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把失明前未婚夫买回家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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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店新开,送上门请她修复的画并不多,她也不急,反而享受着难得的清闲,带着赵雀生慢慢地修。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那日姜曈正在铺子里修画,忽然家里的小厮急吼吼地找过来,说有圣旨到,让大小姐赶紧回去接旨。
  姜曈便只好将铺子丢给赵雀生,自己先回去了。
  甫一到家,她便愣了。
  候在正堂预备宣旨的那人,穿着一身青色圆领袍子,头戴乌纱,足蹬皂靴,衬出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姿,不是苏观卿是谁?
  他看到她,那一双乌黑的瞳仁便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曈曈!”
  旁边的内宦清了清嗓子。
  苏观卿骤然回神,方才正色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昔年微贱时,幸有姜氏女曈冒雷霆之危,助朕属籍宗正,归嗣景帝,后又甘担赤族之险,承翼戴之功,朕感其赤胆忠心,今特封其为文清伯,享岁禄千石。钦此。”
  一时间,钟婉词与姜怀山皆是无限欢喜。
  苏观卿念完,笑着道:“曈曈,还有之前那幅《八十七神仙卷》,陛下也赐给你了。咱们一会儿一起看?”
  姜曈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她接完旨,平声道:“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看,大人慢走。”
  苏观卿的笑容僵在脸上:“曈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岂敢,大人乃是天子讲官,鄙人岂敢生大人的气?”姜曈转过身去,不肯看他。
  苏观卿忙追过去道:“曈曈,我现在不做侍讲了。”
  “观卿这是又高升了?”姜怀山在旁喜滋滋地问道。
  苏观卿摇了摇头:“我辞官了,眼下无官无品,不过是个布衣而已。”
  此言一出,满室愕然。
  就连姜曈都没绷住,回身问他:“你为何辞官?”
  苏观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帽檐:“做侍讲,十日才得一日休沐,一日实在是不够我来找你。”
  钟婉词与姜怀山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喜。
  “你找我做什么?”姜曈还是冷着脸。
  “陛下把以前苏家的院子发还给我了,我出京前,把院子和田产都卖掉了,我现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曈曈,”他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姜曈的袖子,“你能收留我吗?”
  姜怀山立在后面,头都要点成小鸡啄米了,然而姜曈却依旧不为所动。
  她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抽走:“苏公子既然有卖院子的钱,去哪里不能重新买个宅子?就是住客栈,那些钱,也够你在天子一号房住一辈子了吧?”
  苏观卿有些无措了:“曈曈,你当真不愿见我了吗?”
  “怎么会不愿意!她不愿意,伯父愿意!”姜怀山上来拉住苏观卿,“走,咱爷俩入内叙话!”
  苏观卿人被姜怀山拉着走,眼睛却一直挂在姜曈身上,他张张嘴,想要再唤一声曈曈,然而姜曈看也不看他,就转身出了门。
  “曈曈她……”苏观卿问道。
  “她去她的铺子里。她那个铺子一日忙过一日,别耽误她的事儿,咱们爷俩说说话。”姜怀山道。
  第86章 凤谐鸾 他半生颠沛磋磨,在这……
  姜曈现在的确是日渐忙碌起来了, 画医姜的名号很快在穗城传开,又朝着更远的地方传去,不少人为了修画,千里迢迢地赶来。
  甚至于, 姜曈现在也不止赵雀生一个徒弟了。
  举凡贫苦人家的女儿, 只要手脚伶俐的, 肯拜她为师的,她都肯收下来。
  只一个条件——
  得立下字据,只要入了她的门, 以后婚丧嫁娶, 全得她说了算,她不点头的婚事,就是学徒父母说话也不作数。
  行当内收学徒,师父的权力本就很大, 契约一签, 打死不论, 她这个要求倒不算突兀。
  这么一收, 便收了四个徒弟。
  姜曈回到阆风阁的时候, 四个徒弟正乖乖做着自己的活路。大师姐赵雀生背着手, 正铁面无私地巡视着,一见她回来,便亮了眼睛:“老师, 圣旨说什么了?”
  “没什么, 不过给我封了个文清伯。”姜曈淡淡道。
  “文清伯!”众学徒个个又惊又喜。
  “都看着我做什么?”姜曈看着众学徒, 冷下脸来,“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修画的时候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许乱了方寸!古书画留存数百上千年,殊为不易, 若是因为你们的一个疏忽就被毁掉,你们对得起千年以来,每一位竭尽全力收藏爱护过这些书画的前人吗?”
  “是。”众学徒见姜曈变脸,个个噤若寒蝉,忙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天渐渐黑了,又到了关铺的时候了,姜曈收拾好东西,带着赵雀生一出门,就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就蹲在门边,也不知道在那里顿了多久了。
  赵雀生认出来人,当即欢喜唤道:“师父!”
  “雀生,”苏观卿站起来,一时脚麻得不得了,笑得龇牙咧嘴,“你又长高了。”
  姜曈才懒得理会他们,自顾自就往家的方向走。
  “曈曈!”
  苏观卿抬脚想追,谁料小腿酸麻未解,刚一迈动脚,便好像千万根针刺在脚上,疼得他变颜变色的。
  “师父!你没事吧!”赵雀生慌得立即扶住了苏观卿。
  “没事,没事,就是脚麻了。”苏观卿一见姜曈走远,也顾不得脚还没好,踩着密密麻麻的“针尖”朝她追去。
  ……
  回家刚好是吃饭的时间。
  姜曈的身边多出来一个座位,苏观卿却没敢直接坐,而是先征询姜曈的意见:“曈曈,我能坐这里吗?”
  姜曈拿起她的筷子,淡淡道:“随你。”
  苏观卿大喜,忙不迭坐了,抱着碗开始扒白饭。
  姜曈只当没看见,还是钟婉词忍不住说了一嘴:“观卿,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苏观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曈,嘴角微微下撇,有些委屈的样子,却只是道:“我、我习惯了。”
  他是在说,他看不见的时候,习惯不自己夹菜。
  钟婉词埋怨地刮了姜曈一眼,像是在说,还不是你惯的。
  姜曈这才瞥了苏观卿一眼,冷声道:“自己夹菜。”
  “哦……”苏观卿答应一声,老老实实夹菜。
  等到姜曈吃完,带着赵雀生走了,苏观卿告一声罪,也连忙跟了出去。
  姜怀山见着他们的背影笑起来,冲钟婉词道:“像不像他们小时候,那时候曈曈就这样,脾气一上来,就不肯给人好脸色,但是不管她怎么发脾气,观卿就从来不生气。”
  ……
  “老师,我先回房了。”赵雀生在回廊转角跟姜曈道别。
  “去吧。”姜曈说着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苏观卿并没有跟过来。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刚在屋里点上灯没多久,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打开门,苏观卿就冲她笑:“曈曈……”
  “何事?”姜曈的视线下移,见苏观卿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苏观卿把怀里的包袱往上送了送:“这是你在京城那个宅子卖掉的钱,阿乔姑娘让我顺路给你送来。”
  姜曈便侧身让出空隙:“放桌上吧。”
  “诶!”苏观卿便连忙走进去,把包袱放在了桌上,便转身往外走,“那我先走了。”
  “回来。”
  他走得磨磨蹭蹭,还没跨过门槛,姜曈就叫住了他。
  苏观卿当即一喜,忙不迭回头:“曈曈!你肯搭理我了?”
  姜曈的表情很冷,她已经打开了那个包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堆银票和黄金。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那些金银,冷声问道。
  “什、什么什么意思?”苏观卿装傻。
  姜曈怒道:“京城那个宅子是我自己买的,能卖什么价,你道我不清楚吗?这些钱,足够买十个那个宅子了。”
  姜泰斗的威压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脸色一沉,苏观卿哪里还敢隐瞒。
  “其实,这里面不止你的那个宅子和田地的钱,还有我卖掉苏宅和田契的钱。”
  “还有呢?”姜曈抱臂看他。
  苏观卿只能交代:“还有我这段时间的俸禄。”
  “还有呢?”姜曈火眼金睛,早看出数目还有差额。
  “以及辞官后圣上给的赏赐。”
  姜曈道:“所以这是你全副身家了?”
  苏观卿点点头。
  “为什么给我?”姜曈睨着他,“你想用这些钱来哄我?你觉得我是那等贪财的小人?”
  “不是的,”苏观卿忙解释,“我就是想给你,我想把我所有的都给你……”
  他见姜曈表情还是很不好看,忙又道:“而且,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放了,这么多钱,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弄不好会被人谋财害命的,我在穗城孑然一身,就是死了,怕也没人知道……”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然而姜曈依旧不为所动:“苏观卿,我竟不知道,你如今都这般会装可怜了。”
  “不不,曈曈,我句句说的都是真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便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四字一出,却戳中了姜曈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苏观卿又何止是在穗城孑然一身,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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