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笺吐槽。
第49章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真心之人。”美人坐在一张竹椅上，轻声开口。
真心人？
红笺朝四周看去，这才发现：这里的客人竟然都是成双成对的。他们有的大胆牵着手，有的羞涩地隔着一臂距离，但无一例外都是热恋的情侣。
美人的视线扫过沈雁云，停留了一秒后，又移开，随后纤细的手指指向一位身着罗裙的少女，“姑娘，可愿上台试真心？”
少女眼眸一亮，连忙提着裙摆上了台：“好呀好呀，我早就想来试试了。”她身后的男子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过来。”美人挥挥手，一扇屏风被搬到了台上。而后她拉着少女，去往了屏风后面。
许久过后，屏风撤去，台下十几个装扮相同的女子走了上来。
她们簇拥着中间的少女，极速地舞着换了位置，随后站定。
“...她们的脸，一模一样。”红笺惊奇道。
只见台上这十几位女子的脸居然一模一样，之前那位容貌娇小可爱的少女也被画成了这幅模样，泯然其中。
美人走下台，将与少女同行的男人带上了台：“还能认出来她吗？”
“这...这要怎么看出来？”男人以为她在开玩笑。
“你若爱她，就能认出。”美人道。
“...这，琦琦，是你吗？”他硬着头皮选了一个。
“错了。”美人的唇勾着，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你不爱她。让我听听看，你的心在说什么。”
指甲轻点男人的胸膛，妖冶美丽的美人凑近了他，一时间他屏住了呼吸，连身在何处都快忘了。
“啊...”美人突然离去，笑道，“你爱的是她的财呀。你心里想着，等娶了她，就磋磨她，然后慢慢地吞并她的家产。”
男人脸色一变，“我没有这么想！”
“可怜的小姑娘。”美人轻叹，“父亲年老病重，想将她交给真心待她之人，没想到...却招了只狼兽进来。”
“...她说的，是真的？”女子中，少女的声音传出。
“假的，都是假的！”男人大声喊道。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而周围那群容貌相同的女子将他围住，嘴里一直重复道。
红笺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不仅觉得头皮发麻。最后，这场闹剧结束。少女与男人一同进来，而现在她独自离开，这男人则是被楼中的侍从拖着，扔了出去。
“今日验了负心人，”美人脸上有了倦意与恼意，“‘往岸’闭楼，请各位离开吧。”
莫名其妙看了这么出戏，又莫名其妙被轰走。红笺飘在沈雁云身旁，离开戏楼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屏风与人群阻隔，她没再看见那位美人。
“这美人..是戏楼的楼主吧，”红笺道，“说闭楼就闭楼。不过...她有点神了，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样想着，红笺突然警觉，“难道，她是妖？”
不怪她往坏处想。只是这一路走来，他们总能遇到妖魔鬼怪，而刚才那美人所做之事，也的确疑点重重。
“......”沈雁云掐指验算了一下，说道，“没有妖气。也没有...鬼的气息。”
“你的感知时灵时不灵的。”红笺无语道，“至少失灵两次了。”
沈雁云没反驳，“嗯，是我学艺不精。”
一人一鬼回了客栈。
夜已深，沈雁云画完了符篆，又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和窗棂贴好了符，才将灯熄掉。
贴符，是为了红笺的安全。
熄灯后，红笺的魂体飘在床上，而床下，沈雁云睡着地铺。
...又是一个难捱的夜，她早已失去入睡的本领。只是为什么...她竟觉得困了起来。
等她发觉出问题时，她已经被拉入了梦中。
...
梦中，是一片洁白的雾。而从内走出的人，竟然就是“往岸”的那位美人。
“入我楼中，皆是真心人。”美人低语道，“我看你...似乎还有疑虑，不如我帮你一把？”
“你果然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红笺一看这场景便知道，她又被拉入幻境当中了。
真是见了鬼了，呃不对她自己就是鬼...但是这不能吧？她跟幻境过不去了吗？
“我叫杜画。”杜画被这样质问，也没生气，说道，“我是一只画皮。这副容貌好看吗？今天，你可是看得都入迷了。”
“画皮？”一说到画皮，红笺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小酒娘，没想到进了青城，她又遇见了画皮妖。
“别这么害怕，”杜画见她这样警惕的模样，笑道，“我对你没什么恶意。而且...你一只小鬼，就算吃了你，我也不会涨多少修为。”
“那你抓我来这儿干什么？”
“我方才不是说了？”杜画眨眼，“我看你心有疑虑，想帮你一把。”
“你跟着那道士进楼，我便注意到了你们。真稀奇，我读了你的心，知道你惜命。但是...你居然爱上了他。”
“...我没有爱上他。”这个他，指向明确。红笺沉默了一会儿，否认道。
“是没有，还是不敢爱？”杜画问她。
“你这么闲？”红笺也反问她，“每一个人来你的楼里，你都要跟上去问一句吗？”
“当然不是。”杜画道，“我只对负心人，和你这样有趣的人感兴趣。”
“不如做个交易，”杜画改口了，不说帮她，而说做个交易，“你想离开那个道士，对吗？我可以助你。”
“什么交易？”
“我想看看，”杜画眸中含笑，“我想看看你们之间，有没有情。”
红笺蓦地睁眼，头顶是熟悉的客栈里的木顶，而不是洁白的雾气。
她从梦境中出来了。
她缓缓飘了起来，站在沈雁云的铺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不爱，还是不敢爱？有那么重要吗？
不过眼下，那画皮鬼却给了她一个逃跑的机会。杜画似乎很看重“情”，而她这浅淡的情意，引起了杜画的兴趣。
思索完后，红笺又飘回了床上。
第50章
红笺没等到杜画接下来的计划，倒是和沈雁云一起等来了一场命案。
死者他们也认识，正是之前那位在“往岸”被认定为负心汉的男子。官府的通告说，这男子事情败露后，恼羞成怒要离开青城。
却不曾想夜里宿在野外时，恰巧碰上了一伙山贼，山贼抢光了他的财产，又将他残忍杀害，据说五脏六腑全被掏了。
“...这死状也太惨了吧，五脏六腑全被掏光了啊...我一个在官府当差的哥哥说，他被掏时还是活着的，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难看极了！”
客栈内，有人小声议论着。
沈雁云点了份粥，他坐在大厅内。作为道士，他的耳力极好，那些人的谈话他都听了个去。
“真是天道好轮回，才被戳破是负心汉的事实，就倒霉遇上山贼死了。”红笺唏嘘道。
沈雁云却垂眸摸着手里磨砂的茶杯，若有所思。
“这世上，不会有太多巧合，”他道，“若真有，那便是人为。”
“你是说...？”红笺眉头一挑。
沈雁云一路走来，速来不是个袖手旁观的主。用过早饭后，他就往官府衙门而去。
红笺跟着他，看他要整什么花样。没成想他出示了一个令牌后，那些看守的衙卫竟真的将他放了进去。
沈雁云将令牌收回，大步走入。
“青苍盟的道者，您来本官这儿，莫非是说...”青城的知县在衙卫的知会后，连忙走了出来问询。
“是有些疑虑。”沈雁云道，“可否让我看看那位被山贼害死的男子的遗体？”
“哦，这个啊，当然可以。”知县点了点头，将他带进了一个屋子里。里面，白布之下，陈列着一具尸体。
知县捂着口鼻，说道，“本来打算挑个好时间将他安葬的，没想到道者您来了。”
“没人领他回家？”沈雁云挑起白布，白布下的尸体十分恐怖，胸膛和腹部全都空了。
“没有。”知县摇了摇头，“这人是孤身来青城的，没什么家人，唯一有联系的便是林家的女儿，林琦。然而我们派了人去找她，她说她早已和这人没关系。”
沈雁云仔细查看尸体。
“你看出什么了吗？”红笺皱着眉头也看了许久，但这尸体因为陈尸一晚、气温也大的缘故，都有些发臭了。
“嗯。”因有外人在，沈雁云只短短应了一声。
“怎么样道者，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吗？”知县搓了搓手，一脸紧张地问。
当今王朝，常受妖孽侵扰。因而，帝王联合人间道者创立青苍盟，凡青苍盟持有特殊令牌者，各地官员见了，需配合调查。
知县从前也接待过道者，但眼前这位...明显给他的压迫感更强，对方一个眼神，他都要吓个激灵，就怕这道者说出了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