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继姐未婚夫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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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窦老夫人的话音落下,岑氏猛地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家庙?老夫人,丹若她前些日子才病了一场,如何能受得住家庙的清苦。再说,若是消息传出去,这京城里的高门大族,哪个还瞧得上丹若?过上一两年,丹若都及笄几年了,她的婚事也耽搁了,这如何使得?”
  “您若是恼了她,骂她打她都使得,如何能耽误了这孩子的名声和婚事?这不是要了她的性命吗?”
  见着窦老夫人不说话,明显是打定了主意再无转圜的余地,岑氏整个人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来往外头冲去。
  孙嬷嬷见着岑氏出去的方向,带着几分担心道:“老夫人,大夫人多半是去找少夫人了,她到底是当婆婆的,少夫人那里......”
  不等她说完,窦老夫人便打断了她的话:“胭丫头如今在松雪院呢,岑氏去闹,你说她怎么闹?进不进得去松雪院还两说,秉之这些日子可一直在府里呢!”
  “她过去求情不过是送上门去自取其辱,秉之那孩子的性子我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怕崔氏松口了,秉之也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去,放过丹若这个继妹的。”
  “不是我这当祖母的不肯给她机会,实在是她性子太过偏执胆大了,若不责罚改改她的性子,往后还不知道闯出什么祸事来?”
  “再说,我也寻思着,她留在京城不合适,等过上两年,叫她嫁出京城就是了。离了京城没岑氏护着,她也就知道轻重了。”
  孙嬷嬷听着老夫人这话,知道老夫人这回是彻底寒了心,不打算给二姑娘一个机会了。
  不过这样也好,二姑娘若是留在京城,依着二姑娘的性子未必肯真心悔过,与其叫她怨恨世子和少夫人,往后再闹出什么祸事来,倒不如将人嫁出京城,往后再也不见了才好。
  二姑娘也算是自讨苦吃咎由自取,做出那样狠辣的事情来,就得承担该有的后果,这是岑氏怎么哭闹求情都改变不了的。
  孙嬷嬷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倒了盏茶递到老夫人手中,宽慰道:“是二姑娘自己做错了事,老夫人不管是罚她去家庙还是将人嫁出京城都是为她好,为着卫国公府的名声好,要怪只能怪二姑娘自己,这些年老夫人也是疼过她的,只是二姑娘自己不珍惜,半点儿不知足非要和世子和少夫人较劲,这才魔障了移了心性,做出这样覆水难收的蠢事来!”
  ......
  松雪院
  上午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崔令胭因着受了惊吓,碧柔便去小厨房煮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崔令胭喝完之后便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陆秉之正坐在床榻边守着她,脸色难看,不知在想着什么。
  崔令胭知道他此时十分生气,也有几分后怕,坐起身来搂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随着她话音落下,陆秉之僵直的后背慢慢松了下来,开口的声音却依旧沉如水:“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定饶不了她。”
  崔令胭抬头看着他,伸出手去轻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心:“没事的,祖母说会给我一个交代,祖母行事公允,肯定不会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
  “好了,我没事,孩子也好好的,是老天在眷顾我,才叫我觉着有些不对劲今日逃过一劫。”
  陆秉之眼中的冷意随着她柔声安抚慢慢消散下去,他将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开口道:“若你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情......”
  在他将后边的话说出来前,崔令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柔声道:“不会有什么事情,咱们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陆秉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在意孩子,也在意你,更在意你。”
  听着他的话,崔令胭一时怔愣,清楚的感觉到他心底的不安和后怕,还有他对她的在乎和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崔令胭的心一下子针扎似的难受,眼圈也忍不住一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差点儿就要落下来。
  她今日也后怕紧张,也生气动怒,可见着陆秉之这般后怕的样子,又不想叫他这样难受心疼。
  正当崔令胭想说什么的时候,陆秉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
  鼻间传来熟悉的迦南香,叫她很是安心,她唇瓣翕动,想开口说什么,又抿紧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想这样静谧陪着他,两人相拥着叫这份儿后怕慢慢消散殆尽。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哭诉和吵闹声,崔令胭下意识想要起身。
  这时候,碧柔推门进来隔着内室的帘子回禀道:“世子,少夫人,大夫人从岑家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松雪院门口哭诉,替二姑娘解释,说是二姑娘不懂事一时做错了事,说少夫人若是生气由着少夫人骂也好打也好,只少夫人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原谅她这一回。”
  碧柔迟疑一下,又说道:“大夫人说,少夫人若是不原谅二姑娘,就跪在这松雪堂的门口不起来,什么时候少夫人松口了才肯起来。”
  崔令胭听着这话一阵恶心,不等她开口,陆秉之就冷冷道:“她愿意跪着就跪着吧,跪死在这松雪院的门口,府里也不缺她一副棺材!”
  第169章 家庙
  话音落下,崔令胭一时愣住,站在帘外的碧柔似乎也因着陆秉之这话被吓了一跳,呼吸几乎停了一瞬,没想到世子这般清冷的性子,有一日也会说出这种刻薄难听的话来。
  “下去!将我这话告诉岑氏!”陆秉之冷声道。
  碧柔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屋外。
  屋子里,崔令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他护着她,替她后怕,替她动怒,所以才这般刻薄冰冷,连世子的体面都不顾了。
  她这会儿不想劝他大度,顾忌自己的名声,因为她看出了他压抑不下去,几乎藏在血液里的怒意。
  崔令胭什么都没说,只用力抱紧了他。
  松雪院院门口
  碧柔将陆秉之的话一字不差说给了跪在那里的岑氏,岑氏听了这话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满是难堪,几乎要气晕过去。
  陆秉之怎么敢,他怎么敢说出这种刻薄冰冷的话来,她可是他父亲
  的妻子,即便是继室,也是他名义上的继母,论礼法,他该喊她一声母亲。
  岑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因着愤怒,因着惶恐。
  愤怒是因为陆秉之的刻薄和不敬,因着老夫人对女儿没有半点儿怜惜和慈爱,不肯给她一个认错的机会,直接就要将人打发去家庙,连女儿婚事被耽误名声被影响都不曾有半点儿动容。而惶恐,是因为陆秉之此时的态度,如此刻薄,如此不顾忌体面,可见他心中有多愤怒,有多为着女儿给崔氏下药的事情恼怒。
  这话是打她这个继母的脸,也是断定了女儿的下场。
  有陆秉之在,没人会帮她,没人会帮女儿。
  女儿会在家庙里过上一两年,等到婆母窦老夫人消气了,多半会寻个根本就配不上女儿身份的人家将女儿嫁了,然后女儿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指望,会被圈子里的这些贵女笑话,会一辈子都比不上陆丹嬿这个堂姐,不仅是女儿,连女儿生的孩子也从出生就不如人。
  岑氏的脸色煞白,想要厉声训斥碧柔,可喉咙里像是紧紧堵住了,因着战栗和愤怒难受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碧柔见着跪在那里的岑氏,没继续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咎由自取,没将二姑娘教好,如今自然是要替二姑娘伤心发愁的。早知如此,何必贪得无厌毫不知足想着和世子争抢,处处看低自家少夫人呢?
  碧柔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这会儿世子陪着少夫人,她不好进去伺候,只能去小厨房做些少夫人爱吃的糕点。
  ......
  岑氏跪在松雪院逼迫陆秉之和崔氏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卫国公府。
  府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听到这消息,个个神色古怪,满心复杂。
  “大夫人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拿孝道压人,想着叫世子和少夫人原谅了二姑娘。她也不想想,她一个继室和世子这些年都没处出半点儿情分来,世子难道会顾及她这个继母的心情。说句不好听的,大夫人和二姑娘哪怕没了性命,世子的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的。”
  “二姑娘自己想要害少夫人,害人不成叫自己落得这般境地又能怪得了谁?自己酿下的苦酒哪怕不愿意喝也得硬着头皮喝下去,谁叫她不知死活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快别议论主子的事情了,咱们是个什么身份,大夫人和二姑娘又是什么身份,兴许人家什么时候就翻身了,再不好也比咱们这些人要好。”
  才刚说完这话,几个议论的婆子脸色一紧,眼中露出几分惶恐和不安来,一个个跪地请罪。
  “大姑娘恕罪。”
  陆丹嬿眉头轻轻一皱,往松雪院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将目光落在跪着的几个婆子身上,吩咐道:“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主子们出事底下人的人才要更谨慎些,更不该随意议论言语没个忌讳,去管事那里领罚吧。”
  几个婆子听着这话,连忙应承下来,心中又暗暗叫苦,不过说些闲话怎么好巧不巧被大姑娘听了去,好在大姑娘没有动怒,更没想着将这事儿回禀如今掌管中馈的二夫人贺氏,不然她们才又更大的苦头吃呢。
  “下去吧。”陆丹嬿挥了挥手,几个婆子便起身快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跟在陆丹嬿身后的丫鬟拂冬忍不住道:“姑娘怎么能轻易就饶了她们,只叫她们去管事那里领罚,管事嬷嬷最多罚她们一个月的月钱罢了,哪里能叫她们真正吃了教训记在心里。如今咱们夫人执掌中馈,大夫人又势弱,哪怕从岑家回来了也是为着解决二姑娘做的蠢事,姑娘该借着这机会立威才是。”
  听拂冬这样说,陆丹嬿回头看了她一眼,直看得拂冬有些不安,她才开口道:“这国公府的爵位终究是长房的,母亲能执掌中馈,可也不至于压着下头的人全都喘不过气来,连半点儿错都不能犯。水至清则无鱼,母亲如今虽体面,也得祖母喜欢,可再得脸面也不好太过,这中馈迟早都要全都交到堂嫂手中的,如今就得理不饶人,往后失了中馈日子还怎么过。”
  “凡事都不能太过,过了那个度就是大伯母和二妹妹如今的下场,谁都不会替她们求个情,也不敢求情。”
  陆丹嬿说完这话,就带着拂冬继续往祖母窦老夫人院子走去。
  祠堂里
  门窗紧闭,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檀香味,正前方的案桌上供奉着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叫这祠堂愈发显得寂静阴冷。
  陆丹若跪在冰冷的地上,因着膝盖疼痛,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身旁有面色严肃一脸刻薄的嬷嬷盯着她,哪怕她只稍稍想膝坐一下,后背就会挨一记戒尺,才在这祠堂跪了半日,她却受了自打出生就没受过的责罚和委屈。
  眼泪簌簌落了下来,陆丹若心中又是恐惧又是委屈,祖母如此责罚她,可见祖母心中有多恼怒多不耻她给崔氏下毒的举动。
  这一回,祖母大概真不会轻饶她了。她之前想着挨一顿打等她从祠堂出来,事情总归会过去,她还是那个卫国公府身份高贵的长房嫡女。
  可到了这会儿,她心中愈发不踏实,一种不安和慌乱从心底涌了上来,叫她心生后悔。
  倘若一切能重来,她一定不会受到蛊惑将那小包药偷偷下在崔令胭食用的血燕中,也就不会落得这般被罚跪在祠堂。
  后悔在心中慢慢涌起,随即换成了委屈和不甘。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才传来一阵脚步声,陆丹若回头看过去,见着祠堂门口站着的人,眼中猛地露出几分欣喜和委屈来。
  “母亲!”陆丹若忍着疼痛跪爬到岑氏身边,拽着岑氏的胳膊求道:“母亲,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也是被蒙骗蛊惑了,您帮帮我,您去祖母那里替女儿求求情好不好!”
  岑氏看着她,半天都没有说话。
  陆丹若见着母亲这个样子,心中愈发慌乱起来,更涌起满满的委屈。她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哽咽道:“母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儿是生了病,魔障了,被人蛊惑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您信我,我只是因着之前那场病,又因着担心您,在外祖家过得也忐忑,每日每夜睡不好,这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儿来。我不是故意的,您要信我!”
  陆丹若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尤其是在看到母亲岑氏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只定定看着她,目光复杂又难过,痛惜又失望,像是藏着满满的后悔和难堪时,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祖母太过生气,我,我去给嫂嫂道歉,您告诉祖母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犯了,会好好敬着嫂嫂的好不好?”
  陆丹若说完这些,才发现岑氏这会儿瞧着有些狼狈,裙子上沾着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看着有几分狼狈。
  四目对视,岑氏眼眶一红,开口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做出那种蠢事。这回谁也护不住你,你祖母说明日就叫人将你送去家庙,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将你嫁出京城去。”
  岑氏说着,忍不住在陆丹若后背重重拍了几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膝下只一个女儿,知道她闯了这么大的祸自己却是丝毫都帮不了她,只能看着婆母责罚她,连带着婚事都受了牵累,她哪里能不心疼,不后悔。她恨不得之前一块儿跟着女儿回卫国公府,要是她跟着一块儿回来,盯着女儿,女儿就不至于做出这种不可饶恕的蠢事来。
  陆丹若听到了岑氏的话,可她觉着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叫她恐惧的话。
  她即便犯了错也是祖母嫡亲的孙女儿,明明崔氏没有出事,祖母怎么不仅罚她在祠堂跪着,叫嬷嬷责打她,甚至还要明日就将送去家庙呢?
  怎么可
  能,她是卫国公府嫡女,自小便在高门大族里长大,那些同为高门贵女的姑娘被责罚送去家庙或是庄子上虽然也听过,可据她所知那些都是不受宠的庶女。
  她可是长房嫡女,是父亲膝下唯一的女儿!
  “您吓我的是不是,祖母叫人责打我叫我在祠堂罚跪我已经受到教训了,还要怎么折腾我呢?我又不是那些身份下贱的庶女,我可是长房嫡女,又不是丧母长女没有您这个生母护着?”
  因着不敢置信,陆丹若松开拽着岑氏的手,整个人像是受到惊吓和背叛一般,不敢置信又带着几分祈求看向岑氏。
  她的眼眶泛红,指甲死死掐进肉里,很快就渗出血来。她却不觉着疼痛,只是依旧定定看着岑氏,想要岑氏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听错了,祖母会原谅她,怜惜她,崔氏这个当嫂嫂的既然没有出事,为着大度的名声也会原谅她。
  岑氏不住流泪,想要上前抱住陆丹若,陆丹若见着她这个样子却是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狠狠将她推开,嚷嚷道:“你去啊,去求求祖母,去,去求求崔氏,去求她,你这个当婆婆的跪在她面前,她肯定受不起,肯定会认下这个亏不和我计较的!”
  “你去求她呀,要不是你没有给我生个弟弟,要不是你不得父亲喜欢,要不是你只是一个继室,我哪里会自小就要嫉妒旁人,哪里会做下这样的错事落得这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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