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把失明前未婚夫买回家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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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从姜曈修好那幅谁也不敢接手的《早春图》后,画医姜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中鹊起,慕名来找姜曈修画的人越来越多。
  姜曈要修画,不想人打扰。
  但人家登门造访了,姜曈也不好再把人赶到赵吉那里去接待。
  同前一世一样,招呼来客的事情,姜曈干脆交给了自己的徒弟。
  可惜这辈子她只收了一个徒弟,小丫头性格内敛,人前根本不敢说话,被老师逼到台前,差点都哭了。
  怎奈姜老师铁石心肠,根本不理会小徒弟的恐慌,还跟她说,你就是我姜曈的门面,你要是瑟瑟缩缩的,人家定然以为我姜曈的本事都是吹牛的。
  赵雀生只能硬着头皮,端起宗师首徒的范儿。
  名家画作她虽然没有见过太多,但是她早就跟着苏观卿了解了不少历代名家名画,让她讲,她也能如数家珍。
  登门的主顾,手里拿的举凡不是大家画作,便会被她支到赵吉那边去,若是名画,她便会请藏家暂留,等到姜曈忙完手里的事情,亲自来验看画作。
  接待的藏家多了,小丫头渐渐也得心应手起来,竟能同藏家寒暄寒暄,问一问画作是几时收的,还会根据画作的损毁情况,给藏家建议如何改善存画的环境。
  这日,有个藏家上门,一脸莫测,也不说是哪位大家的画,只是展卷让赵雀生自己看。
  倒弄得赵雀生一阵心虚。
  画卷一展开,赵雀生不看画的内容,急急忙忙就开始满图画地找款识。
  “月、泉、映、净……月泉映净!这是苏月泉公子的画?”小丫头那紧张兮兮的心情登时转变为了雀跃。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师父亲笔的画作。
  画得……赵雀生对笔墨三昧的体味还不够,无从判断,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画中那携手御风,翩若游鸿的两位仙人,正是她的两位老师!
  “你这小丫头倒识货。”那藏家见她这个反应,不由笑了出来。
  他年约四十,不笑的时候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笑起来倒是个顶和善的大叔。
  赵雀生已经听姜曈与苏观卿数次说到这幅画。
  这画原本是苏观卿送给姜曈的,只可惜当年的小姜曈不肯收,便一直存在苏府。
  直至苏家获罪,这幅画一同被抄没,后来又被变卖,几经易手,不知藏在谁的手中,不想今日竟到了眼前。
  赵雀生忙道:“实不相瞒,这画我的老师寻了许久,不知雅士能否割爱?我的老师愿意出钱买下来。”
  那藏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卖,不卖,鄙人今日是来修画的,不是来卖画的。”
  赵雀生暗中打量对方,见他衣着素朴,并无仆从侍奉左右,就是来这一趟也并未坐车,想来也是普通人家,若是多出一点价钱,未必不能说动他,遂恳切道:“这幅画我的老师记挂已久,雅士只管出价,都是好商量的。”
  那藏家笑道:“苏月泉的墨宝,谁不想要呢?你看这画中二仙,轻逸飘摇如轻云之蔽月,似流风之回雪,简直叫人神往。听说苏月泉作此画的时候,尚未及冠,果然是少年英才呀。”
  他说着又叹息了一回:“可惜天妒英才,如此妙手丹青竟……哎。这幅画鄙人可是要好好保存的,小丫头就不要跟我争了。”这藏家想是江南人,官话当中还带着吴语的软侬。
  倒让赵雀生生出他会心软的错觉,愣是跟他磨了好久,直磨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姜曈见她久不回来,找了过来。
  赵雀生一见姜曈来了,心中也松口气,忙走过来,将事情讲了。
  姜曈一听是《双仙图》,忙两步走过去看。待见到画中二仙,鼻头就是一酸。
  那藏家一见姜曈的模样,就吃了一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看姜曈,又低头看看画。
  “这画中之人……”
  姜曈再抬头之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冲那藏家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不错,我便是画中之人。这画是当年月泉画的我与他。”
  “姑娘与那苏月泉……”那藏家疑惑问道。
  “月泉是我好友。”姜曈道。
  那藏家眼底掠过一抹讶色,继而说道:“少年情谊,的确值得珍视。既如此,此画也该物归原主。”
  “多谢,”姜曈大喜过望,“还请雅士报个价……”
  姜曈话音未落,那藏家就摆摆手:“本就是姑娘的东西,鄙人怎好要价,不过鄙人有个不情之请,却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雅士但说无妨。”姜曈道。
  “我听说苏公子患了目盲之症,却不知这病有没有得治?”
  “已在服药,大夫说,早晚能好。”
  “如此甚好,”那藏家道,“如果将来苏公子的眼睛康复了,可否请一份墨宝?”
  “这是一定的。”
  就在此时,大厅门口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
  “与中?你几时回的京城?”
  众人扭头一看,姜怀山正抬步走进来。
  那藏家一见姜怀山,也面露惊喜之色:“怀山?这竟是你家?”
  原来这藏家竟是姜怀山的昔日同僚,名唤叶盛,字与中。夺门之变前,因父丧丁忧在家。
  算来这对老朋友也有数年未见。此时骤然再聚,都是喜不自胜。
  三人重新见礼寒暄后,姜怀山就撇下姜曈,拉着叶盛往屋里叙旧去了。
  他们一走,姜曈便迫不及待地去看那幅《双仙图》。
  她前世其实也寻找过这幅画,只可惜她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到死都没能再看上一眼。
  “老师?”赵雀生轻轻唤了她一声。
  “怎么?”姜曈回神。
  “老师之前是见过这幅画的吧?”
  姜曈点点头,似是想起往事,唇角略勾了勾:“我上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墨迹尚未干透。你没见到你师父那个样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笑眯眯地说要送我。我那会儿最烦他这样,不过贪他乳母煮的一碗糖水,不得不敷衍他一句,等到糖水喝完,立马就跑了。”
  想起苏观卿那时的黯然,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漫上她的心头。
  赵雀生见姜曈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忙转移了话题:“老师,这装裱的手法好像很差劲,都弄得画心开裂了。”她说着,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这装裱的手艺,连她都不如!
  “不错,眼力有长进,能看出是装裱导致的开裂,”姜曈颔首,“那你且看看,是哪一步出的问题?”
  赵雀生知道老师这是在考校自己,不敢怠慢,认真道:“这里的开裂,是因为裱画时,浆糊调制得过于浓稠导致的。”
  “那这几点霉斑呢?”姜曈手指虚指。
  赵雀生俯身仔细看看:“霉斑没在画心表面,而多在画心与命纸之间,应该是托命纸的时候,没等到浆糊完全干透就继续下一步了。”
  小丫头露出愤然的神色:“这是哪家的裱糊匠,竟如此离谱,师父这是被外行骗了吧。”
  姜曈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轻轻将画卷起来,朝着书房走去。
  当日小苏观卿让她点评,她就当真点评上了。
  她嘬了一口甜甜的马蹄爽,道:“人家送书画,都是送的装裱好的,哪有人直接薄薄的一张纸就送来的。”
  小苏观卿没听出来她这只是不想收画的托词,竟觉得非常有道理,忙道:“那我命人裱好了送你。”
  “我不要别人裱,”小姜曈咬一口脆脆的马蹄丁,甜丝丝的汁水迸溅出来,她满足得狐狸眼都眯起来,“我要你亲自裱。”
  她自是故意出难题,小苏观卿却如奉纶音,竟当真自己把这幅画裱了。
  只可惜前世到最终,她都没能看到这幅画被他装裱好了的样子。
  第37章 惊前尘 我这里的情况,阿乔姑娘能不告……
  苏观卿自己在床下摸索了半天, 实在摸不到那个顶针,便唤谢满仓来帮他找一找。
  谢满仓老大不情愿地过来,一眼便看到顶针滚到了红案下,他捡了起来, 拿在手里把玩, 嘴里却阴阳怪气地絮絮道:
  “公子是精贵人, 捡个东西都要人伺候。说起来都是贱籍,怎的公子就这般命好,不用伺候人, 不用干活, 就有人养着。”
  他瞥眼看看苏观卿:“不过也是,公子这模样到底生得好。我要是有公子一半的模样,怕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家的小姐上赶着来贴我。”
  他这冷嘲热讽,苏观卿本不在意, 然而听他这话带到姜曈, 脸色就沉了下来, 厉声道:“主家的大小姐, 岂是你能编排的?事就叫你做了这一件, 话却讲了一箩筐。你若是不情愿留在这里, 便自回姜府去吧。我这里不用你照顾。”
  谢满仓本以为苏观卿是个软弱好欺的,谁料竟也有硬起来的时候,他有心说两句难听的刺回去, 却又害怕当真惹火了苏观卿, 丢掉这份差事, 一时脸色变换莫定,最终只是将顶针放到了苏观卿的手上,又说了两句软乎话, 方面色恨恨地走了。
  苏观卿倒不理会谢满仓的小心思,只是继续缝自己的衣衫,等着最后一针缝完,将线头减掉,耳边忽传来一个惊讶的女声——
  “有空屋子,你怎么还住在书房?”
  “阿乔姑娘?”苏观卿愕然抬头,“你来找曈曈吗?她搬走了。曈曈说,阿乔姑娘若是寻来,便让我告诉姑娘,她在新院子也给姑娘留了一间屋子,盼着姑娘速去。”
  阿乔道:“我知道,我今日来,是来寻你的。”
  “寻我?是有何事吗?”苏观卿说着,摸索着把针戳进一小块布头里收纳,以防下次找不到。
  “我最近打听到了一件事情,”阿乔往空椅子上坐了,“有人告诉我,苏阁老当日获罪,并不是因为那首讽刺正统帝杀弟夺位的反诗,而是因为他想要造反。”
  苏观卿表情僵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他淡淡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乔迫近他:“姜、苏两家素来交好,造反的事情,姜家有没有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乔捏了捏手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书房如今比较空旷,那响声竟生了回音,听着格外惊悚。
  “真不打算说?”阿乔的声音里透着危险的意味。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观卿端坐榻上,不动如山。
  “算了,阿曈说,当日是你从河边把我背回来的,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能恩将仇报。你不想讲,就不讲吧。”
  她的目光落在苏观卿刚刚补好的衣衫上,白色的线在水蓝色的衣衫上显得分外惹眼。
  她一看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那小厮欺主?”
  “他并不受雇于我。”苏观卿把针线盒收好,开始折衣服。
  “阿曈命他照顾你,他若是照顾不好,你去跟阿曈说呀!她还能看着你受委屈?”
  苏观卿摇了摇头:“区区小事,不用去叨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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