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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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经常幻想,倘若阿爹多疼她些就好了,被皇上欺负时,能立马赶过来保护她就好了,也会遐想,若是自己的阿兄厉害些,能够进宫保护她就好了。当然了,这些遐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阿兄性格懦弱,好玩乐,不能够依赖。再说阿爹,他有篡位之心,皇上也是因此而恼恨她,若不是阿爹,她跟皇上之间也不会感情破裂,然而,阿爹岂会为了她,放下手里的权,阿爹干政,则她跟皇上之间将会一直争吵下去。顾婤夹在二人之间,毫无主见,也无计可施。
  侍女其实跟皇后想到一处去了,说道:“没一个靠谱的。”其实她俩经常讨论这样的话题,言谁来保护她们,结论是,没一个靠谱的,此时的答案仍是这样。
  幽幽地瞧着竹林,春日媚光映得眸光柔。听得侍女嘀嘀咕咕道:“今儿跟常时不一样,郡王进宫了,倒是稀罕。”又低低道:“郡王也不靠谱,到底没谁能帮帮咱。”
  郡王的确不是可靠之人,十几年以来,顾婤与之从没见过面,感情淡漠,又怎会帮她。再说,郡王疯癫十几年,现在才好,往后能照顾好自己就成了。说到这个,郡王的疯癫之症忽然转好,属实稀罕。
  她们二人坐在廊下,瞧着春景,想着心事,此时倒是惬意的。郡王跟翁主的亲事在即,这件事很重要,一个是,这意味着阿爹的退让,是阿爹跟宗室关系缓和的转机,再一个,礼物当准备好,送往府邸。
  皇后只当郡王成亲是件好事,其实是顾掔之阴谋,企图把宗室的王爷骗到京师来。
  再说华林园,皇上的殿宇,皇上自皇后寝殿归来,气得乱摔东西。杜雀说道:“皇兄别生气。”姜乾道:“郡王领了圣旨回去,很快成亲,宗室跟一旦顾掔联姻,可还有朕的活路?”
  听得表兄抱怨,杜雀也是一肚子的气,说道:“我跟踪郡王,打探消息,您却到皇后寝殿玩闹,不思朝政。”面对杜雀的指责,姜乾道:“轮得到你指责朕?你不肯帮忙,就滚出去!”杜雀道:“行,我不管。”嚷罢,愤怒地转身,气得姜乾吼道:“回来!”杜雀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杜雀便也停下脚步,虽然对皇兄失望,也得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帮一帮皇兄。姜乾问道:“你可有计策?”杜雀道:“阻止联姻就是。”姜乾问道:“如何阻止?”杜雀说道:“郡王娶的这个翁主,乃是宁王之女,我与她儿时相识,待她进京之后,我单独去见她,劝她莫与郡王成亲就是。”
  皇上沉吟,表情阴鸷,他不相信能够阻止联姻。沉声道:“ 不联姻就成了?”杜雀道:“对的,丞相忽然提出这段娃娃亲,让郡王进宫领旨成亲,意在跟宗室联姻,一是回应丞相擅权的流言,再者是,拉拢宗室,弹劾朕,丞相是打算废了朕,从宗室当中选取一位听话的王爷当皇帝。”他说着,脸色变得狰狞。
  瞧得杜雀愣住,然后说道:“表兄且放心,我会阻止翁主跟郡王成亲的。”姜乾眼神微眯,缓缓抬起脸,沉声道:“你有法子?”杜雀瞧着表兄,吓得后退,表兄的表情很可怕,就好像想要吃人一般。杜雀说道:“有法子的,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杜雀很有信心,然而,表兄似乎不信,沉声道:“是吗?”声音阴沉,若鬼魅,表情阴鸷,好像心里有别的更狠的招。此时表兄的样子,叫杜雀问也不敢多问,赶紧告退了。
  他们却不知道,宁王之女嫁顾掔次子与否,不重要,顾掔未有联姻的打算,是借着亲事,使得诸位藩王进京。
  第13章 第十三章 却说忱鸯领了圣旨回府,……
  却说忱鸯领了圣旨回府,交给丞相之后,往西角荒园去了。再说冯氏这边,自姑娘出门去,她心内甚觉惶惶不安,立檐下,以目频频遥望,急得要不得。见阿忱回,连忙跑步下台阶,上前拢她手,泪眼把她全身上下打量,自眉眼至脚踝,都细细打量了个遍,见她完璧无瑕个人儿立在自己跟前,冯氏吊了半天的心才放下来。
  忱鸯抬手抚冯氏愁容,道:“惹阿娘担忧,阿忱有罪,阿忱无恙,阿娘且放心。”冯氏问:“丞相传你何事?”忱鸯携冯氏手回屋,把北亭事项如此这般语之,冯氏听了,眉头一皱。忱鸯道:“阿娘也觉得奇怪,丞相见我,竟是令我成亲,一开始我不答应的,跟他说了,我得问问我娘的意思,他听也不听,着管家备车马,直接进宫去了。”冯氏听了,嗔道:“他让你成亲,你不赶紧应了,却说甚的问我意思。”忱鸯道:“如何不能这样说,丞相令我成亲,我便要成亲?我不想成亲了。”急得冯氏说道:“丞相吩咐甚,你只有照做,岂容你思索?”忱鸯往桌案前坐下,说道:“不问我意思,他一道令下来,便要我成亲,好没道理,我不想亲,只想一直在家,哪儿也不去。”冯氏到桌前与她并肩坐下,道:“你又说胡话,说甚么一直在这儿,岂知,此处非久居之地也,娘盼着尽快离开这儿。”忱鸯道:“我哪儿也不去,只想在家,每日种种花,读几句诗,一辈子自在。”冯氏听了,嗔道:“好没出息。”忱鸯道:“是了,我没出息。”冯氏又说:“你想一直在这儿,念书种花儿,想得倒是好,却忘了,这里是丞相府,丞相一句话,咱命都没了,还读甚么书浇甚的花,寄人篱下可是容易的事儿?”忱鸯表情黯然,冯氏拢了拢她的手,说道:“听娘的话吧阿忱,眼下,咱们必须一切听凭丞相的吩咐,成亲这件事,马虎不得。”“阿忱知晓了,娘。”忱鸯低低地应道。
  看见姑娘不语,知道姑娘不高兴了,冯氏心疼,又说:“阿忱懂事,娘甚慰。”忱鸯愧疚,低低道:“阿娘养育我长大,甚是辛苦,阿忱知晓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已是晚夕,冯氏叫忱鸯早点歇下,又吩咐道:“你且在家,等待丞相再有吩咐,不可溜出去玩耍。”
  忱鸯便在家里等待消息,她代替郡王把圣旨领了还不算,还要代替郡王成亲哩,忱鸯不想成亲,可是又不能叫阿娘担心,便想着随便吧。
  她这一天可够累的,躺床上就睡下了,次早醒来,阿娘不在家,桌上留了饭,她吃了饭,感觉百无聊赖的,来到外面,斜倚着树干,柳荫下独坐,捧着一本书看。
  书上讲的是礼制,正好讲的北齐,言北齐皇后着深青色织翟纹样的礼服。忱鸯想到了顾婤。便回想昨儿在皇后寝殿发生的事情,她记得顾婤穿的是黑红色的深衣,高贵妩媚,妖娆典雅。
  未知她的脸长甚么模样,这般思索的时候,忱鸯捧起一本画册闲看,这画册画的皆是美人,忱鸯瞧得不亦乐乎,这个美人儿唇瓣嫣红,忱鸯便遐想,顾婤的唇是不是这样的,这个美人儿柳眉微蹙,眉目之间压着烦愁,忱鸯便思量,顾婤可是这个模样儿?但凡美人儿瞧着好看者,便觉像是顾婤。然而顾婤到底长甚么模样,忱鸯到底也没瞧见,画册里的美人儿,到底也不是顾婤,瞧着无趣,遂抛书,枕臂而眠。
  春三月,大是困人天气,忱鸯倦眼朦胧,时,冬寒未尽,忱鸯忽觉寒气骤袭,几身入寒潭之间,继而春晖倏隐,天色混黑,长雨弥天。
  忱鸯梦见一个美艳妖娆的女人站在自己跟前,这女人生得白净玉肌,瘦窄粉脸,春柳弯眉,如水杏眼,嫣红樱口,梳高髻,耳两边分别垂一绺发,戴金步摇,穿半袖裙襦,里面穿间色长裙,外穿半袖锦绣襦,罩纱衣,长挑身材,杨柳软腰。
  忱鸯对这女人说:“为我梳妆,我要你亲自为我穿上太子礼服。”这女人说道:“我着侍女来服侍你。”忱鸯说道:“不可,若发现我是女子,皇上定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女人忙捂住她的嘴,“别提这个,小心隔墙有耳。”忱鸯说道:“那你为我梳妆。”女人笑而嗔之,“听你便是。”
  纤纤柔荑解玉带,纤手在她腰间这般揣弄,又有布料发出窸窣些声儿,头上珠玉发出铃铃声儿,一声声撞进春心,又有金步摇触眼帘,使得目眩。
  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女人抬眸而笑,问:“怎盯着我瞧。”女人声若柔花,柔媚含情,说话时,眸光在忱鸯脸上流转,这般眼波流转,倒是作出个眉目顾盼,暗暗传情的款儿来。忱鸯抬手抚她脸,轻轻描摹她肌肤,其纤手温润,着肤颤栗,惹得女人猛地后退,忱鸯按住她肩,女人则低呼,“做甚么?”
  忱鸯望着她,眼眸漆黑如墨,幽深似潭,忱鸯惯来清冷,表情若寒霜而不可亲近也,此时却有一股欲色露于眉宇间,眼睛尤为漆黑也尤为幽深,似在强抑一团烈火,按她肩膀的力道,霸道蛮横,就好像要把她压在床榻间亲昵一般。女人猛地挣脱开,慌道:“太子殿下无礼。”
  忱鸯则轻笑,对女人说:“劳烦公主为我换上礼服。”女人不肯答应,忱鸯则说:“我不会,你知道的。”表情天然若孩童,可怜且清纯。女人的表情便流露出怜之的模样,只是尚且犹豫不肯答应,忱鸯佯称说:“罢了,叫侍女来服侍,倘若发现我是女儿身。”慌得女人抬手轻点她唇瓣,脸色紧张,忱鸯则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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