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其实是我认识的男性网友，恰好同城，”樊自然说道，“他和我同龄，不过家境不好，初中毕业后就没继续念书了，现在靠送外卖赚钱。”
“没有上高中吗？”虞欣很震惊，就算是当初还没回虞家的她，也从来没想过中断学业。
樊自然叹了口气：“一方面是家里没钱，另一方面是他母亲那时候病重，需要人照顾。”
“去年他母亲去世了，治病又欠了不少亲朋好友的钱，本来成绩也很一般，就不再念书了。”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顾清欢打破了僵局：“你和他已经商量好了？”
“嗯！”说到这个，樊自然又打起了精神。
他这几天经常跑来调研，和几个摊主混熟了，四个人在一个摊位后面，找了几个小板凳坐下慢慢聊。
顾清欢吃完手抓饼，樊自然也把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
据樊自然所说，他那天被父亲说了，很不高兴，上网刷视频，本来是想看点开心的，没想到会刷到那位网友的帖子。
网友的本名叫柳思渊，网名则是“池鱼思故渊”。
樊自然的名字出自陶渊明的“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一句，所以看到同一首诗里的其它句子，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柳思渊发的是很普通的记录帖，记录每天跑外卖的收入，工作过程中发生了有趣或难过的事，他也会单独发出来。
关注他的人有两三百个，每个视频的热度也有几十，好的能上百。
樊自然看了他的置顶视频，知道柳思渊的家庭情况后，十分同情。
柳思渊最近在送外卖时，为了赶时间，不小心被车撞了，虽然问题不大，但是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更大的问题，所以想要换一个赚钱手段。
樊自然因为父亲的关系，看着那四千块乐不起来，想想便私信联系了柳思渊，问他需不需要赞助。
“你本来想把钱直接给他啊？”顾清欢问道。
“对啊，我又不缺这个钱，差点就说服他收下了，没想到我忘记隐藏个人资料，暴露了我和他同龄的事实，他就死活不肯收了。”樊自然双手一摊。
“这人还挺不错的。”江楚楚点头。
“他这样我就更想帮他了嘛，最后便成了现在这样，我出钱，他摆摊。”樊自然说道。
至于收益分成，因为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柳思渊就想着，前期的收入全部给樊自然。
要是亏了，樊自然也能少亏点，他只要能拿到足够交最低社保的金额就行。
至于一日三餐，都要摆摊了，应该有卖剩下的食物吧？他吃那个就行。
樊自然当然不可能同意了！
他又不缺钱，本来就想着干件好事，没想到柳思渊这么犟！
好在经历过一年半的搞事大部队特训，樊自然深谙徐徐图之的道理。
他跟柳思渊说，他俩是合伙关系，不是雇佣关系。
一方出钱，一方出力，双方是平等的，柳思渊消耗的体力和时间也有很高的价值。
前期先不计较这四千块钱的成本，赚多少是多少，收益对半分。
等确定能赚钱、有了稳定的收入，再调整经营方案和分成比例。
另外，柳思渊的账号要继续更新摆摊的内容，这部分的收益归他个人所有。
樊自然说完，又瞅着江楚楚，讨好地说道：“纪委，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
江楚楚眼睛都不眨一下：“拿个创业计划书出来。”
樊自然如遭雷劈：“我只是想摆个摊啊！”
江楚楚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管是摆摊还是开公司，要想办得长久，就得做好规划。”
“你都在做市场调研了，做计划书不就是顺带？资格要求、进货渠道、资金保障、市场分析、宣传手段、发展目标、风险评估……全都想清楚。”
“没头苍蝇一样想当然地去做，什么都成不了。”
樊自然收拾好心态，重新振作起来：“我知道了！争取在周五放学前把计划书给你！”
今天是周二，定在周五的话，樊自然还有三天的时间准备。
“周四放学前，”江楚楚很严格，“周五我会跟你讨论计划书，彻底定稿，这样你周末就能开始落实了。”
樊自然：魔鬼一样的纪委。
顾清欢想了想，举手问道：“我也可以赞助两千。”
也就是她上次赚到的四千里，给她零用的两千。
“不用，我还有零花钱，只是当时说的四千，柳思渊不肯多要。”樊自然摆摆手。
话是这么说，樊自然已经想好了，反正他负责采购，可以偷偷贴补。
“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找班长帮忙。”樊自然双手合十，“你有兴趣当试吃吗？”
“有！”顾清欢立刻回答。
什么叫专业对口啊？这就是！
第437章 选品
樊自然的执行速度很快，晚上回家后，顾清欢就被樊自然拉进了小群里。
群名起得很豪迈——日入三千不是梦。
顾清欢：【你这个日入三千，是销售额还是净收入啊？】
樊自然：【当然是销售额了！】
顾清欢掐指一算，假设一个三明治五块钱，那就得卖六百个。
很好，年轻人就该有点梦想。
柳思渊：【你好，我是柳思渊。】
柳思渊的头像是一条普通的卡通小鱼，顾清欢和他打了个招呼，算是认识了。
群里目前就三个人，樊自然暂时不打算把江楚楚拉进来，以免被盯着写计划书。
顾清欢先开了免打扰去写作业，等作业写完了回来，才看到柳思渊陆陆续续发了几张照片。
樊自然显然已经和柳思渊说过，要找顾清欢当试吃员，这会儿柳思渊便把他以前做的小吃发在了群里。
有煮得黏糊糊、撒上芝麻海苔碎的火鸡面，有夹着生菜煎蛋午餐肉的三明治，还有外壳炸得金黄酥脆、里面又粉又糯的锅巴土豆。
顾清欢看了眼手机上的“21:54”，深刻怀疑对方是来深夜放毒的。
顾清欢：【这些都是你做的？】
柳思渊：【嗯，我妈最后那段时间，没什么胃口，我想她多吃点东西，陪她刷了很多美食或者吃播的视频。】
柳思渊：【她喜欢看这种小吃，我就学着给她做，怎么样，还不错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卖惨的意思，甚至带点儿炫耀的口吻。
顾清欢呼了口气，认真地回复他：【看上去很好吃！】
柳思渊：【我明天把这些做好送到你们校门口，就麻烦你试吃了。】
顾清欢：【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
顾清欢：【你方便多分装几个盒子吗？我一个人吃不完，多分装几份，我也好给别人吃吃看，收集一下别人的意见。】
柳思渊：【行，那就麻烦你了。】
顾清欢没说付钱的事，她是试吃员，这些都是柳思渊和樊自然要投入的成本，没必要客气。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做的时候，记得拍视频，可以证明你的食材新鲜、制作过程干净卫生。】
柳思渊：【好。】
顾清欢又和他约好了时间，接着去母父卧室瞅了眼。
顾海燕已经睡了，王家安还没睡，顾清欢压低声音道：“爸，明早我不在家里吃，不用准备我的早餐。”
王家安也低声回了句：“知道了，你作业写完了就早点睡。”
顾清欢便蹑手蹑脚地回了卧室，早点休息。
次日早上，顾清欢刚下公交车，还没掏出手机联系柳思渊，就看到校门旁边两个保安围着一个抱着泡沫箱的人，赶紧跑过去。
“柳思渊！”顾清欢喊了一声，正不知所措的柳思渊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急忙说道：“来了，我等的人来了！”
顾清欢跑到两位保安面前：“刘叔、赵叔，他是我认识的人，不是来摆摊的。”
明德的校门口当然不能摆摊，保安们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胆子这么大，但是总不能放任不管，那就是他们失职了。
刘叔颔首：“原来是小顾认识的人，你早说是找小顾的不就成了？”
赵叔更是打趣了一句：“看这架势，小顾你今天早餐很丰盛啊。”
“多吃点才有力气上学嘛！”顾清欢笑嘻嘻地回话。
柳思渊有点纳闷，听保安的意思，和顾清欢还挺熟？还有，普通学生能给他这个陌生人做担保吗？
等两位保安离开，顾清欢才有空观察柳思渊。
这人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又黑又瘦，头发剃了个板寸，双眼看着炯炯有神。
他的外套很旧了，衣袖的肘部贴着圆形的修补贴，大概已经磨破了。
不过两边的修补贴都对齐了，颜色也是合适的纯色，乍一看像是本来就有的设计。
虽然外套和裤子都有点褪色，但是没有任何明显的污渍，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朴素也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