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梁幼薇闭着眼睛叹气:“唉,曼曼姐您可别提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前一花,手就抖了。姐,我之后还没有需要动手的地方啊?”
曼曼:“你放心,基本没了。迎宾很简单,就是象征性地迎接几位长辈、拍拍照片就过去了;大概呆一小时,你还得回来换主纱。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那套主纱是我这几年见过最漂亮的,估计也是最重的,有的累呢。”
“没事呀,一辈子应该就这一次了,累累没什么。”
提到婚纱,梁幼薇就会想到邵樾,想到邵樾,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笑。
当然,联想和现实是两码事,真等她换上那套一字肩大拖尾时,梁幼薇就笑不出来了,熟悉的腰酸重新袭来——大拖尾美是真的美,重也是真的重。
悠扬管弦乐隐隐约约地传入双耳,梁幼薇捏紧了繁琐细碎的闪光裙面。
她闭上眼,给自己加油打气:待会儿独自上台,一定不能跌倒啊。
当初定出场方式时,身边人给了很多建议,比如由梁江升牵着走过去,亦或者换成梁廷鞍、梁知徽搀扶,但仔细想一阵,梁幼薇都拒绝了。
她又不是件礼物,还能由A送给B的。再庄严的场合,再正当的理由,“被送走”就是“被送走”,梁幼薇不喜欢。
她平时自我猫塑撒娇,那叫情.趣,还能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可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件物品交来送去,她真不行,那多没面子啊。
老公是自己选的,当然要自己一个人朝他走过去。
梁幼薇反复深呼吸,平息太过震荡的心跳。听到熟悉的节拍,睁开双眼。
八个拍结束,礼堂大门被缓缓推开。飞鸟与花海的世界中,邵樾在另一头等她。
【作者有话说】
个人感觉婚礼上的“父夫交接”环节真的很物化新娘……当然,梁幼薇不知道什么是“物化”,她就是单纯感觉不舒服,可又找不出具体原因,于是归结于“没面子”,不想要。她怎么对自己是她的事,但别人不能这么做。
第80章
所有的灯光,都在指向尽头的男人。
水晶鞋踏上高台,声响清凌,四周的目光全部汇集,无声无息地簇拥她。礼堂一隅演奏着婚礼进行曲,现场管弦声隆重又恢宏。
梁幼薇数着心跳,一步一步朝邵樾走去。长长裙摆满披月华,一动一闪,星河璀璨。
对方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虽然面上的浅笑一如往常,可手掌相接时,梁幼薇却被他手心的薄汗惊到抬眸。
邵樾自然能看懂她眼中的震惊,下意识想躲闪目光,可又舍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哪怕一分一秒。于是眨眨眼,用口型问:“怎么了?”
梁幼薇小心瞄一眼主婚人——宋家那边的女性长辈,上半身向邵樾偏了偏,同样用气音答:“你很怕吗?手好凉。”说着,她用力握紧,“我帮你暖暖吧。”
心软到一塌糊涂,邵樾强忍鼻尖莫名的酸涩,轻轻点头。
昨天的彩排已经让青年夫妻熟悉了婚礼的种种流程,主婚人发言,司仪开场,指引新人互念誓词,再然后,便是戴戒指、揭头纱。
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梁幼薇总觉得邵樾在颤抖。他的声音在抖,他的身体也是,尤其在念誓词时。
“梁幼薇女士,在确认我们的婚姻之前,我始终认为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在你向我点头的那个晚上,我一直在思考——到底什么才是爱情。”
“是因审美的合拍而相聚,还是因性格的互补而交融,亦或者,是两方家境相仿、门当户对,两个人的婚姻归于‘合适’一词。我尝试过归类我们的感情,却总是找不到个合适的去处。”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也许爱需要时间的沉淀,也需要彼此的磨合。不自量力如我,也想用余生来写一首只为你而作的情诗,探寻我们的爱终将归于何处。”
他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晶莹剔透的光芒闪烁。
“我想了解你爱过的每部电影,也想知道你曾喜欢的每首歌曲;我盼望分享你的快乐,也渴求能够背负你的难过;我希望你在欢笑时,微风能把你的发丝扬到我的面前,也期待你在困惑时,我的纸笔可以充当彼此沟通的桥梁;我想要爱一个具体的人,更想陪伴一个具体的你。”
“《暮光之城》里有那么一句话。Nomeasureoftimewithyouwillbelongenough.Butlet’sstartwithforever.”
邵樾颤抖许久的声音终于在此时安宁下来,坚定无比。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我想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世界尽头。”
随着他最后一字落下,现场掌声雷动。
世界喧嚣,梁幼薇已然听愣了,和对方的字斟句酌相比,她在网上拼拼凑凑的词句是否显得过于敷衍?
可仰面看向邵樾,他的眼睛却依旧在表白,让她在情海中徜徉。
不敷衍。
她听到了无声的回答。
因为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一样。
当那枚为飞鸟渡上枷锁的婚戒被戴上无名指,梁幼薇盯着它,心脏微妙一缩。
他们的婚戒是邵樾亲手设计的。新娘戒是自觉披上枷锁的飞鸟,新郎戒却是长出翅膀的玫瑰。
“接下来,请新娘为新郎带戒指!”
被大金毛叼来的戒指盒带着暖洋洋的阳光味道,梁幼薇缓慢地深呼吸一瞬,在万众瞩目下,拿起那枚钻戒。
再然后,握紧它,将它推进邵樾的无名指。
鼓掌声与礼花炮齐鸣,邵樾遵循司仪的指示,庄严揭开梁幼薇洁白繁复的头纱。
心跳如鼓,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梁幼薇握紧了掌心,感受崭新婚戒卡在皮肉间的细碎疼痛,欢呼声充耳不闻,她闭上眼睛。
稍稍回温的手指谨慎捧上侧脸,没有任何薄茧。可邵樾的手上怎么会没有茧子呢?不过是为了她的舒适度,全部都磨掉了。
梁幼薇眼皮颤动,肩膀绷得分外紧。
她和邵樾之间的第一个吻,会是什么味道的?
接吻是两个人的事,紧张也是,邵樾的胸膛也有一瞬间的剧烈起伏。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庞,从光洁额头,滑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又至饱满的绯红唇瓣。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闭上眼睛,俯下身子。
轻如云烟的吻落在额头中心,而梁幼薇的唇尝到了他的泪。
既胆怯、又自私的泪,初初苦涩,后而回甘。
婚礼仪式过后,便是敬酒环节。
“薇薇,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饮冰惦记着梁幼薇怀孕的事儿,怕她累到,就连短暂的敬酒环节都专门拉来凳子,让她坐着说话。
梁幼薇不太好意思,两位妈妈不以为意,硬拉着她休息:“这都是自家人,怕什么?你的身体最重要。”
月牙白绸缎光洁莹润,随着她的动作,折出温柔的弧度褶皱。梁幼薇红着脸蛋摇头:“不累的,就是腰酸。刚刚躺了半小时,已经都好了。”
贺女士当初知道女儿怀孕人都吓傻了,再三确认一切正常,才忍住破口大骂邵樾的心。她握着她的手,眼眶绯红着笑:“薇薇今天真好看,是妈妈见过最美的新娘。以后的日子啊,也一定漂漂亮亮。”
明天女儿就是别家的人了,最后一天的相处,她不要说什么叮嘱,只想说祝福。
和多数人不同,梁幼薇今天尽是高兴。她真心实意点头应和,还纳闷妈妈哭什么,轻轻给她抹眼泪,小声哄道:“妈妈你别哭啊,不是都说,以后是好日子吗?”
邵樾站在梁幼薇身后,他懂得丈母娘的担忧,马上郑重保证:“妈您放心,我会好好对薇薇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出门在外,心里再不满意,贺静淑也露出欣慰满足的笑:“小樾办事我肯定放心,你们夫妻俩一定得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都商量着来,昂。”
“嗯,妈,我都记住了。”
梁幼薇悄悄侧过脸抬眼,看邵樾一本一眼地做保证,心里忍不住偷笑,瞳孔里的星星比脖颈处缠绕三圈的澳白还要明亮。
察觉到那道偷偷摸摸的目光,邵樾不受控制,把腰板挺的更直了一点。
见状,梁幼薇收回目光,实在没憋住,捂着嘴笑得更厉害。
丝绸披肩缀着珍珠羽毛,触碰皮肤时凉丝丝的,也莫名撩人心弦。或许是邵樾亲手设计的缘故吗?她想。
“薇薇姐,咱们俩拍张照片呗?我想发微博!你今天太太太漂亮了!”
即将离开主桌时,邵声连忙喊人求合影,却被亲妈拍后脑,似笑非笑:“还喊薇薇姐啊?”
邵声某些时候还是很机灵的,他了然,抑扬顿挫:“噢噢,是二嫂——那请问二嫂,我有这个荣幸与今天最漂亮的新娘合影吗?”
梁幼薇耳尖更红,她轻咳:“来吧。”
“二嫂,我知道咱们已经拍过全家福了,可这也真不是我事多。本来我想着等大合影拍完,我再和你、二哥单独拍两张,可你一直被京仪姐廷鞍哥他们围着,我插都插不进去。而且你知道吗?秦臻他还瞪我!哼,他算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