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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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兰舟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大婚时他便怀疑纪兰庭和景楼是故交,现在来看果真如此。
  若非纪兰舟曾经接到的角色是太子,光看这两个人避嫌的样子简直都要怀疑双男主的另一个人就是纪兰庭。
  “在京城可还习惯?”纪兰庭看着只穿外袍的景楼关切道,“此地不比漠北,雪雨时阴冷难耐平日还是要多穿些。”
  景楼沉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关怀。”
  纪兰庭点点头,犹豫着又说:“你舅舅……顾将军他可有来信至京城?”
  舅舅?
  纪兰舟的眉头倏然皱起来。
  纪兰庭怎么会突然问起景楼远在漠北的舅舅?
  先前看剧本的时候并没听说过太子还和景楼的娘家有往来啊。
  景楼板着脸,没甚感情地说道:“臣入京时顾将军正领兵北巡,还未曾来信。”
  “北巡?”纪兰庭失落地垂眸,“骠骑将军亲自领兵北巡可是出了什么事?”
  “详细军报臣已呈予陛下,太子殿下不便再问。”
  “是,应该的,应该的……”
  不知怎的,纪兰庭听到景楼的答复后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纪兰舟被晾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听着,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当知道纪兰庭和景楼之间并非爱意,但看着两人说着他不了解的人和事时有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
  纪兰庭又说:“若你在京城有任何不便都可差人来东宫给孤送信。”
  纪兰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冷声开口道:“皇兄是怪臣弟薄待正君?”
  纪兰庭横了纪兰舟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心中有数就好。”
  太子难得端起兄长的架子,纪兰舟顿时哑口无言委屈地看向景楼。
  景楼无视纪兰舟,拱手说道:“臣多谢殿下美意。”
  纪兰舟两面不讨好,丧眉搭眼地背起手来。
  然而他并未看到一旁的景楼抿嘴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
  庆元节国宴不止邀请皇帝的子女近亲,为了彰显天恩浩荡雨露均沾老皇帝还会邀请朝中重臣携家眷一块儿入宫同聚。
  不远处宫中太监引领着大臣接踵而来,纪兰舟一行人聚在宫门前交谈未免过于打眼,和太子匆匆道别后便前后脚进入殿内。
  素来庄重的文德殿上被火红的绸缎灯笼装点的轻松不少,大殿两侧已经前前后后摆满了小餐桌。
  每个餐桌上都摆放着一个用笼罩盖起来的托盘,而在餐桌旁则跪着一个头顶簪花胸口别罗绣手巾的宫婢从旁伺候。
  宫宴的主管太监正是为纪兰舟操办婚事的杨公公,公公领着纪兰舟和景楼做到太子身旁的位置上说:“几日不见王爷,老奴瞧着您气色好了不少。”
  “这还是托了公公的福,”纪兰舟提起衣摆跪坐到软垫上,“当日本王病得快死了,多亏了公公入宫面圣陈情才为本王请来的太医。”
  纪兰舟等于直接挑明他已经知道大婚前杨公公是陛下派来监视他的眼线。
  明知雍王绝食病重仍要逼他成婚,怨气不能撒在他头上还能撒在谁头上?
  杨公公面色一滞,尴尬地笑了两声后匆匆退下。
  纪兰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转头正对上景楼眉头紧皱的模样。
  “你何时病得快死了?”景楼问道。
  纪兰舟怕景楼担心,解释道:“你我大婚前夕我饮食不振险些归西,不过现已大好。”
  未成想景楼听后眉心拧的更紧,他正色道:“你病的竟那么厉害,为何从未与我说过?”
  原本就是雍王不想结婚自己作死,纪兰舟怎么可能把原身丢脸的事情拿出来和景楼说。
  他倾身靠向景楼,小声说道:“正君入府后本王的病和胃口都变好了,说明正君是本王的福星。”
  本想哄哄景楼,不料景楼厉声呵斥道:“胡闹!”
  天知道雍王随口两句让景楼后怕不已。
  雍王府门口初见时只觉得雍王弱不禁风形容憔悴,没想到那时居然是真的病重了。
  新婚当夜他用手臂按住这人时甚至能够感受到骨头凸起硌手的触感,怕是下一秒就能把那人掐死。
  如今看来那时纪兰舟自己都还大病未愈便为他的伤操心整宿。
  那一夜纪兰舟温柔轻拍他的动作让景楼终身难忘,明明才初次相见。
  雍王……
  纪兰舟……
  景楼的心仿佛已经被眼前的人填满。
  同时,他又害怕纪兰舟的病还未好全此时不过是强撑。
  再看向身边的人时眼中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担忧与眷恋。
  “哎呦,好热闹啊!”
  不远处扈王高声说着,大摇大摆地走进殿来。
  杨公公引着纪兰辙坐到纪兰舟的对面位置,又将一碟其他桌没有的金丝瓜呈到桌上。
  景楼抬起头便正对上纪兰辙朝他和雍王投来戏谑嘲讽的目光。
  果不其然,下一刻扈王便开口奚落道:“呦,原来是八弟的正君啊,这么孔武本王还以为是八弟新找的侍卫呢。”
  景楼冷眼看过去。
  纪兰舟瞥了一眼挑衅的扈王,也并未作声。
  此举在扈王眼中便是示弱,纪兰辙立刻得寸进尺道:“不知以八弟的身子是否有福消受啊?”
  不等纪兰舟开口,身旁的太子便先行一步替他们出头。
  纪兰庭一拍案几愤然道:“大殿之上言辞粗鄙,二弟口无遮拦礼仪全都丢了吗?”
  “呦太子殿下言重啦,”纪兰辙吊儿郎当地拱手,“今儿是庆元节,家宴上本王和八弟说些体己闲话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同为亲王,那也不该对亲王正君出言不逊。”纪兰庭坚持道。
  纪兰辙不耐烦地啧嘴,摆手道:“本王的确不比皇兄懂礼数,既然您如此知礼为何臣弟听说前日在御书房皇兄又惹父皇生气了。”
  “你……”
  纪兰庭攥着桌角手指泛白。
  纪兰舟不禁暗自头疼,太子这个一根筋究竟又跑到老皇帝面前说什么了。
  在看自以为戳中太子痛点正得意洋洋的扈王,更是个脑子笨的。
  大剌剌的说出来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老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吗?
  自古帝王都忌讳亲王、妃嫔和朝臣打探他的私事,御书房说的定然都是不得外传的隐私密话,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不在宫中的扈王听去。
  纪兰辙还不知悔改,继续调侃道:“皇兄如此袒护八弟正君,本王看着八弟怕是要吃味喽。”
  说完竟暧昧地朝纪兰舟挑眉。
  一句话侮辱三个人,纪兰辙是懂语言艺术的。
  纪兰庭嘴笨骂不过气得直喘,景楼也攥紧双拳牙根紧咬。
  只有纪兰舟,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后缓声说道:“坊间常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今日终于得见吃不到葡萄的孩童是何模样了。”
  “神神叨叨说什么呢。”纪兰辙警惕地盯着纪兰舟。
  “臣弟只听出二哥妒忌皇兄对我们夫夫二人照顾有加,张口闭口都是对兄长不偏爱你的怨怼,”纪兰舟怜悯地看向对面的纪兰辙。
  “二哥怕不是从小缺爱吧?”
  第28章
  “纪兰舟!”
  扈王气急败坏,什么体面都不顾了指着纪兰舟的鼻子气得脸颊通红。
  纪兰舟则泰然自若地低头品茶,根本不将扈王的愤怒放在眼中。
  说到底他在朝上无权无势并不能对扈王造成威胁,也没有需要巴结扈王的心思。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纪兰舟并不怕得罪纪兰辙。
  “王爷莫要动气。”
  扈王身侧的女人娇声拦住他的手臂,一边安抚气头上地纪兰辙一边撇向纪兰舟说:“八弟伶牙俐齿好生厉害,就是不知是谁自幼没有被养在亲母身边。”
  扈王妃倒是个会戳人痛处的,专门挑雍王丧母的事情做文章。
  纪兰舟的手一顿冷眼看去。
  “王妃说的有理。”扈王难得在纪兰舟嘴下讨到好处,拥着扈王妃再度嚣张起来,“八弟没有亲母,自然是没人疼爱的。”
  纪兰舟懒得再争执,索性装作看不到对面夫妻二人的嘴脸埋头喝茶。
  “你没事吧?”
  身旁传来景楼低沉的声音。
  只见景楼正担忧地望着他,纪兰舟轻轻摇了摇头。
  景楼皱着眉头,沉声说:“我的母亲在我八岁时被蛮人射杀,说起来我也并未在亲母身边长大。”
  景楼难得主动提及自己的私事,纪兰舟讶异地朝一旁看去。
  他没想到景楼的童年竟然经历如此残忍的事,而说出痛苦往事只是为了安慰他。
  “我从小随父亲在军中,父亲虽严厉但也慈爱。”景楼又说。
  纪兰舟张口想安慰景楼,却觉得景楼坚强到根本不需要他来安慰。
  于是,纪兰舟笑了下用随意的口吻说:“这么说起来我俩也算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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