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淮序看着近在咫尺的酒杯和丛今越的脸，厌恶翻涌。他强忍不适，微微张嘴，僵硬地屈膝配合高度。
丛今越见他这副上刑场般的姿态，邪火直冒，只想快点结束。他努力控制角度，想让酒平稳流下。
他靠近对方薄而莹润的唇，想起今日种种，心神被情绪分了出去。叼杯子的姿势本就难以精确控制，就在酒液开始流出的瞬间，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
杯中的红酒哗啦如注。
“咳！噗——咳咳咳！！”
液体猛灌入口腔，有一部分呛进了鼻腔，辛辣感和窒息感瞬间袭来！
章淮序猝不及防，被呛得眼前发黑，剧烈咳嗽起来。他身体本能地后仰躲避，红酒因此顺着下巴流淌，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洇开一片深色酒渍。他咳得撕心裂肺，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整张脸因为痛苦和羞辱涨得通红。
全场倒吸冷气。
丛今越也懵了，慌忙吐出酒杯，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脱口而出：“我……”
章淮序很快缓过气，用手背狠狠抹了下嘴。抬头时，那双因呛咳而泛红含泪的眼睛里，只剩下怒火与屈辱。他根本不等丛今越说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用力推了一把丛今越！
“咳！别碰我！”
丛今越措不及防被推到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实打实地愣住了。身边的人也都愣住了。
章淮序咳嗽渐渐缓过来，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声音嘶哑地瞪着始作俑者，怒道：“你故意的吧？！”
丛今越看到对方怒火翻涌的神色，解释的话就被掐断在咽喉里。他注视对方的黑眸，就已经知道结果。
无论解释与不解释，都没有转圜的余地，自己在对方眼里，早就是不讲理、记仇、肆意妄为、睚眦必报的卑劣小人。
甚至从来没有改变过。
一股巨大的自暴自弃感涌上来。他垂下眼，神态漠然，一边整理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摇晃着站起来。
是的，他就是这种人，不会示好，也不会解释。
他嘴角弧度带着自嘲：“抱歉啊章老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经常心不在焉的。”
“你！”章淮序被这犯贱一样的解释气得一个没控制住，上前一步就揪住了丛今越的衣领。他攥着衣领的手指腹发白，手臂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到对方脸上。
丛今越目光瞥了暼对方蓄势待发的拳头，恶劣地提醒：
“怎么，你是想打我吗？要在这里？”
章淮序被气的肝疼，手因压抑而颤抖，唇色被自己方才发狠擦拭，红得楚楚可怜，脖颈脆弱的皮肤上还淌着旖旎酒渍。
正如对方所说，他根本奈何不了。这念头气得他额角青筋暴跳。
工作人员吓傻了，宋宇飞和叶轻澜等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导演虽在镜头外跳脚，但也没放下拍摄…
最终，理智险胜。章淮序深吐一口气，眼神充满鄙夷，缓慢松开丛今越的衣领，甚至嫌脏似的甩了甩手。
“看来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你什么都没学会。”
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没学会礼貌，没学会藏锋。
如果丛今越知道他心里所想，应该会嘲笑着说一句：你自己也学的也不怎么好吧。
丛今越踉跄一步才站稳，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得变形的衣领，脸上笑容慢慢褪去。他扯了扯嘴角，没反驳，转身坐回位置里。
后续，章淮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两人面上都已恢复了平静。
“章老师，能麻烦递些蔬菜吗？还有你手边的孜然。”叶轻澜试图缓和气氛。
“好。”章淮序神色如常，将金针菇、土豆片连同孜然粉一起递了过去。
宋宇飞满足地咬了一大口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喟叹道：“放纵餐真是罪恶又让人欲罢不能啊！”说完还无缝衔接地插了一条赞助商口播。
众人聊起聊起日常饮食。
叶轻澜：“我还好，平时我还挺养生的哈哈。”
“章老师呢？盘子好干净了，平时不会都是以健康餐为主吧？”
章淮序放下烤串，淡淡道：“我怕突然吃得太油腻，肠胃会不适应。”
并且也不是非常有胃口。
他耐着性子向众人简单介绍了自己日常的饮食搭配，告诉他们这能让身体保持合理的代谢。
章淮序：“今晚后的几天，我应该都不会再碰太油腻的东西了。”
“怪不得章老师身材和皮肤状态都保持得这么好！”
……
丛今越撑着脸沉默放空，在众人交流时，他懒散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手里那串牛肉。
叶轻澜想解开矛盾，转头问：“越哥呢？”
丛今越闻声，像是被强制唤醒，目光懒洋洋地扫过众人，最终在章淮序身上停留多了一秒。
“当然啦。”他忽然粲然一笑，却能感觉到很冷，语气很轻，听不出真心假意，“章老师不就是现成的行业标杆么？金口玉言，他的教导大家可都得听着点。”
很好为人师呢。
绵里藏针的吹捧让空气冷了一瞬。
章淮序皱眉与他对视一眼，没接话。旁边的人赶紧打哈哈岔开话题。
第8章
翌日。
贺导宣布了今日的分组规则：昨日合作游戏的第一名宋宇飞和叶轻澜拥有优先选择搭档的权利。
叶轻澜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了丛今越。
而轮到宋宇飞选择搭档。经过昨天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己和叶轻澜更合拍，但成人之美，他一笑，说：“那我选章老师。章老师，可以吗？”
章淮序对和谁搭档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和丛今越一组，他都乐意配合。
“没问题。”
剩下的祁宴和季时年自然成为一组。
贺导宣布：“各位老师，明天我们将前往距离别墅大约三小时车程的尧村小学。”
投影幕布上显示着几张照片——蜿蜒崎岖的山路、简陋的校舍。这是一所典型的山区小学，全校只有三位老师，五十五名学生。
“此行的主要任务，是为尧村小学的孩子们带去几堂课外拓展课。我们已经和小学的校长沟通好了，明天上午抵达后，各位老师所在的每组将分别给全校学生上一堂课。课程主题不限，但要求积极、健康、富有启发性，最好是孩子们平时接触不到的领域。”
接着，贺导详细说明了规则和激励机制。
准备工作：当天剩下的时间交给各组做课程准备，各组需在今天结束前确定好课程主题、准备教案和所需道具，并根据课程需要自行采购或制作特色道具。
规则和激励制度：所有课程结束后，全校55名学生将进行投票，选出他们最喜欢的一堂课。最终各组得票数将按1票=1000元的比例，兑换成“启明星”教育基金，捐赠给尧村小学。
*
天刚蒙蒙亮，所有嘉宾就已经起床了。
历经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车队抵达尧村山脚。前方土路狭窄陡峭，车辆没办法再进去了。尧村小学校长与几位村干部已推着几辆独特的木制独轮手推车早早来到此处等待。
校长解释这被当地人称为“鸡公车”，是村里常见的运输工具。
“辛苦各位老师喽！后面这段路陡得很，车子开不上去，只能用鸡公车来驮东西。”校长笑容质朴，普通话有着轻微的乡音。
工作人员从轿车后备箱取出捐赠物资放上鸡公车，随即将它们与车五花大绑。
贺导对着丛今越几人说：“每组嘉宾需要负责把自己组带的物资用鸡公车安全运送到学校！大家注意安全！”
狭窄山路一次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过。前几组顺利通过一个长坡，轮到祁宴和季时年时却遇到麻烦。祁宴脚下一滑，身体后仰，鸡公车眼看要侧翻了，一直扶着侧边的季时年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胳膊，稳住了人和车。
众人虚惊一场。
“谢谢了。”祁宴站稳，松了口气，对季时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几经曲折，众人抵达村中心的小学。从门口望进去，围墙低矮，校舍斑驳，唯一的水泥操场上竖着一根伶仃的旗杆。
全校加上校长，只有三位老师，而有五十五个学生的读书梦。
为了能让所有孩子一起参与，课程安排在一间大一些的教室，但即便如此，空间也有些捉襟见肘。
教室后方是一块大黑板，上面是学生绘制的黑板报，幼态稚嫩的画，最中间是一本书，上面写着遒劲的“厚德载物”四个字。
在板报前面的学生都很质朴，骨感，皮肤日晒而略显黑黄。他们之中大多是营养不良的矮个子，但不乏也有高个。
都是抽条的，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书桌不够，就几个人共用一张。站着，坐着，蹲着，总之五十多个人满满当当地挤满了小教室，一个个眼神润亮希冀。
丛今越见他这副上刑场般的姿态，邪火直冒，只想快点结束。他努力控制角度，想让酒平稳流下。
他靠近对方薄而莹润的唇，想起今日种种，心神被情绪分了出去。叼杯子的姿势本就难以精确控制，就在酒液开始流出的瞬间，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
杯中的红酒哗啦如注。
“咳！噗——咳咳咳！！”
液体猛灌入口腔，有一部分呛进了鼻腔，辛辣感和窒息感瞬间袭来！
章淮序猝不及防，被呛得眼前发黑，剧烈咳嗽起来。他身体本能地后仰躲避，红酒因此顺着下巴流淌，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洇开一片深色酒渍。他咳得撕心裂肺，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整张脸因为痛苦和羞辱涨得通红。
全场倒吸冷气。
丛今越也懵了，慌忙吐出酒杯，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脱口而出：“我……”
章淮序很快缓过气，用手背狠狠抹了下嘴。抬头时，那双因呛咳而泛红含泪的眼睛里，只剩下怒火与屈辱。他根本不等丛今越说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用力推了一把丛今越！
“咳！别碰我！”
丛今越措不及防被推到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实打实地愣住了。身边的人也都愣住了。
章淮序咳嗽渐渐缓过来，他一只手捂住胸口，声音嘶哑地瞪着始作俑者，怒道：“你故意的吧？！”
丛今越看到对方怒火翻涌的神色，解释的话就被掐断在咽喉里。他注视对方的黑眸，就已经知道结果。
无论解释与不解释，都没有转圜的余地，自己在对方眼里，早就是不讲理、记仇、肆意妄为、睚眦必报的卑劣小人。
甚至从来没有改变过。
一股巨大的自暴自弃感涌上来。他垂下眼，神态漠然，一边整理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摇晃着站起来。
是的，他就是这种人，不会示好，也不会解释。
他嘴角弧度带着自嘲：“抱歉啊章老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经常心不在焉的。”
“你！”章淮序被这犯贱一样的解释气得一个没控制住，上前一步就揪住了丛今越的衣领。他攥着衣领的手指腹发白，手臂肌肉紧绷，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到对方脸上。
丛今越目光瞥了暼对方蓄势待发的拳头，恶劣地提醒：
“怎么，你是想打我吗？要在这里？”
章淮序被气的肝疼，手因压抑而颤抖，唇色被自己方才发狠擦拭，红得楚楚可怜，脖颈脆弱的皮肤上还淌着旖旎酒渍。
正如对方所说，他根本奈何不了。这念头气得他额角青筋暴跳。
工作人员吓傻了，宋宇飞和叶轻澜等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导演虽在镜头外跳脚，但也没放下拍摄…
最终，理智险胜。章淮序深吐一口气，眼神充满鄙夷，缓慢松开丛今越的衣领，甚至嫌脏似的甩了甩手。
“看来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你什么都没学会。”
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没学会礼貌，没学会藏锋。
如果丛今越知道他心里所想，应该会嘲笑着说一句：你自己也学的也不怎么好吧。
丛今越踉跄一步才站稳，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得变形的衣领，脸上笑容慢慢褪去。他扯了扯嘴角，没反驳，转身坐回位置里。
后续，章淮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两人面上都已恢复了平静。
“章老师，能麻烦递些蔬菜吗？还有你手边的孜然。”叶轻澜试图缓和气氛。
“好。”章淮序神色如常，将金针菇、土豆片连同孜然粉一起递了过去。
宋宇飞满足地咬了一大口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喟叹道：“放纵餐真是罪恶又让人欲罢不能啊！”说完还无缝衔接地插了一条赞助商口播。
众人聊起聊起日常饮食。
叶轻澜：“我还好，平时我还挺养生的哈哈。”
“章老师呢？盘子好干净了，平时不会都是以健康餐为主吧？”
章淮序放下烤串，淡淡道：“我怕突然吃得太油腻，肠胃会不适应。”
并且也不是非常有胃口。
他耐着性子向众人简单介绍了自己日常的饮食搭配，告诉他们这能让身体保持合理的代谢。
章淮序：“今晚后的几天，我应该都不会再碰太油腻的东西了。”
“怪不得章老师身材和皮肤状态都保持得这么好！”
……
丛今越撑着脸沉默放空，在众人交流时，他懒散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手里那串牛肉。
叶轻澜想解开矛盾，转头问：“越哥呢？”
丛今越闻声，像是被强制唤醒，目光懒洋洋地扫过众人，最终在章淮序身上停留多了一秒。
“当然啦。”他忽然粲然一笑，却能感觉到很冷，语气很轻，听不出真心假意，“章老师不就是现成的行业标杆么？金口玉言，他的教导大家可都得听着点。”
很好为人师呢。
绵里藏针的吹捧让空气冷了一瞬。
章淮序皱眉与他对视一眼，没接话。旁边的人赶紧打哈哈岔开话题。
第8章
翌日。
贺导宣布了今日的分组规则：昨日合作游戏的第一名宋宇飞和叶轻澜拥有优先选择搭档的权利。
叶轻澜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了丛今越。
而轮到宋宇飞选择搭档。经过昨天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己和叶轻澜更合拍，但成人之美，他一笑，说：“那我选章老师。章老师，可以吗？”
章淮序对和谁搭档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和丛今越一组，他都乐意配合。
“没问题。”
剩下的祁宴和季时年自然成为一组。
贺导宣布：“各位老师，明天我们将前往距离别墅大约三小时车程的尧村小学。”
投影幕布上显示着几张照片——蜿蜒崎岖的山路、简陋的校舍。这是一所典型的山区小学，全校只有三位老师，五十五名学生。
“此行的主要任务，是为尧村小学的孩子们带去几堂课外拓展课。我们已经和小学的校长沟通好了，明天上午抵达后，各位老师所在的每组将分别给全校学生上一堂课。课程主题不限，但要求积极、健康、富有启发性，最好是孩子们平时接触不到的领域。”
接着，贺导详细说明了规则和激励机制。
准备工作：当天剩下的时间交给各组做课程准备，各组需在今天结束前确定好课程主题、准备教案和所需道具，并根据课程需要自行采购或制作特色道具。
规则和激励制度：所有课程结束后，全校55名学生将进行投票，选出他们最喜欢的一堂课。最终各组得票数将按1票=1000元的比例，兑换成“启明星”教育基金，捐赠给尧村小学。
*
天刚蒙蒙亮，所有嘉宾就已经起床了。
历经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车队抵达尧村山脚。前方土路狭窄陡峭，车辆没办法再进去了。尧村小学校长与几位村干部已推着几辆独特的木制独轮手推车早早来到此处等待。
校长解释这被当地人称为“鸡公车”，是村里常见的运输工具。
“辛苦各位老师喽！后面这段路陡得很，车子开不上去，只能用鸡公车来驮东西。”校长笑容质朴，普通话有着轻微的乡音。
工作人员从轿车后备箱取出捐赠物资放上鸡公车，随即将它们与车五花大绑。
贺导对着丛今越几人说：“每组嘉宾需要负责把自己组带的物资用鸡公车安全运送到学校！大家注意安全！”
狭窄山路一次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过。前几组顺利通过一个长坡，轮到祁宴和季时年时却遇到麻烦。祁宴脚下一滑，身体后仰，鸡公车眼看要侧翻了，一直扶着侧边的季时年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胳膊，稳住了人和车。
众人虚惊一场。
“谢谢了。”祁宴站稳，松了口气，对季时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几经曲折，众人抵达村中心的小学。从门口望进去，围墙低矮，校舍斑驳，唯一的水泥操场上竖着一根伶仃的旗杆。
全校加上校长，只有三位老师，而有五十五个学生的读书梦。
为了能让所有孩子一起参与，课程安排在一间大一些的教室，但即便如此，空间也有些捉襟见肘。
教室后方是一块大黑板，上面是学生绘制的黑板报，幼态稚嫩的画，最中间是一本书，上面写着遒劲的“厚德载物”四个字。
在板报前面的学生都很质朴，骨感，皮肤日晒而略显黑黄。他们之中大多是营养不良的矮个子，但不乏也有高个。
都是抽条的，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书桌不够，就几个人共用一张。站着，坐着，蹲着，总之五十多个人满满当当地挤满了小教室，一个个眼神润亮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