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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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动作也不用那么轻,其实我也没有很怕疼。这个跟我哥打的比起来要轻多了……”
  “你哥经常打你?”
  萧锷盘腿背对着温兰殊,“怎么说呢,我一直以为我哥这人不会温柔,他吓跑不少姑娘,因为他实在太不解风情了。在成都的时候,有几个姑娘相中他,家世也不错,想跟他说亲,结果他一上来就提着带血的长刀问谁要见他,据说那时还有只鹰站在他肩头,鸟喙里叼着野兔。后来他抠门的名声又传出去,找他说亲的人渐渐少了。我以前一直以为,能降得住他的,肯定是权随珠那种脾气的女人。”
  温兰殊将绷带给了说得正起兴的萧锷。
  萧锷自己包扎,将长长绷带在自己胸前背后缠了又缠,“我之前问过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说有,喜欢了好多年。但是他不告诉我是谁在哪儿,只说那个人不知道,离对方太远了。”
  “哦?”温兰殊想了想,确实也是,他们两个可以说是毫无交集,也就只有萍水相逢的几面。
  “那次明庄帝幸蜀,他说那人找不到了,还很慌,后来把人救了出来,他高兴了好几天。”
  “是他救的?”温兰殊问。
  “是啊,我哥暗爽了好一段时间,还告诉我他偷亲了人家一口,人家没拒绝,我一直以为他会成婚呢,也不知为什么没成?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他跟那人没成啊?都喜欢那么久……晋王你怎么了?”
  温兰殊的脸色突然蹿红,他结结巴巴,“没,没事。”紧接着,又侧过身靠着车壁,不让萧锷发现。
  “你不会……吃醋了?”萧锷穿好衣服,被温兰殊怪异的反应吓了一跳,这脸色有点不太正常,“得,我以后不提了。”
  温兰殊闭上眼,怪不得。当初在蜀中他山穷水尽来到一片山寨,原本以为都是正经村民就跟李昇一起去了,结果这群人一看他们衣着不凡,干脆打晕准备拿来当人质。有人知道他是温行的儿子后,作势要杀了他放进锅里煮。
  后来他知道这一切跟铁关河有关。
  怪不得那时候丹毒会发作,他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在被折磨一夜后,次日恢复正常,嘴唇上——
  有一抹血腥。
  萧遥是救他的药,在他昏睡半梦半醒又失去视觉的时候,轻轻亲了他一口。他以为是梦,醒来后难以置信,那声音那气味很明显是个男人!而后温兰殊压根不敢提起这些,因此事也明白了自己不会对女子动心……
  原来如此,原来萧遥早就知道他……
  所以才敢在一开始蓄意接近、肢体碰触、巧言令色?!亏温兰殊一直好奇,到底是谁亲了他,那可是他第一个吻啊!
  思及此,温兰殊抿了抿嘴,又咬指甲,下意识的小动作让萧锷感觉不大对劲。
  “晋王?你该不会吃这陈年老醋吧?”萧锷试探着问。
  “……哦,没什么。”温兰殊甚至掀起窗帘透气。
  萧遥甚至都没提起过……是觉得不重要,还是觉得温兰殊那时候睡着不该有感觉?不论如何,现在也真相大白了。
  入夜安营扎寨的时候,辕门有两个商人来谒见,一问名字才知道是周序和陶真。温兰殊马上将二人迎入军营,然后好酒好肉招待。
  陶真和周序对视一眼,跟温兰殊使了个眼色。温兰殊心领神会,让周围所有人都退下。
  “晋王,我们知道您现在最担心谁。”陶真道,“现在温相就在幽州,我们联系到了他。”
  温兰殊喜出望外,“父亲一切都好吗?!”
  “温相一切安好。”周序捋了捋胡子,“我们现在是琼琚宝阁的商队,白阁主不在,所以帮他送一批货物到幽州,今年琼琚宝宴在幽州举办,长安和洛阳都没啥商人,反倒是幽州,四夷之地,向东向西都有胡人,他们为了宝贝,可真是跋山涉水也在所不惜啊。”
  “我们知道晋王担忧温相。”陶真和周序都胸有成竹,“或许可以帮助二位传递消息。”
  “那多谢了……”温兰殊起身,深深一拜,让周序和陶真正色起来,“成事之后,在下一定重金酬谢!”
  “晋王,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您和温相都是心怀社稷之人,我们也愿意出手相助,不是为了什么钱不钱的。幽州现在乱得很,周围几个州府都在观望,徐舒信修筑堡垒,想要坚壁清野跟晋王耗,我们不想看到这样一个人来管辖幽州。”周序无心之语,反倒是给温兰殊提供了情报。
  “原来如此……”温兰殊想了会儿,也想到一个对策,“我会继续跟随大军开拔,之后琼琚宝宴,还望二位能协助我参与。还有,希望二位千万不要对徐舒信泄露家父行踪。”
  周序和陶真清楚,温兰殊是害怕徐舒信拿温行来要挟自己,于是解释道,“温相不在城内,您放心好啦,他现在很安全。”
  “不在……城内?”温兰殊不明白了,李廓带走温行,难道不是在城里,大隐隐于市?不过也是,温兰殊从一开始就不明白,李廓为什么执意要将温行带在身边。
  周序:“是的。温相如今在城外的幽州城北群山之中,那里有一座百尺楼和避暑台,楼阁错落,防备严密。温相被关在百尺楼里,几乎无人可以接近。”
  这两处宅院,难不成是李廓给自己安排好的避世之所?不论如何,看位置总有一座坐山观虎斗的感觉。
  “麻烦二位了。”温兰殊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至少,终于得知父亲的消息了。
  第157章 陵墓
  幽州, 百尺楼中。
  李廓最近一直往幽州北部的群山里跑,温行不解,却也没问。
  白琚的琼琚宝阁会传来洛阳的消息, 温行得知,铁关河将要越过黄河,往北攻打只有一河之隔的萧遥。
  这么做也是为了消灭隐患, 铁关河此前错失良机, 坐看萧遥、温兰殊在北境做大, 如果不挫一挫北方两位霸主的锐气, 即便称帝也是内忧外患。更何况,通往皇权的路上,怎么可能没有功勋来堵住悠悠之口?
  温兰殊会怎么应付呢?
  温行被李廓关了起来, 原因不过是温行些日子的举动让李廓不大开心。李廓不相信李暐对自己的兄弟情, 更不喜温行主张修复祠堂,认为他是乱出风头。
  与之相比,李廓更希望温行什么都不做,就在那儿坐着, 插花养鱼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话, 李廓不爱听。
  这几日李廓回来都比较迟, 他在群山之中建了避暑台, 亭台楼阁林立, 簇拥着中间的百尺楼。他站在巍峨百尺楼前, 楼顶的光亮依旧亮着。
  他问仆从, 温行有没有什么动作,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李廓美滋滋地上楼, 他逸兴遄飞, 踌躇满志,刚好看到温行在阁楼里自己跟自己下棋,径直走上前来,满脸映照在烛光下,令温行有一些愀然。
  其实双生子一生下来是像的,但是随着两个人年岁渐长,应该越来越不像才是。可李廓好像一直在学习李暐,有一瞬间,温行甚至以为李暐死而复生。
  “希言,你不好奇我去哪儿了?”李廓从棋奁里抓起棋子,顺着棋盘的走势下棋。
  “……”
  “哦,我忘了,我给你下了药。”说罢,李廓从自己袍衫前襟的袋子里掏出瓷瓶,“你服下吧,陪我说说话。”
  温行服下解药,片刻后,喉咙里淤塞的一团终于疏解开来,“你可以找别人。”
  “但我和李暐都认识的人,只有你了。”
  “这也是你带我来幽州的目的吧。”温行目光如炬,轻轻松松看破了李廓的内心,也让李廓坐立不安。
  果然还是不说话的好,李廓这样想。
  “你说话一直都是如此。”
  “你一直都明白。”温行在手里握着一把棋子,玲珑珠玉碰撞,噼啪作响。
  “没关系,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李廓长舒了一口气,望向灿烂星空,“你肯定也知道你儿子要来打幽州了吧?”
  温行沉默。
  “怎么,是很激动,你儿子终于要来找你了?”李廓眼睛骨碌一转,“他肯定想在徐舒信找到你之前,把你救回去。”
  “你……”温行忽然昏昏欲睡,头晕脑胀,双手撑着桌案,紧闭双眼,酸痛感骤然袭来。
  “如果父亲在城里,那么他会怎么选呢?他还会这么雄心壮志,要荡平幽州么?我很期待啊。”李廓说罢,温行当即倒在桌案上。
  “希言,你对我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李廓笑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儿子如意呢?温兰殊,你又要名又要利,想要的可太多了。”
  李廓唤人将温行背下楼,避暑台前,徐舒信等待已久,匆忙让人把人质温行放入车厢之中。
  “如果温行出事,我不会手下留情。”李廓带着几分压迫感,和面上笑意盎然的神情截然相反。
  “这……可您不是要杀他……”徐舒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为何,看见李廓总有一种看见鬼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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