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婚嫁手册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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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惊醒时,耳边已恢复寂静。凌春潇走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响,婚院的男主人提灯进屋来,把灯笼放去桌上。
  章晗玉没忍住,轻轻地笑了声。
  “醒了?”
  早醒了。也不想瞒他。
  “凌相不该娶我的。“章晗玉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对床外仰头浅笑:
  ”原本凌家家规严整,风平浪静。自从娶了我之后,夜夜有事,处处失火,把你忙成这样,半夜三更也不能睡。凌相后悔了么?”
  话这么说,她可没什么同情心。
  被强娶的是自己,又不是对方。
  她原本筹划得好好的宫中女官升迁路,大好前途指日可待……当她很想嫁来凌家么?
  凌凤池却也稳得很,不为她的话语所动摇分毫。
  连话头也不接,只道:“醒了就好。正好有一件事想问询你。”
  床头边的小油灯早被风吹灭,又被重新点起,朦朦胧胧的灯光映进帐子。
  凌凤池洗净了手回来,重新坐在她身侧。
  带着水汽的微凉的衣袖拂过她的脸颊,把一卷文书放在枕边。
  “大理寺昨夜拘押了马匡。他有不利于你的供词。关于谋害六郎的几次动作,晗玉,你有什么好说的?”
  章晗玉大觉意外,飞快地瞥去一眼。
  大理寺机密重案,怎会开口当面和她提起?不都该死死瞒着,寻机会揪出破绽?怎么倒跟她直言不讳起来了。
  凌凤池还在平静地陈述。
  “刚刚六郎在院门外与我争执。我听他话中的意思,今日你劝说他不要入宫?说局势危险,有人意图害他。”
  他的目光注视过来。
  “加上之前两次,这是你第三次提醒他危险。”
  章晗玉心里腹诽。
  小六郎那个漏勺……吵个架都能把早晨的事全漏光了。
  卷轴在面前摊开,果然正是她自己偷瞥到的大理寺公文。
  凌凤池指着中段口供,示意她看。
  “二月中,三月末,马匡供认你两次意图谋害六郎。大理寺对你有疑问,被我压下了。到底是怎回事?其中有什么隐情?”
  她这边不吭声,凌凤池语气更加和缓。
  “是不是你义父亲自下令?逼迫你行事,你不得不听从?”
  其实猜测得八九不离十,章晗玉偏不想如实地告诉他。
  老老实实说了,人家不信,那场面可难看得很。
  “事既然未成,小六郎活得好好的,我当然会尽力推脱,把自己洗刷干净。凌相问了也是白问。”
  章晗玉翻了个身,面孔出现在灯光下。
  她翘着唇角,半真半假地反问:“我说的,你就信?”
  凌凤池没有笑。
  暖黄柔和的灯光下,他的声线镇定沉着:
  “你只管说。你我已成夫妻,夫妻一体,共同进退。我不信你,谁信你?”
  我不信你,谁信你?
  简短却有力,落在耳中。
  章晗玉心头一震,总习惯挂在嘴角的微笑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凌凤池还在等她的回复。
  对面沉静的注视下,她感慨地抬起自己的两只手,冲他晃了晃。
  “看我的手。”
  这是一双纤长秀气的漂亮的手。指骨细而长,肌肤如白瓷。
  “他们都说我狡猾。马匡也恨我狡猾。恨我把脏活计都推给他们做,自己落个干干净净。当然了,我确实狡猾。”
  借着年少文弱的外表,满身书香清贵气,一看就是做不了脏活重活的人。
  投靠义父吕钟的头一年,她便理直气壮地把脏活计往外推,并不瞒人。
  为什么吕钟会容忍她至今?
  还是她狡猾。充当军师角色,几次敏锐地察觉朝堂陷阱,屡屡帮助吕钟逃脱致命圈套。
  吕钟猜忌她,又离不开她。
  “这双手其实早不干净了。”章晗玉在灯下打量自己纤长如削葱的手,姿态散漫又无所谓,把手搁去床边。
  “义父却总嫌不够脏。催促我取了小六郎的性命,倒也不是他多么在意六郎的命,喏,他老人家只想让这双手更脏点……”
  摊开的手指尖被握住了。
  凌凤池低头凝视白玉般的手指,道:“不脏。”
  手指被温热的掌心握住了,握得太紧,章晗玉抽了几下都没抽动,只好任他抓着。
  “凌相,你该不会半夜犯困,神志迷糊了?弄清楚,这双手差点害了的,是你家宝贝幼弟,小六郎的性命……”正要再说点什么,手指忽地传来濡湿的感觉。
  凌凤池低头吻了她的手指尖。
  握住她的手,吻过秀气的指尖,一双长而幽深的凤眼挑起看他。静静地对视片刻,他道:
  “连续三次,暗中维护春潇性命。这双手比你自己想的干净。”
  蜡烛噼剥声响,灯影在夜风中摇晃。他还在亲吻她的手指。
  从食指,中指,名指……亲吻地湿漉漉的,又麻又痒,痒去了心尖里。
  几根手指被吻了个遍。
  章晗玉觉得自己被男色蛊惑了。
  其实夜里犯困迷糊的,应该是她自己。否则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本来抱着被子不肯撒手,坚持不肯再当羊儿被薅毛……
  被抓着亲了一遍手指头,亲得手指尖湿漉漉的麻痒难当,她不去洗手,却莫名其妙地松了手,任凭被子被掀开。
  从两更折腾到三更末,纱衣都扯破,水房里水泼了满地,又被薅了整晚的羊毛。
  头一次坐上面,滋味回味无穷。
  就是有点废腰。
  *
  【四月十一夜,屋里敦伦一回,水房一回。
  坐上面废腰】
  隔天睡到天光大亮才醒,她慢腾腾地坐起身,从床板下摸出小册子,捂着腰写下两行后,咬着笔杆想半日,自己也觉得昨夜莫名其妙,又添了两句。
  【夜里少和凌相对话,多说易受蛊惑】
  【男色误人】
  第45章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才醒。
  新婚才几日,多少回了?毛再多的羊儿也薅秃了。
  章晗玉翻看一遍小册子,自己都看不下去,冲屋外喊惜罗。
  “把人从厨房领来,我找她有话说。”
  屋外守着的是换班的凌长泰。
  相比于细致谨慎的凌万安,凌长泰性子直,态度更强硬些。
  “与卑职等说也是一样的。卑职传话给厨房的阮娘子。”
  章晗玉好言好语地解释:“女子间的私房话,不好由你转达。你把人领来我当面说。”
  凌长泰不肯让步。
  来回几遍车轱辘话,章晗玉耐心耗尽,按着发酸的腰,笑了声:“好,你非要听,我就说给你听。”
  “你家阿郎夜夜春宵,纵情达旦,我吃不住了。嫁进凌家前可万万没想到凌相关起门来是这样的人。告诉惜罗,替我熬些滋养补阴的汤剂来。我急用。”
  砰地关上窗户,回去补觉。
  自家品行高洁、修身守礼的阿郎,夜夜春宵,纵情达旦……
  凌长泰被震得神志恍惚,脚步发飘地出门。
  正好凌万安进来,拦住他说:“当值呢!去哪?”
  凌长泰二话不说,把凌万安压地上,连比了三回掰手腕,不赢不撒手。
  “我赢了。我又赢了。我第三回赢了。换你接连三天在婚院里伺候。”
  凌万安:“……什么毛病?!”
  *
  凌万安本来有事才来婚院。
  揉着发疼的手腕去书房寻阿郎回禀。
  大理寺叶少卿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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