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国王[西幻]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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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声音吓得塞拉斯身子一歪, 差点从栖杆上掉下来。
  “梅拉你在干什么?刚才那声哨音吹得我耳朵都快炸了。”塞拉斯抱怨道。
  “那这样呢?”梅拉换着法子又吹了一遍哨子。
  这回倒是好多了, 至少塞拉斯听着不再那么刺耳了。
  然而塞拉斯如果能提前知道梅拉之后竟然会对吹哨子上瘾,它这会儿一定会拼了命地劝说梅拉不要将这枚哨子时刻带在身边。
  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能听见哨音催命一样地响起。
  “又、又怎么了?”塞拉斯拖着沉重的身躯飞到了梅拉的面前, 声音十分虚弱, 好像连着干了三天三夜的重活似的,透着股筋疲力尽的意味。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和莱克斯这会儿谁有空帮我个小忙。”
  说着,梅拉朝不远处种着蓝色泡铃花的花盆努了努嘴,也不知道她刚才干了什么,花盆里的土被挖得坑坑洼洼的,还掉了一地都是。
  “我刚才查看了这一株泡铃的根系, 发现新换的土不够透气, 快把它的根给憋坏了,既然你现在有空,就去帮我捉几条蚯蚓来吧。”
  原来是想捉几条蚯蚓来松土。
  塞拉斯松了口气,这有什么难的, 它这就去,顺便还能借这个机会躲出去一会儿,省得继续被梅拉的哨音骚/扰。
  它实在是受不了了。
  自从莱克斯送出了这枚哨子,梅拉就是没事也要给他们找点事来干,重点不在于使唤他们,重点在于找机会吹响哨子。
  就是冲狗摇铃铛也没有这样的。
  塞拉斯越想越忍不住幸灾乐祸,它离开了,莱克斯就只能独自承受这份折磨了,谁让他当时非要送哨子,送点别的什么不会发出声音的东西难道不好吗?
  即使是莱克斯,大概也受不了梅拉的折腾了,过了好几天,他默默地重新做了支小横笛,总算让哨音消停了下来。
  梅拉捧着小横笛爱不释手,迫不及待地放到唇边,断断续续地吹响了一支曲子。
  “这是……”塞拉斯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从梅拉破碎的曲调中听出了几分熟悉感。
  “就是你小时候我哼给你听过的安眠曲啊。”梅拉用笛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塞拉斯的脑袋,她吹得有这么难听懂吗?
  塞拉斯抱着脑袋敢怒不敢言,只敢哼哼唧唧地道,“那你喊莱克斯来听听,看他听不听得出来。”
  莫名被卷入的莱克斯镇定地听完了梅拉的瞎吹,一句“我没听过这首曲子”顺利地终结了塞拉斯试图拱火的打算。
  “怎么可能,你小的时候难道母亲不给你唱安眠曲哄你睡觉吗?”塞拉斯不信,并且强烈怀疑莱克斯是在撒谎。
  “塞拉斯,好好说话。”梅拉这下敲到塞拉斯头上的笛子真的带了点力道,结结实实地让塞拉斯吃痛地叫了一声。
  “没关系。”莱克斯反而道。
  “我刚才有哪个地方说错了吗?”塞拉斯终于从梅拉和莱克斯的态度中意识到了奇怪之处,可它扭头看了看梅拉,又看了看莱克斯,不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这事让梅拉来说不太好,她犹豫了一会儿该怎么和塞拉斯解释,便被莱克斯抢先答道,“我的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便去世了。”
  莱克斯的母亲莉莉勒斯是一位人人称赞的王后,她不仅美丽动人、温柔体贴,还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连一向脾气骄横的纳伊芙公主都在她面前表现得服服帖帖的。
  然而打从生下莱克斯之后,莉莉勒斯的身体便一下子变得极为虚弱,脸色常年带着些许苍白。
  操心太多的事情还会让她的头痛发作。
  因此,莉莉勒斯提前给活泼好动的莱克斯找了两位老师陪伴他。
  年幼的莱克斯和每一个身强体壮的小男孩一样坐不住,常常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走神去看窗外飞过的蝴蝶,偶尔掠过的飞鸟,就是没法听进去斐南基的教导。
  没办法,斐南基只好特意和切尔各更换了教导莱克斯的顺序,先由切尔各在上午带着莱克斯消磨多余的精力,等他累得差不多了,自然就能安安分分地坐在书房里与斐南基交流。
  到了晚上,莱克斯用过晚餐,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自然用不着莉莉勒斯专门来为他唱安眠曲哄他入睡。
  当然,莉莉勒斯一定是爱着这个她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的,只不过事情就是如此阴差阳错,等莱克斯长到五岁,在斐南基的教导下俨然有了小王储该有的风范,也就更加不需要莉莉勒斯将他当做普通的孩子来哄了。
  至于莉莉勒斯去世的消息,哪怕是远在白松镇上的梅拉都听到了风声,听说努伦格尔九世为她举办了一场异常隆重的葬礼,所有贵族应邀前往王城,在教堂里为王后的逝世而默哀。
  然后在同一年的十一月,努伦格尔九世马不停蹄地迎娶了新的王后,即现任王后伊莱雅·裘德。
  尽管这件事在贵族们的口中议论纷纷,但却没再传到像梅拉这样的平民的耳朵里。
  以至于现在还有不少人认为伊莱雅是个不错的王后。
  若不是碰到了莱克斯,梅拉更是压根不关心现任王后的真面目到底如何。
  只不过,一想到当时才六岁的莱克斯先后经历了母亲的葬礼和父亲的婚礼,任谁的心情都会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杂陈。
  “……对不起,莱克斯,我不是故意想要戳你伤口的。”
  塞拉斯听完全情,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向莱克斯道歉道。
  “没关系,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一切事情都无能为力的孩子了。”自然不会再困在愤懑的情绪里无处发泄,只能伤害身边亲近的人。
  更何况莱克斯很清楚,他的母亲去世那会儿,塞拉斯还只是一只呆在鸟巢里嗷嗷待哺的幼鸟,怎么可能会关心人类的事情。
  那会儿它甚至都没遇到梅拉。
  “好了,我们还是来说点开心的事情吧。”梅拉适时地开口打断了空气中涌动着的淡淡的悲伤氛围。
  每当这时候,她才会流露出一个女人的温柔与包容,与平日里少女似的活泼灵动截然不同。
  也让莱克斯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梅拉确确实实已经二十六岁了,颦笑间带着成熟的风致。
  “你在走什么神呢?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梅拉忽然凑到莱克斯的面前,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她刚刚才重新让塞拉斯恢复元气,贱嗖嗖地开始和她斗嘴,扭头一看,就发现莱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神飘忽到了别的地方,仿佛沉入了另外的空间。
  “抱歉,我只是在想点别的事情。”莱克斯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许与梅拉的距离。
  太近了。
  近到他能清晰地看清梅拉光滑如鸡蛋的皮肤,蹙起的眉头和微抿的唇。
  时间好像格外偏爱梅拉,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细细的笑纹随着她的表情偶尔浮现出来,竟然显得更加动人了。
  如果让那些苦心追求青春常驻的贵妇人们见到梅拉,一定会缠着她要她交出保持年轻的秘诀吧。莱克斯忽然想到。
  梅拉大概会说不知道。
  但在莱克斯看来,不用经受婚姻的折磨,不用忍受男人带来的种种麻烦,乃至于他喜怒无常的坏脾气,再替他操心一堆事情,或许就是梅拉与任何夫人都不同的地方。
  那些贵妇人们表面看着言笑晏晏,可谁的眼底没有埋着苦楚和烦忧呢。
  梅拉看着话说到一半又走神了的莱克斯,实在懒得管他了,比起关心莱克斯,她更关心她即将开花的蓝色泡铃花。
  一串串铃铛似的小花朝着月亮的方向努力生长着,豆大的清露凝聚在花瓣上,闪烁着点点蓝色的荧光,看起来漂亮极了。
  等到了白天,它们又会合上花瓣,似一个个透明的泡泡,还能清楚地看见其中幽蓝色的花蕊。
  可惜蓝色泡铃花的花期算不上长,也就半个月左右。
  不过今天距离它开花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梅拉可不是会提前替它的凋谢难过的那类人。
  *
  晚上,梅拉取出莱克斯送的小横笛,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是她的母亲从小为她哼唱过的安眠曲。
  也是她曾经用来安抚小塞拉斯的曲子。
  尽管算不上多么动听,但塞拉斯还是在这熟悉的曲调中逐渐睡了过去。
  莱克斯躺在毯子上,同样慢慢地合上了眼。
  确认莱克斯真的睡着了之后,梅拉才停了下来,就当她这是在哄那个年仅六岁,还不懂得如何排解忧伤的小莱克斯吧。
  第48章
  “哟, 好久不见,你小子长高了嘛。”
  一大早,小木屋就来了一名老熟人。
  杜克瓦托朝着莱克斯挥了挥手,热情地招呼道。
  然而莱克斯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将最后一盘烤松饼端到了桌子上, 便径自坐了下来,开始用餐。
  “好久不见, 杜克瓦托, 你倒是和以前一样, 一点也没变。”
  梅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酱料, 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一点也没有要起身欢迎杜克瓦托的意思。
  “嗨,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变到哪去, 反倒是莱克斯这种小年轻, 真是一天一个样。上次见到他,好像才到我肩膀这么高吧?”
  杜克瓦托一面比划了一下,一面熟门熟路地走到空椅子上坐下,仿佛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他说得倒也是实话。
  不论男人女人,一旦过了二十岁,会逐年增加的大概只有体重和皱纹了。
  当然,保养得好的话, 就会像他这样三十多了仍然看起来一副精神勃勃的样子, 身材也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好像能直接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不是很正常么,你上次见到他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吧。”梅拉的记忆很好,准确地回想起了杜克瓦托上回来小木屋还是四月份的时候。
  那会儿还能称得上一句春暖花开, 四处都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谁能想到到了五月末,情况便开始急转直下,天气热得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忍不下去,甚至是植物枯萎的也不少。
  “不过,你看上去也没怎么变,难道女巫还有永葆青春的药水或者咒语吗?”杜克瓦特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梅拉,发现她和七八年前的样子一点没变,不由得怀疑道。
  “你猜?”梅拉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看来是没有了。”杜克瓦托遗憾地道。
  相处这么多年他也摸索出来了,一旦梅拉故意露出这样暧昧不定的态度,那指定有点问题。
  如果真有这样的药水或者咒语,梅拉只会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然后得意地享受杜克瓦托惊讶的眼神。
  “好了,说说你这回为什么来吧?我最近可没有叫你替我跑腿。”梅拉吃完煎蛋,接着拿了个松饼放入嘴里。
  “你就是想叫我替你跑腿我也没辙,前几个月外头到处都是买不起粮食活生生饿死的人,为了安全,到处都是锁上的门,街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杜克瓦托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都看不见人,怎么买东西。
  杜克瓦托搬到镇子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冷清萧条的景象。
  “哪里像你们,吃得竟然还这么好,我前段日子就差没啃树皮去了。”杜克瓦托玩笑道。
  说着,他顺势站起来,溜达到桌边,也从盘子里拿了张松饼递到嘴边,三两下便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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