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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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形状优美上挑、锋利雪寒的眼睛直直盯着闻过:“你想把我留在金康,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出事。”闻过盯着南观,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答案的简单粗暴程度超出了南观的想象,一丝惊愕和意外爬上他眉梢,随即南观很快冷静下来。
  “……比起遭遇刺杀,对我来说和计划之外的人打交道更容易出事。”南观捏了捏眉心,“而且离开辖地越久,不确定性和风险越大——明江玩家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你也知道我很清楚这些,南总督,”闻过锋利的眼睛盯猎物似的盯着南观,黑色瞳孔之中恍若钻出金黄的精光火焰,“我知道和怀疑的远比你的预期更多。”
  南观毫不畏惧地对上闻过的视线,冷笑着蹦出两字:“是吗?”
  “那天夜晚你出奇精准的枪法,刚把我踹下去那会儿表现出的身手——还要我继续说吗?”闻过眯起眼睛,“从半年前你空降大总督起,到两周前那场事故,离奇反常的调任,茶馆张付民的表现,还有……那些想要你命的人。”
  “南总督,我曾经说过你比你想象得更有名。短短两天,我们已经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能深深地感觉到你的缜密、谨慎、聪明、可怕——但你有一点表现,非常反常。”
  闻过慢慢地逼近南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不辨喜怒。
  “你似乎不会特意在我面前隐藏什么——要我换个说法吗?南大总督,你对我太不保留了、太不小心了,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对我残留的意识和态度是‘信任’的,甚至是放松的。”
  “……”南观嗤了一声,“自作多情。”
  “可能是我确实自作多情,”闻过深深地望着南观,“或许,是我希望你对我没有什么隐藏、保留和欺瞒吧。”
  “我从来不想做你的敌人。”闻过的目光扫过南观下意识紧攥手机的五指,又缓缓看向他病号服宽松领口里滑出的皮肤和浅色的痕迹,一字一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就这么简单。”
  南观盯着闻过,目光似乎要透过他眼眶直直挖到脑髓去。
  “我诚意都这么足了,你不礼尚往来,表示表示?”见南观面色有些松动,闻过立刻奥斯卡影帝上身,倏然沉痛地捂住左胸,“不然我一腔真心贴冷屁股,多受伤。”
  南观沉默一瞬。
  “两个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但不会对你说谎。”
  “第一个问题。”闻过露出胜利得逞的微笑,悠悠道。
  南观准备好的、搪塞或者沉默的答案已经悬于口中,然而下一刻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闻过,眉头微皱。
  “你脖子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南观静默半晌。他指尖轻轻拂过那些隐于脖子之下的伤痕,垂眸沉思,久到闻过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缓缓开口。
  “是一场意外事故,发生在我21岁那年。”
  “没了?”
  “没了。”
  “真小气……”闻过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好吧。第二个问题。”
  “——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材质的被子和垫子?鹅绒?硬垫?”
  南观有些好笑地抬头看着闻过:“你要把这么珍贵的机会拿来问这个?”
  “有些事情,你该和我说时自然会说;相对的,你不想和我说的,我靠问是问不出来的。”闻过起身松松肩膀,闻言微微一笑,露出整整齐齐一排大白牙,好似狩猎成功、将要把猎物叼进老巢的雄狮。
  “南总督,今天再观察一下午,晚上就得出院了——不然铬刚得派分队在医院轮岗驻守,院长伺候你这尊大佛实在是汗流浃背,你这烫手山芋还是我来接手吧!”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和生活体验,为了江南大区和明江市的太平,我怀揣着舍小家为大家、不动用公家一分钱的觉悟,今天下午就亲自派人采买崭新生活用品,不会让你和我挤一间房也不会吝啬地给你用旧四件套的。”闻过哼笑道,“鄙人不才,啃老在金康市中心买了栋二楼,日常生活使用,多一个人也不嫌挤,还托关系加了顶级安保系统的哟!”
  南观额角抽搐,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停止紧急条例?”
  “这个嘛,南总督,看你的表现,当然也看我心情。”闻过半推开门扭腰回头,想了想补充道,“如果咱俩合拍,你想多住几天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谢谢。”南观快速拒绝,“我只请你认真考虑早点结束紧急条例第二十条这件事,这样或许我还能长久对你保持礼貌尊重的同僚关系。”
  被倒贴上赶着的保护对象毫不留情面赶出病房,闻过没有尴尬,只是意味不明地低笑几声,掏出手机,看到消息的瞬间猛然挑起眉毛。
  “——闻哥,DNA检验比对结果出来了,你新带来的纸杯上的唾液,和五年前布料上的血液,不是同一个人的。”
  与此同时,病房内。
  南观面无表情地更换保密级SIM卡——舒河刚刚藏在手机里夹带进来的——重启手机,扫描虹膜、验证面容指纹,点开信息。
  页面空空荡荡,所有信息阅后即焚般被删得干干净净,只有一条消息悬浮其上。
  “DNA比对结果已更换。——YUN”
  南观食指轻微一动,刚要打字,门却在这时被急促敲击三下。
  南观电光火石迅速退出SIM卡,咔一声掰断,悄无声息把碎屑撒在床头柜花盆泥土里,声音几乎没有波动:“请进。”
  裘必进快步走进病房,闻过去而复返、紧跟其后,边走边翻着一沓文件。
  “南总督,”裘必进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面容严肃。
  “一些有关那辆SUV车主的调查结果,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们二位。”
  第15章 疑云
  “黑色沃尔沃车主叫干文海,男,四十四岁,小学语文教师,普通人。”
  裘必进从闻过手里啪地抽回资料,递给南观,“结婚二十年,有两个女儿,一个在上五年级,一个在读初二。”
  “家人同事对于干文海的评价普遍很不错,这个人平时循规蹈矩、脾气好,对孩子耐心,最近正在评高级教师,”裘必进眉毛拧起,整个脸因为彻日彻夜查案而略显憔悴,“他的人际关系简单,近期账户没有异常流水,甚至近半个月都没有认识新的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想,这样的人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意愿搞这种自杀式袭击。”
  闻过问:“有没有可能被威胁了?或者唆使?”
  裘必进摸了摸后颈,一脸阴沉愁容:“昨天讯问过他妻子、父母、比较亲近的同事朋友,也查过通讯,没有发现异常。”
  “从监控和他老婆的口述来看,干文海是半夜等到家人都熟睡之后,自己开车出去的。他离家之前没有通知过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理由或者讯息。7月8日凌晨零点十五分,干文海驾车离开小区。”裘必进指了指地图线路,言简意赅,“他们家是学区房,地理位置好,离小女儿上学的地方特别近,开车十分钟就能到金康大桥。”
  死寂如同无形的大手,沉沉笼罩在众人头顶,几乎要将人胸膛里的空气全数抽出。
  南观缓缓开口:“闻队和我上大桥大约是零点四十。如果他十五分出门,理论上二十五分就能到大桥。中间还有十几分钟,干文海去哪里了?”
  “问得好,”裘必进点了点头,“奇怪的点就在这里。他在三十分拐进了一条小路,三十五分从小路另一头走上中山大路,也就是上金康大桥的那条路。三十八分精准无误地跟在了你们车屁股后面。”
  “所以干文海是从小路里拿的炸弹?”闻过思维活络敏锐,“监控呢?”
  “怪就怪在这儿。干文海大半夜的出行不开大灯,两个拐弯口刚好在大路监控死角,而且那条小路的监控坏了,所以我们完全无从得知干文海在小路里干了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实地勘察也一无所获,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闻过狐疑地皱眉:“坏了?”
  “现在这个交通管制情况,金康这样的大城市,道路监控失灵的情况已经凤毛麟角了,几千个监控里有时候都挑不出一个坏的。”裘必进说,“这条路的监控也不是昨天晚上才坏了的,交通大队三天前报备过线路老化短路情况,所以恰好这几天在关停维修。”
  “——可偏偏是7月8号的凌晨,偏偏是这条路,又偏偏是这个监控。这一切都巧得不像个巧合,简直像灵异事件了!”
  闻过拿过几页卷宗,边翻边问:“所以,干文海可能是有同伙的?”
  “如果是那样,这同伙也太神通广大了,”裘必进呼了口气,“能够指使一个品行一向端正的小学教师带着炸弹撞你们的车,准确无误地避开了监控,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难以想象。”
  南观摩挲着坚冷的下颌,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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