子瘦长,加上微卷的过耳发,粗略一看,倒还真容易被认成姑娘。爷爷扶眼镜凑上来,定眼一瞧:“是个人妖啊。”
  尺绫:“……”
  他打了招呼,清朗的少年音总算让两位老人提高接受度,看这位超脱认知的城里大孙子,两位老人经历几分钟的踌躇,开始拘谨热情地接待。
  “饿不饿。”
  “箱子给爷爷吧。”
  “坐,随便坐,渴不渴。”
  尺绫终于迈入黑漆漆的瓦屋,有灯泡,但玻璃积满钨,还蒙上油烟的黄。农村节俭,只有天黑才开灯,三十块电费能用一年。
  炒鸡的香味开始在瓦屋内回荡,尺绫不感兴趣,先去看了自己的房间,土砖结构四面裸墙,石灰皮掉得零零碎碎。顶上一盏灯,灯下一张足够睡三个人的木床,床垫破旧,看上去有点年头。
  丢下行李,他简单清扫,开窗通风,便出去了。
  刚一出门,就听到门口小路上有人尖叫大喊。
  “还给我!”
  “还给我啊!啊啊啊啊!”
  门前一片混乱。
  另一位变形小伙伴已经来到,正气势汹汹与导演组搏斗,两方抢夺的物品是包香烟。
  按照例行规定,上山前都要搜查行李。钱、手机、烟酒打火机、零食电器都要交出来……新小伙伴楚文斌方才很配合,笑嘻嘻什么都上交,谁料刚到门口,节目组突然发现他口袋里私藏香烟打火机。
  “烟[哔]就是我的命,你[哔][哔]凭什么拿走,[哔][哔][哔]!”
  爷爷奶奶也闻声,看到新来的城市大孙子和几个男人扭打在一起,手足无措,上前去试图将两方分开。楚文斌人虽然瘦瘦的,力气却出乎意料大,争吵之中弯腰拿起一个板砖,喊着就要往摄像师头上盖。
  场面噼里啪啦,混乱得不成样子。板砖咔哒掉落地上,碎成两半,农村奶奶“啊呀”一声,被误伤了。
  尺绫却只是在台阶上望着,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寸。
  【真冷漠啊,就这样在旁边冷眼旁观,爷爷奶奶都上去劝架了,他像个看热闹的】
  【天啊,把老人弄伤了,真是不长眼的东西】
  然而,楚文斌没有悔改,执意从导演组手里揪过烟,立马点燃一根,咻咻抽起来,并且骂道:
  “[哔][哔][哔][哔]——”
  导演组怒斥:“你涉嫌蓄意伤害,我们要报警了!”
  楚文斌叼着烟:“[哔][哔][哔]报警啊赶紧报,老子爸爸是xx领导![哔][哔][哔]”
  摄像机:……
  导演组:……
  尺绫: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双手合十)
  这就是第二个城市主人公——“恶魔王子”楚文斌。楚父是个地方小部长,家里略有钱财,自小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但十六年的努力,最终养出一个大孝子。
  酗酒、打架、抽烟,一样不落下,还差点闹进过局子。实在没办法,只好送来节目,尝试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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