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梁薄舟无奈, 只好现场拿出工具开始往脸上施工。
李珩找了个借口从车上下去, 当然不是为了回赵晓满电话，赵晓满刚才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没提案子的进展, 只说了一下李纪阳之前来市局找过他一回, 让他注意关照一下他弟弟。
自己家里人，无论是跟温成铄有关的那部分，还是跟李志斌有关的那部分，这些人找到他的工作单位这件事都让李珩格外敏感，甚至来说都有点惊悚，生怕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沉着脸，一个电话给李纪阳打了过去。
“喂, 哥？”那边传来李纪阳惊喜的声音：“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去我单位找我了？”李珩开门见山的问。
“是，是……我那段时间联系不上你，你手机老打不通, 发消息也不回……我没办法了，才去你单位找你的。”
李珩眉心拧起来，难得对着李纪阳呵斥出声：“我手机号又没换，你怎么可能打不通？”
李纪阳在那头都快哭出来了：“真打不通……哥，我也是担心你。”
李珩心里一阵烦躁，但是他告诉自己，他是哥哥，他不能对李纪阳发脾气，那样跟小时候李志斌对待他有什么区别。
精神病人跟正常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正常人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与行动，而精神病人不能。
李珩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所有情绪平复回去：“是吗，那好，我没事，下次有什么事直接来我家找我，你找到单位去，影响不好。”
李纪阳乖顺的应了一声好。
堂兄弟二人隔着电话线，沉默了很长时间。
良久，李纪阳才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开口：“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你跟赵晓满，还聊什么了？”李珩生硬的问。
李纪阳一怔。
“没什么，他就问了一下你跟温成铄的关系……”
“你跟他怎么说的？”
“就正常说的。”李纪阳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的，哥，我从小不会撒谎……”
李珩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疲惫和阴郁一闪而过。
“行吧，没事。”李珩简短的对电话那头道：“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还有。”李纪阳犹犹豫豫道：“但是我不确定你的态度，就没敢跟你说。”
“说。”李珩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了。
“就是咱们乡里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你还有印象不，小虎，还有刚子他们几个，小时候在村里跟咱一起下水沟玩过的。”
李珩直觉他后边的话情况不太妙。
“他们这不是，今年刚从中专毕业来着，哥你懂的吧，都是年轻人，就跟我一样，都不想回镇上发展，想来省会找个工作，家里都知道你在公安局工作，还是个刑侦队长。”
李珩眼皮一跳。
“然后小虎他妈，我喊二婶的那个，前两天提了东西到我们家去了，说能不能让你，托人给几个孩子安排下工作。”
“最好跟你一样，也在公安局上班。”
“再有个编制，一辈子安稳，再在省会找个本地媳妇，结婚生子，户口迁到城里，连房贷都省了，多好。”
“她说你要是觉得难办的话，可以光在中间做个引荐，她带着特产和上礼的东西去跟你们公安局的局长求情，只要你不嫌弃她一个农村老太太的这门穷亲戚就好。”
“她还说你小时候，有阵子你爸在村口疯疯癫癫的打你，她还上去劝过架，问你还记不记得二婶的好？”
“……”
李纪阳听着这边半晌没动静，不由得心悬了起来：“哥？”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哒”一声微响，似乎是李珩在对面点了根烟。
“哥，你说句话啊哥。”
李珩目光呆滞的落在不远的虚空处，腥辣的烟草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修长手指握着烟尾，时不时轻轻在手边磕一下散落的烟灰。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李珩望着北京霓虹灯熙攘的夜色上空，从唇齿间吐出最后一点过肺的香烟气息。
良久，他伸手掐了烟头，握起手机，冷冰冰的对李纪阳撂了句话。
“帮不了，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嘟嘟嘟……”手机里传来被挂断的忙音。
李纪阳坐在自己狭小出租屋的沙发上，周围围了一整圈人，都是农村老家来秦城的亲戚，其中就有刚才两人在电话里提到的小虎，刚子，还有小虎他妈。
“我说了行不通的嘛。”李纪阳小声嘟囔着：“这年头，我哥又不是什么大官，在单位能顾全自己就不错了，哪还能帮忙安排工作。”
“什么帮不了！我看分明就是不想帮！”坐在李纪阳左手边的一大爷愤怒拍案。
“小时候我真是白对他和他爸好了呀！”二婶坐在地上就开始拍大腿哭：“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当年村里家家户户都穷，他爸没人管，我还常把家里剩下的饭给他爸吃，到头来李志斌的儿子就是这么个白眼狼！”
一屋子登时义愤填膺，为首的几个亲戚虽然跟李珩八竿子打不着一点血缘的边，但是不妨碍他们把李纪阳家的小茶几拍的砰砰作响。
“去公安局，就去他工作单位找他去！他爸疯了以后白吃白喝我们村那么多年，现在儿子出息了，大伙说说，这人情应不应该还！？”
“应该啊！”
“老张说得对！早该还了！”
……
“行了！打住吧！”李纪阳实在忍无可忍：“那是市公安局，政府机关，不能随便闹事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被逮进去吗？”
“倒时候真被逮进去了，还不是得靠着我哥的关系早点放你们出来，那他被这么一闹还能给你解决工作吗？”
李纪阳作为村里唯二的大学生，好歹也在秦城呆了这么久，说话勉强还有点分量。
“那小阳你说，你说怎么办？”老叔推搡着他道：“你给出个主意。”
李纪阳清瘦的肩膀被推的摇摇欲坠，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片刻，似乎做了一个极其难以抉择的决定。
“说呀！”
“快说！”
满屋子的人一迭声的催促他。
“我哥的小姨夫，是个在秦城都排的上号的有钱人，或许能有用。”李纪阳艰难的开口了：“而且他是当年造成李志斌疯傻的罪魁祸首。”
“我有他的把柄。”
……
李珩将身上的烟气掸干净了，才磨磨蹭蹭的往场馆内走。
从声音上来判断，演唱会应该已经开始一会儿了，音乐声和劲爆的鼓点声如潮水般山呼海啸涌出，吵的人脑袋疼，入场口早就关闭了，李珩也不是很想进去，他打算找个僻静的地儿，等梁薄舟出来。
不料梁薄舟很有先见之明，提前派了个助理在门口蹲守他，一见到李珩，就赶忙上前说：“哎呦哥，等你好久了，舟哥吩咐说你出来就把你带到他那块去的，咱们走吧。”
李珩没办法，只好跟着那人从特殊通道进入场馆，一路猫着腰钻进了内场区。
演唱会现场激情澎湃，十分壮观，写着歌手名字和表白话语的横幅在观众席上猎猎作响，无数应援棒闪着耀眼的光芒四下挥舞，全场大合唱嘈杂而又令人热血沸腾。
李珩走路的间隙，抬头在大屏上看了一眼那年轻的歌手。
确实帅的耀眼夺目，漂染着一头张扬的金毛，一身劲装带着亮片，用眼影漂过的眉眼又锋利又俊美，可以看的出年纪不大，中气十足，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在舞台上唱的歇斯底里，酣畅淋漓。
“啧，咋办啊哥，前面好像堵住了，一时半会儿的过不去内场。”一旁的助理发愁道。
李珩倒是无所谓，他找了个角落靠下，安慰他说：“没事，就在这儿呆着也挺好，走的时候我再给梁薄舟说就行。”
助理一想，好像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于是两人找了个小角落猫下来了。
一旁举着横幅的姑娘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吼着台上歌手的名字：“韩照煦！韩照煦！”
李珩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耳机降噪功能不错，但是想要覆盖住演唱会的声音那还是差的有点远。
李珩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他心里烦，想找个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随便找个视频打发时间。
然而这破手机就好像有监听功能一般，首页推送第一条：#一分钟带你领略梁薄舟和韩照煦那些年在综艺上的糖点#
李珩眨了眨眼睛，手指不受控制，啪叽一下，点了进去。
李珩找了个借口从车上下去, 当然不是为了回赵晓满电话，赵晓满刚才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没提案子的进展, 只说了一下李纪阳之前来市局找过他一回, 让他注意关照一下他弟弟。
自己家里人，无论是跟温成铄有关的那部分，还是跟李志斌有关的那部分，这些人找到他的工作单位这件事都让李珩格外敏感，甚至来说都有点惊悚，生怕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沉着脸，一个电话给李纪阳打了过去。
“喂, 哥？”那边传来李纪阳惊喜的声音：“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去我单位找我了？”李珩开门见山的问。
“是，是……我那段时间联系不上你，你手机老打不通, 发消息也不回……我没办法了，才去你单位找你的。”
李珩眉心拧起来，难得对着李纪阳呵斥出声：“我手机号又没换，你怎么可能打不通？”
李纪阳在那头都快哭出来了：“真打不通……哥，我也是担心你。”
李珩心里一阵烦躁，但是他告诉自己，他是哥哥，他不能对李纪阳发脾气，那样跟小时候李志斌对待他有什么区别。
精神病人跟正常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正常人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与行动，而精神病人不能。
李珩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所有情绪平复回去：“是吗，那好，我没事，下次有什么事直接来我家找我，你找到单位去，影响不好。”
李纪阳乖顺的应了一声好。
堂兄弟二人隔着电话线，沉默了很长时间。
良久，李纪阳才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开口：“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你跟赵晓满，还聊什么了？”李珩生硬的问。
李纪阳一怔。
“没什么，他就问了一下你跟温成铄的关系……”
“你跟他怎么说的？”
“就正常说的。”李纪阳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的，哥，我从小不会撒谎……”
李珩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疲惫和阴郁一闪而过。
“行吧，没事。”李珩简短的对电话那头道：“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还有。”李纪阳犹犹豫豫道：“但是我不确定你的态度，就没敢跟你说。”
“说。”李珩感觉自己已经没力气了。
“就是咱们乡里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你还有印象不，小虎，还有刚子他们几个，小时候在村里跟咱一起下水沟玩过的。”
李珩直觉他后边的话情况不太妙。
“他们这不是，今年刚从中专毕业来着，哥你懂的吧，都是年轻人，就跟我一样，都不想回镇上发展，想来省会找个工作，家里都知道你在公安局工作，还是个刑侦队长。”
李珩眼皮一跳。
“然后小虎他妈，我喊二婶的那个，前两天提了东西到我们家去了，说能不能让你，托人给几个孩子安排下工作。”
“最好跟你一样，也在公安局上班。”
“再有个编制，一辈子安稳，再在省会找个本地媳妇，结婚生子，户口迁到城里，连房贷都省了，多好。”
“她说你要是觉得难办的话，可以光在中间做个引荐，她带着特产和上礼的东西去跟你们公安局的局长求情，只要你不嫌弃她一个农村老太太的这门穷亲戚就好。”
“她还说你小时候，有阵子你爸在村口疯疯癫癫的打你，她还上去劝过架，问你还记不记得二婶的好？”
“……”
李纪阳听着这边半晌没动静，不由得心悬了起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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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说句话啊哥。”
李珩目光呆滞的落在不远的虚空处，腥辣的烟草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修长手指握着烟尾，时不时轻轻在手边磕一下散落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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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阳坐在自己狭小出租屋的沙发上，周围围了一整圈人，都是农村老家来秦城的亲戚，其中就有刚才两人在电话里提到的小虎，刚子，还有小虎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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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时候真被逮进去了，还不是得靠着我哥的关系早点放你们出来，那他被这么一闹还能给你解决工作吗？”
李纪阳作为村里唯二的大学生，好歹也在秦城呆了这么久，说话勉强还有点分量。
“那小阳你说，你说怎么办？”老叔推搡着他道：“你给出个主意。”
李纪阳清瘦的肩膀被推的摇摇欲坠，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片刻，似乎做了一个极其难以抉择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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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的小姨夫，是个在秦城都排的上号的有钱人，或许能有用。”李纪阳艰难的开口了：“而且他是当年造成李志斌疯傻的罪魁祸首。”
“我有他的把柄。”
……
李珩将身上的烟气掸干净了，才磨磨蹭蹭的往场馆内走。
从声音上来判断，演唱会应该已经开始一会儿了，音乐声和劲爆的鼓点声如潮水般山呼海啸涌出，吵的人脑袋疼，入场口早就关闭了，李珩也不是很想进去，他打算找个僻静的地儿，等梁薄舟出来。
不料梁薄舟很有先见之明，提前派了个助理在门口蹲守他，一见到李珩，就赶忙上前说：“哎呦哥，等你好久了，舟哥吩咐说你出来就把你带到他那块去的，咱们走吧。”
李珩没办法，只好跟着那人从特殊通道进入场馆，一路猫着腰钻进了内场区。
演唱会现场激情澎湃，十分壮观，写着歌手名字和表白话语的横幅在观众席上猎猎作响，无数应援棒闪着耀眼的光芒四下挥舞，全场大合唱嘈杂而又令人热血沸腾。
李珩走路的间隙，抬头在大屏上看了一眼那年轻的歌手。
确实帅的耀眼夺目，漂染着一头张扬的金毛，一身劲装带着亮片，用眼影漂过的眉眼又锋利又俊美，可以看的出年纪不大，中气十足，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在舞台上唱的歇斯底里，酣畅淋漓。
“啧，咋办啊哥，前面好像堵住了，一时半会儿的过不去内场。”一旁的助理发愁道。
李珩倒是无所谓，他找了个角落靠下，安慰他说：“没事，就在这儿呆着也挺好，走的时候我再给梁薄舟说就行。”
助理一想，好像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于是两人找了个小角落猫下来了。
一旁举着横幅的姑娘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吼着台上歌手的名字：“韩照煦！韩照煦！”
李珩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耳机降噪功能不错，但是想要覆盖住演唱会的声音那还是差的有点远。
李珩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他心里烦，想找个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随便找个视频打发时间。
然而这破手机就好像有监听功能一般，首页推送第一条：#一分钟带你领略梁薄舟和韩照煦那些年在综艺上的糖点#
李珩眨了眨眼睛，手指不受控制，啪叽一下，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