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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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点三,假如真是绑架抓人,而且布置得如此细密,那他们应该能够打听到,大笔的银子其实是掌握在公主手里的,放着您这样的大财神爷不去找,却来跟我这个小妾要钱,我又哪里能够支得动半两银子?马脚露这么多,我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次的事件,不是要劫走恒泰,而是处心积虑要对付我。那么除了公主,恐怕没人会如此恨我了!”
  醒黛呼了一口气,总算明白,摇了摇头,不由得心叹眼前的这个连城,倒是较从前那个憨厚温顺的连城强了不少。如今,俨然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对手,且在自己之上。
  连城再一转身,由醒黛身侧擦了过去,理所当然道:“既然是公主指使的,那么您赐的酒,又怎么敢在恒泰的面前把我毒死呢?对了,下回公主要用醋当毒酒骗人,莫选味道太酸的,大老远就闻出这是醋了,还有什么好骗的?”
  最后一言,极尽讥讽,连城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醒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好!看来恒泰的气数是要尽了,人必自绝,然后天绝之,他一心要跟着你往绝路上跑,我又能有什么法子?书上说天欲其亡,先令其狂,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你们俩就这样疯狂下去吧!我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话音未落,恒泰已然从院门外走来,方想阻拦醒黛,醒黛却看也不看他,扬声坚定地招呼了侍女:“走!”
  众人簇拥着醒黛自院门而出,连城的目光一路追随着醒黛的身影,只觉得手下败将也可以走得这般气势汹汹,果然还是公主千金之尊。再仰头看了眼身侧的恒泰,见他目光凝然,神情复杂。
  连城声音一轻,幽幽开口:“她把全家的金银细软都带走了。”
  恒泰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只道:“她要拿,就都拿去好了,不碍事的。到底是我亏欠她太多。”
  连城努了努嘴,提醒道:“可是没有钱,以后我们的衣食住行又该如何?”
  恒泰将连城的身子转过来,两手搭放在她的双肩上,重重一压,身子亦随着俯下,唇匆匆掠过她的,落下蜻蜓一吻。
  “放心!你不用着急。我是男人,赚钱养家的事情,有我呢!”
  三
  之后恒泰开始经营酒楼迎芳阁,一并请来了京城名角步青云招揽生意。因着迎芳阁,连城觉得有几分熟悉,她几次期望能找回记忆,却仍是徒劳。连日里,她甚少出门,除了偶尔去迎芳阁料理生意,就是去兜肚店向毓秀详细汇报将军府中的一点一滴。这日,她与毓秀相聚在兜肚店的内室,说起迎芳阁一事,恰引来了毓秀的关注。
  “怎么,还经营起了酒楼?还有声有色的?”毓秀端着一盏茶,幽幽地问着连城。
  连城点了点头:“顾客盈门,生意兴隆。他弟弟明轩帮了不少忙,出了不少主意。”
  “明轩?”闻听这个名字,毓秀竟是一愣。
  连城又道:“是啊,前不久步青云醉酒误事惹了众怒,倒是明轩想出化解之法,让我和步青云在戏台上唱了那么一出戏,便化解了是非。便是自那件事后,恒泰也对明轩刮目相看了。”
  毓秀冷笑着,对连城的话不以为意,她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和他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我还不知道他?他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哪有脑子出主意。这里面必有猫腻!”
  连城闻言,似也想起了什么,添话道:“这几日,富察府上外放的债务一直收不上来,明轩劝恒泰从长远出发,在京城附近购买田地,让欠钱者来做田户耕种养畜,从而扭转局面。恒泰甚至都将当家的印鉴给了明轩。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毓秀闻言抬起头,看着连城,眨眨眼睛,似乎也想不出什么门道,但直觉告诉她,明轩此番回府,必不是感恩戴德为了帮助恒泰而来。只是,如今也好,不只是自己一人想要对付富察恒泰,相信不及自己出手,他们一家人便会掀起内斗。
  毓秀忍不住笑了几声,身子向后座倚靠,看了看连城,淡淡道:“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到时候让富察恒泰也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他那么信任他的弟弟,哈哈哈!”
  听着毓秀的话,连城虽糊涂着,仍是好奇地问她:“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毓秀瞟了她一眼,自言自语道:“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看着这府里早晚要闹得天翻地覆。”
  闻言,连城皱了眉。事实上,她至今日也看出来了,恒泰能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可因此,她便更觉得自己和恒泰似乎曾经确实发生了什么。
  见连城一时沉默,毓秀不无警觉地抬了眼,冷冷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连城看着毓秀,不敢隐瞒:“我总是忽然之间会想到一些和他在一起的片段,可只有他的好,没有他的坏,就是太零散了,不太连贯。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我们的深仇大恨?我对他,竟是恨不起来。”
  毓秀面色缓了缓,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落在连城的肩头,用言语引导着她:“这很正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对你好,你的心被引导着也去回忆他从前的好。这不用怀疑,若你们不曾亲密无间,你后来又怎么会给他机会伤害你呢?只是你要记住,今日的好可能又会埋下明日的祸根。被人伤害一次是你倒霉,被同一个人伤害两次就是你的愚蠢了。你要做这个愚蠢的女人吗?不,你要除掉他,以绝后患。”
  连城轻抬了眸子,此时眸中已冷,只是定定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郊外,月照中天。
  江边传来箫声,明轩随着那箫声步去,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斜映在江水中,那人的背影透露出无限悲哀。明轩立于他身后,一轮满月洒落月光,浸在那人的衣衫上。微风拂来,衣衫飘摆,极是俊逸。
  明轩自袖中拿起了印鉴,朝着那人的背影晃了晃,扬声道:“不容易啊!可算是被我拿到了印章,你都不知道有多难!”
  那临江吹箫之人,此时已停住了箫音,转过身来,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你拿到了这个东西,那么富察恒泰就只能等死了!”
  “江逸尘。”明轩落下一声,“事成之后,我可要分多些。”
  江逸尘淡淡一笑,将玉箫收入腰间,看着明轩:“这个你急什么?现在谈怎么分银子,还为时尚早,咱们先把这第一步给走稳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他所谋划的一切,已与往日不一般。论说从前是为了复仇,为了整垮富察府,如今,他心之所念,便只有连城。只要将富察恒泰击垮,他便能得到连城。这天下之大,四海之物,除了连城以外,他再没有想得到的。
  明轩一时心急,忙亟亟纠正道:“不不不,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那么聪明,万一蒙我,我可怎么办?还是现在就说清楚好,我出力可是最大,我要多分很多才是!”
  江逸尘不无嘲笑地看着他,在他眼中,明轩便是如蝼蚁一样微小而丑陋的存在。
  “你小子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落魄的啦?若不是我救了你,你能有今天?我都没要你的胳膊,哪里由得你讨价还价?”
  江逸尘猛地出言,着实骇住了明轩。明轩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胳膊,吓得不敢言语。三年前,他被醒黛公主赶出将军府后,虽带了些银两出府单过,可他迷上了赌博,不过两三年,竟将从富察府带出的银两家当全部赔光,而后,更是赌上了自己的一条胳膊。便是那时,他欠下江逸尘一条胳膊,而江逸尘借此要自己为他办一件事,倘若做不到,便要卸下这条胳膊赔给他。而江逸尘,要他做的,便是重回富察将军府,将富察恒泰彻底击垮。
  一想起那些不堪事,明轩便有些心虚,他望着江逸尘:“哎呀,咱先不提那分钱的事情了——江大哥,你就等着瞧好了!我先按照咱们之前所定的计划行事吧!”
  “可别掉以轻心,你哥哥恒泰你了解,他聪明绝顶,想骗他可不容易!”
  明轩自信满满,只一笑,道:“这一次,他没戏了!我准备得很周全,如今印章都在我手上,还怕什么?”
  “好!你既然这样有把握,我就相信你一次。”江逸尘冲着明轩重重点点头,告诫出声,“记住!这回富察恒泰必须人财两空,我要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天还未亮,富察府的前院一阵人声喧哗。恒泰和连城在梦中被惊醒,穿了衣匆匆洗漱一番。推开门,只见庭院中已被众家丁团团围住。前院站着不少下人和仆妇以及几个账房先生,众人围在一处,都在发牢骚。
  “唉!这个月的工钱怎么还是不发啊!”
  “这可怎么办啊!我还得养家糊口呢!”
  “这个月的用度似乎又被裁减了不少。”
  “看样子是府里真的缺银子了!”
  恒泰见状,尤其觉得奇怪,忙差人去请明轩过来。过了半会儿,明轩才懒洋洋地走入庭院,朝着恒泰一笑,随口问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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