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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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纸人抢在闻人晔之前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将轿子放下,“请上轿!”
  魏婪挑眉:“多少钱?”
  “不要钱,不要钱。”
  纸人们点头哈腰,“新郎请上轿。”
  魏婪满意地弯起眸,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系统:……】
  【魏婪:怎么了?】
  【系统:发布支线任务三:轿内惊魂,一轿传三代,人走轿还在,这顶轿子是纸人祖传的花轿,每一代纸人新郎或新娘的坐过。】
  【系统:恭喜玩家自投罗网。】
  魏婪气定神闲,挑开帘子道:“陛下,上来。”
  单人轿坐一个人正好,坐两个就嫌挤了。
  魏婪和闻人晔靠在一起,随意地将头压在他的肩上,打了个哈欠说:“陛下,你困吗?”
  闻人晔将肩膀放低,好让他靠的更舒服些,“困就睡吧,一会儿到了朕叫你。”
  魏婪弯眸,“陛下待我这般好?”
  闻人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然低头,吻上了魏婪的唇。
  或许是因为刚刚跑动过,魏婪身上有些烫,唇软,舌头也热。
  轿子似乎有什么魔力,闻人晔心底压抑的欲望在此刻喷薄而出,他捏住魏婪的手腕,感受着青年的脉搏。
  想要得到。
  想要索取。
  想要占有。
  皇家素来如此,想要便去争抢。
  魏婪笑出一声气音,与闻人晔唇齿交缠,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手腕一转,游鱼一般从闻人晔手中挣脱了。
  “调整呼吸。”魏婪道。
  闻人晔恍了神,眸光落在了他如玉的颈上,他听着魏婪的话,呼吸却反而越来越急促。
  想吻他的耳尖、想吻他的唇、也想吻他的颈。
  闻人晔闻到了魏婪身上的香薰气息,听到魏婪在他耳边说:“陛下,您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爱吗?
  闻人晔觉得自己已经完蛋了。
  这不是用“爱”之一字形容的,如果魏婪告诉他,他不是人,也不是神,是妖、是鬼、是来索命的恶魂,闻人晔也会紧紧地拥着他。
  上穷碧落下黄泉。
  就算魏婪现在杀了他,闻人晔也会缴械投降。
  神亦会称赞他的爱。
  魏婪的发散落在闻人晔的脸、脖颈、胸口,那黑发像是要钻进他的皮肤,在他体内生根发芽,牵动所有喜怒哀乐。
  两人亲得意乱情迷,旁边站了只鬼都没发现。
  纸人:“……”
  受不了了。
  轿子一晃一晃地来到了最后一关,距离新房只剩下不到百米的距离。
  魏婪推开闻人晔,伸手摸了摸自己发肿的唇,抱怨道:“陛下,你把我的嘴当肉骨头啃吗?”
  “狗皇帝”毫不心虚,“朕只是略微用力了点。”
  魏婪哼笑了声。
  这时,纸人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待魏婪和闻人晔看过来,纸人深吸一口气,但它愤怒的吼叫还没出口,就被闻人晔一剑砍了。
  轿子越来越重,一个接一个纸人冒了出来,他们围在魏婪和闻人晔身旁,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魏婪全然当作没看见,懒洋洋地躺在闻人晔身上,闻人晔起初还十分警惕,看魏婪的态度,就知道纸人们没有威胁。
  或者说,对魏婪而言没有威胁。
  他勾住魏婪的发丝在指腹卷了卷,问道:“你在宫外过得还习惯吗?吃穿用度可曾紧缺?”
  魏婪掩唇,“比不得宫里。”
  闻人晔摸着他的发尾,期待地问:“那魏师要不要早日回宫?”
  魏婪哪里看不出来闻人晔在想什么,他就差把“你快回来”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不行。
  魏婪还不打算回去。
  “浚州疫病横行,陛下可知?”
  闻人晔面露异色,“浚州?怎会如此?”
  看来闻人晔还没接到折子。
  “有人故意在浚州下毒,我猜多半与南疆有关,梦醒之后,还望陛下派人前去。”
  “自然。”
  闻人晔蹙眉,“南疆近些年不安分,皇城中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其中也有几个南疆来的。”
  “陛下以为,南疆和蛮族,哪个威胁更大?”
  “都是野兽,不分高下。”
  外面的纸人小心翼翼掀开帘子,道:“二位新人,下轿了。”
  轿外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火焰并未蔓延,固定在一处,似乎被无形的东西拦住了。
  魏婪知道,这是游戏机制。
  【魏婪:这是什么?】
  【系统:新人进门之前要跨火盆。】
  那我问你。
  盆在哪里?
  闻人晔望着炽热的火焰,张了张嘴,忽然苦笑了一声。
  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一定不是他的梦了。
  如果现在有信口开河,魏婪就能跟火海对冲一下,但信口开河已经用完了,所以——
  【系统:你要用什么卡?】
  【魏婪:凛冬之怒背景图。】
  【系统:?】
  忽然之间,魏婪身边大雪纷飞,风呼啸而过,无情地抽着每一个纸人的耳光,闻人晔目光呆滞,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花入手冰凉,瞬间化为了水。
  他咽了口唾沫,问道:“这也是梦吗?”
  魏婪颔首:“今晚的一切全都是梦。”
  闻人晔:“……”
  他不是妥协了,是彻底没招了。
  纸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雪化作水,很快将它们的身体淋湿,纸人们无力地瘫软了下去,脆弱到一戳就破。
  魏婪伸了个懒腰,“陛下,走啊。”
  闻人晔麻木地跟在魏婪身后,密密麻麻的雪花无情地落在火焰上,他原以为火会熄灭,没想到直接被冻住了。
  更离谱的是,魏婪走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一片冰天雪地,而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火焰重新占据了上风,将冰雪融化。
  这不对劲。
  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对劲。
  闻人晔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哪怕是梦,这个梦也太过荒唐了。
  思绪千回百转之时,闻人晔脱下了婚服的外衣递过去,“魏师当心,莫要着凉。”
  魏婪似笑非笑地接过衣服,“陛下不怕冷?”
  “朕有内力护体。”
  闻人晔走在冰上,像一只短毛企鹅,魏婪披着他的外套,本就厚重的婚服上叠了一层,像只圆滚滚的企鹅。
  两只企鹅走出冰天雪地,终于看到了一座建筑。
  奇怪的是,这房子并非通常婚房的大红色,而是紫色,深浅不一的紫笼罩着屋子。
  更奇怪的是,屋子周围居然种满了桃树。
  两个纸人站在门口,对着他们低头弯腰,“新人请进门。”
  手中忽然冒出了一条红色的绸缎,将魏婪和闻人晔连在了一起。
  魏婪拽住红绸,轻声笑起来。
  红绸寄我,桃花赠君。
  梦中亦是如此。
  【系统:发布支线任务四:误闯天家,】
  【魏婪:婚房为什么长这样?】
  【系统:紫色为尊,紫色为贵。】
  好吧。
  听起来不错。
  魏婪与闻人晔牵着红绸并肩走向大门,雪花紧随其后。
  眨眼间的功夫,纸人融化了,桃花凋谢了,紫色的屋子变成了白色的屋子。
  魏婪:“……”
  【系统:没事,白色为尊,白色为贵。】
  第43章
  千山覆雪,黑发白头。
  闻人晔望着手里的红绸,顺着那根脆弱不堪的缎子向上看,魏婪拾级而上,站在门前,墨玉似的黑发被霜雪染成了银白色。
  雪花纷纷扬扬地在眼前飘过,在栏杆与屋顶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红黑色的婚服也融在了雪里似的。
  谁说他不能与此人携手共白头?
  魏婪回眸,拽着红绸晃了晃,“陛下,上来啊。”
  闻人晔将红绸卷在手上,每卷一圈,二人的距离便拉近一寸,一阶、两阶、闻人晔走向他心中的仙人,走向万丈地狱深渊。
  古往今来,凡试图亵渎仙人者,皆受到了上天的责罚。
  爱上仙人的帝王,能得善终吗?
  魏婪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他扬起眉毛,黑瞳剔透:“陛下,你又在想什么?”
  闻人晔终于走到了与他并肩的位置,红绸已经缩短到了不足一寸的长度。
  他深深地望了魏婪一眼,道:“五十八年之后,朕是否还能与长乐携手?”
  魏婪眨了眨眼:“为何是五十八年?”
  因为闻人晔觉得他再活五十八年就差不多行将就木了。
  五十八年,神明弹指一瞬。
  闻人晔忽然想笑,“魏师,若你不曾修习仙术,你想要活多少年?”
  魏婪贪心地很,“自然是与天同寿。”
  闻人晔并不意外,握住他的手说:“那朕也要努力活着,活到上天寿命殆尽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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