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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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遥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出仅对温兰殊展示的那一面,他始终认为人要区别对待,更何况,萧锷皮糙肉厚又摔不死,真到了会摔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不避险?
  “真要撕破那层窗户纸么?”萧遥喃喃自语,“他会不开心的吧。”
  萧遥猜温兰殊没想到这层,不然从一开始温兰殊就不会主动要求带上萧锷。
  “子馥,你是真不知道,你习惯了对谁都关心照顾,却没想过有人根本没得到过这些,得了一点儿就视若珍宝,哪怕明知是在犯禁也要飞蛾扑火。”萧遥倒了一杯绿蚁酒,围着小火炉取暖。
  不敢,不能,不甘。
  萧遥双手捧酒盏,嘲弄一笑。聂松真是可笑,他需要提防萧锷?多少年来如父如兄,萧遥就算折辱萧锷,萧锷也从不会有半句怨言,如今反倒是要让他为着一个弟弟恼羞成怒大动干戈?绝不可能。
  他玩味地品着酒,好像那酒里有萧锷见不得人的情愫,永远不敢登上台面,只能遮遮掩掩惊慌失措,总有一层酒沫压在上面。
  萧遥根本没把萧锷当成情敌,因为知道萧锷不敢和他竞争,何来“敌”之说?想罢,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萧遥往温兰殊的营帐里去,士卒依旧守着中军大帐,有事就会通报他。
  温兰殊闲不下来,刚好在桌案前写字,背上披了骆驼袍子,身旁围着两个炭盆,待萧遥走近,他像是干涸已久的鱼终于遇到了水,“你来了,我一个人好无聊啊,挺想出去的。刚刚我爹来过,说目前已经准备好,自陵墓出来后他身上无碍,问我好了没有——”
  萧遥直接压在他身上,纵手穿过温兰殊的腰际,逼迫对方挺直了腰靠近自己,紧接着狂野地吻了下去,吮得温兰殊嘴角发红,桌案上的文书哗啦啦落在地上,一地的纸张,有点乱了。毛笔在地上划了道弧线,留下一片墨色痕迹,刚好弄脏了几行字。
  温兰殊头枕着桌案,脚踝搭在杌子上,萧遥在他双腿之间跪着,一只手却不老实地从胯骨顺流直下,寻摸到脚腕那里,当即将温兰殊的腿抬了起来。
  “这……”温兰殊瞪大了眼不敢睁,“你要在这儿吗?别,等我收拾收拾,我好久没洗澡了,虽然说不出汗可你也是知道的……”
  “喜不喜欢我,嗯?”
  “……喜欢。”温兰殊头发因躺下,瀑布似的从桌沿散落,他只能看到萧遥那被欲望占据的眼神,以及勾魂摄魄的笑,“所以你这是?”
  萧遥的碎发遮蔽了温兰殊的视线,以至于温兰殊根本不知道萧遥从哪儿拿出来的璎珞,又长又繁复,红的绿的紫的蓝的各种颜色都有,还有最珍贵的琉璃,用金珠接合起来,就那么顺着他的脚腕,挂在他白净的裤子上。
  这不应该落在脚腕那里吧?
  萧遥噗嗤一笑,先是放下温兰殊的腿——不过即便放下,他们两个人的动作也足够暧昧,温兰殊双腿在萧遥胸膛那里分开,还好穿着衣服,要是不穿接下来肯定又是好一番风雨。
  紧接着萧遥给温兰殊戴上璎珞,“新做的,可别丢了。”
  “之前那个我还在找呢。”温兰殊低头一看,牙白色衣衫已经被璎珞布满了。
  这璎珞太过密集,像珠帘似的,又让温兰殊想起水月观音,好像也是在胸前佩戴这些,杂以纱衣裙裾,丝毫不俗,反衬得塑像高雅不染凡尘,犹如置身七宝俯拾即是的净土世界。
  “不用找了,现在这个更好看,而且我看出来了,你不喜欢手上有东西,干脆直接做成戴在脖子上的,我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呢,也喜欢。”
  萧遥维持着这个动作,又弯下身来和温兰殊头碰头缠绵许久。很快,温兰殊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戳着自己肚子……
  以及他的外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你蓄谋已久了吧。”温兰殊挠萧遥的胳肢窝。
  “哈哈……”萧遥突然笑了出来,“公事都忙完了,还得等一会儿,现在忙私事。我可真忙啊……”
  蜡烛在帐壁上投下两道身影,黑影时而贴合时而分开,在时而急促时而漫长的喘息声里,地上沙拉拉的纸声从未休止过。
  而那条冗长的璎珞,也将两个人紧紧交缠的颈项连接在一起,无法分离。
  第174章 援救
  云层太厚, 昼夜难分,天地一片昏昏沉沉。
  河对面的魏军在老将军严令璋的带领下,将数条船用竹竿和木板连接在一起, 上铺木板,又用竖起来的木板充作矮墙,外罩兽皮, 如此一来, 浮在水面上的浮桥就成了一座可以移动的城墙。三步一火把点缀在城墙之间, 这座墙挡着营帐, 轻而易举能对抗想要渡河的河东军,又能横在大河之间,阻止河东军运粮。
  严令璋严阵以待, 登上望楼, 眼看工事紧赶慢赶终于修筑完毕,这才放下心。雪片扑人脸,旋即在脸上划开,这年冬天比以往都要冷, 一入夜寒意就刺人骨髓,呼出来的气成水雾, 和烟气交织在一处。
  触目是大河奔涌, 浓雾掩盖在滔滔河水之上, 平原地形无险可守, 只有两座土丘可以居高临下, 严令璋当即命令几个小队占领制高点, 同时又视察军中准备工作, 防止敌军来偷袭。
  忙完一切, 他回中军大帐汇报。
  一入营帐, 脸和胡子上的冰碴子就开始融化,变成水滴落入铁衣之中。严令璋拍了拍身上雪花,头上的也没漏下,很快落了一地白雪,“魏王。”
  铁关河手里正拿着个虎头鞋,出神良久,听到有人唤自己,猝然抬起头。批阅公文许久,他眼白里已经有不少红血丝,嘴唇也因长时间未进水而龟裂,露出以往很少的倦怠、疲惫。
  “老将军。”铁关河站起身以示尊敬,“都忙完了?”
  “嗯,都准备好了。他们要是劫营,准保有来无回。”严令璋带兵多年,言语之间尽是自豪,不过看见铁关河手里的东西,他便知道铁关河是为那未出世的孩子伤神,“都过去了,等打完仗,想要什么没有呢?那女子不喜欢你,你又是何必?”
  铁关河将虎头鞋放下,又为严令璋斟茶,“老将军说的是,我确实不该这样。这次有您在,魏军必然大胜。之后回朝,我也能加封老将军为王,这些日子,全赖您安置后方。”
  “该做的。”严令璋捧起热茶暖手,“我最近呀,老是想起你小时候跟我学长槊,你说有朝一日要比我还厉害,看看,现在比我厉害多了,都成一字王了!”
  铁关河强颜欢笑,严令璋待自己可以说是溺爱。事情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他在山里走失,山穷水尽遇到了严令璋。这人给他水米渡过难关,从那以后就把他当亲儿子培养,后来铁关河才知道,是因为严令璋刚在迁徙之中被官军逼着扔掉了奄奄一息的幼子。
  之前蜀中因战乱人丁稀少,匪患不断,严令璋作为政令下外地迁入的流民,原是要开垦荒地安居乐业的,但官兵因为部分扶老携幼的百姓太过迁延,就逼迫他们扔掉自己的孩子。
  严令璋失去了孩子,铁关河失去了父亲,两个走投无路的人在山间相遇,互相依靠到现在。天下人骂铁关河篡夺权柄,一字王来得不甚光彩,严令璋大抵是不在乎的。
  “老将军抬举我了。”铁关河待严令璋虔敬远甚权从熙,至今还能回想起白马寺里权从熙那可笑的言论——
  “关河,事已至此,收手吧,非要让整个天下都成坟墓,你才甘心么?”
  权从熙是铁关河亲生父亲,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抉择之中,站在了铁关河对面。那时候,铁关河拔剑出鞘,终于把许久以来装出来的恭敬击碎,“喊你一声爹,你真以为你配来教导我?生而不养,你算什么爹!”
  他只是有些疑惑,现在始作俑者是他,无限尊荣也是他,这太诙谐了。也就只有严令璋自始至终一直在他身后,为他冲锋陷阵,夸这世人唾骂的大魔头是厉害的“一字王”。
  “今日洛阳传来消息,桓公病重,不见朝臣,要辞官归隐。”铁关河从层层文牒里拿出一封洛阳的书信,“高君遂估计之后能接他的班,目前已经在忙着交接了。”
  “他怎的突然病重?”严令璋接过信,看到语焉不详的文字,疑窦丛生。
  但片刻后,严令璋意识到了什么。
  桓兴业是在撇清关系。
  作为跟随铁关河到现在的文官,桓兴业本是权从熙旧人,食大周禄,一开始也是指望铁关河能够铲除奸佞,兴复大周——不止桓兴业这么想,绝大多数权从熙的拥趸都这么想。
  但铁关河并没有回应这些人的期待,反倒是越走越远。为了和这些旧臣对抗,铁关河提拔了很多自己的部下,戚徐行正是因着此心,选择了权随珠而非他。
  铁关河要做什么昭然若揭,严令璋倒也不劝,“没关系,桓兴业鞠躬尽瘁,能安度晚年也好,至于高君遂,我看那小子不错,假以时日,必能成为股肱之臣。”
  “老将军要站在我这边?”铁关河开门见山不加任何修饰,他太想确定了,想知道如果真有一天为万人唾骂,会不会有人站在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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