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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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祈愿平安顺遂的花灯被踩成了碎片,任来来回回的脚步践踏。
  火光点燃了宜春台的楼阁,熊熊火焰从山顶蔓延开来。
  姜云婵被人浪往山下推,与李妍月冲散了。
  “怎么回事?”姜云婵抓着一旁逃窜的姑娘。
  那姑娘花容失色,哽咽不已,“听说马匪进城把薛太师的孙儿薛志、李老尚书的儿子、还有乾郡王都给杀了!”
  “何止啊?尸体被马蹄踏成泥浆了!舌头被生生扯出来挂在树上呢!你们看看!溪水都红了!”
  姜云婵一看,旁边的溪水颜色愈深。
  这得把人的血放干了,才能染成这样骇人的模样。
  马匪杀人的手段也太恶劣了些!
  成百上千的百姓们受了惊吓,更加疯狂的推搡着嚎叫着。
  身后是烈烈火焰,身前人潮涌动,许多人被推倒在地,越来越多的人受了伤。
  满目血腥。
  姜云婵本就瘦弱,一把被人推了出去,推向了染血的溪水。
  一只大掌拉了她一把,姜云婵撞进坚实的胸口。
  谢砚随即用宽袖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她护在怀中一隅。
  “别怕!”沉稳的声音落在姜云婵头顶。
  她的周围安静了,再不见血光和火光,只闻得他身上雅致的檀香。
  纵然有人推搡,谢砚巍然不动。
  姜云婵的心绪才平复些,拉了拉谢砚的衣袖,“山上的火势快要蔓延过来了。”
  “已经有人去救火了。”谢砚指腹刮去她鼻头的灰烬,“安心藏在哥哥身边就好,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兵马司副指挥穿过人群,对谢砚拱手以礼,“大火已灭,多谢世子及时知会兵马司,才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应该的。”谢砚躬身回礼,“百姓们受了惊吓,不止要疗伤,还得费心安抚情绪,尤其是孩童和妇孺。另外多调兵力,保护百姓,防止马匪杀个回马枪,引发二次动乱。一切有劳大人了!”
  “世子为国为民,吾等才该感激不尽!”副指挥与谢砚寒暄几句,转身办事去了。
  动乱因为谢砚和兵马司的到来,很快被遏止了。
  姜云婵在旁全程看着月光下那张悲天悯人的脸,那么近,她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他。
  谢砚瞧她发呆,只当她受了惊吓,抚着她的后背,“这位副指挥使与陆池交好,不会把我们偷跑出府的事告诉旁人的。”
  姜云婵心不在焉地点头,他做事从来百密无一疏,哪里需要姜云婵担心?
  “走吧,回府吧。”姜云婵已经没什么兴致了。
  谢砚却拉着她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从背后取出一盏莲花灯,“妹妹,这个好看吗?”
  莲花灯在两人之间摇曳,散发着淡粉色的华光。
  光晕柔软,照得谢砚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温柔了几分。
  谢砚是逆着人潮来寻她的,衣衫、发髻都被推搡得不太齐整了,手背上还有几道指甲血痕,因是被百姓挠伤的。
  但那盏花灯完好无损,连花瓣绽开的形态都栩栩如生,显然他将它一直护在怀里。
  “不会再让任何人打碎妹妹的莲花灯了。”谢砚将花灯递给她。
  姜云婵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谢砚骗她欺她,又在某些时候护她疼她。
  可李妍月让她做的两件事,会把谢砚彻底推入无底深渊。
  她要做吗?
  要做吗……
  姜云婵心不在焉,僵硬地接过花灯。
  “稍等。”谢砚却又突然握住她的手,拿帕子擦拭了下花瓣上的脏污,“好了。”
  姜云婵瞳孔一缩。
  她恍惚看到谢砚擦去的是一滴血渍,花灯上为什么会溅血?
  还有那个死掉的薛志,刚刚不是还站在谢砚旁边买花灯吗?
  那盏莲花灯莫名变得诡异了。
  姜云婵提着它指尖发凉,可又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扯了扯唇,“我们回去吧。”
  “好!”谢砚揽着她的肩膀,上了马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云婵嗅到了他身上檀香中的一缕血腥味。
  亦或者是慈悲的檀香,本就是用来掩盖他内心深处的狠辣。
  姜云婵默默坐到了马车右侧,掀开车帘,才将那窒息的气息散出去一些。
  马车经过凤春湖。
  湖边血肉横飞,几具尸体被马蹄踩得辨不清形貌了,家眷奴仆们围拢起来,哭天抢地。
  姜云婵认识其中几个小厮,全都是谢晋狐朋狗友的奴仆。
  那么死者的身份显而易见了,全是小时候踩她花灯,欺辱她和谢砚的人。
  马匪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就杀了这几个人与谢砚结怨的人?
  眼前的一切,更肯定了姜云婵的想法。
  谢砚因为一盏花灯,虐死了这么多人,还假模假式去向兵马司报备。
  虽说这个纨绔不无辜,可一定要用这样惨烈血腥的方式让人死吗?
  若是有一天姜云婵也得罪了谢砚,会不会也死无全尸?
  恰此时,树上挂着的五条长舌从姜云婵眼前掠过,还滴着血。
  姜云婵一个寒噤,赶紧关上了窗户,默默往车门方向挪了挪,离谢砚更远些。
  “妹妹,坐那么远作甚?”
  谢砚坐在马车正中,分明闭目小憩,却又把姜云婵的一言一行都纳于眼底。
  姜云婵后怕极了,扯了扯唇,“我想坐在旁边看沿路花灯。”
  “过来,哥哥陪你看。”
  “我这边看得清楚些,不必麻烦世子了。”
  “我说,过来。”谢砚悠悠掀起眼眸。
  矮几上袅袅升起的炉烟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瞧得见上首的公子凌于尘世之上,仿佛受香火供奉的神明。
  可谁知烟云之后,是阎罗,还是佛陀呢?
  马车越跑越快,吹散了烟雾。
  姜云婵看清他脸上不容置喙的神色,若再迟疑,姜云婵怕自己也被挂在树上。
  她咽了口气,朝谢砚挪过去。
  谢砚伸手抱住她,让她坐在他腿上,“莫要离我太远,会有危险,嗯?”
  姜云婵怯怯点头。
  谢砚瞧她神色惶恐,语气软了下来,“是哥哥不该凶你,以后要听话些。”
  姜云婵低垂湿润的眼睫,还是点头。
  谢砚这才满意,抬起她的下巴,轻吻了吻她的唇,似是安抚,“把昨日的话再讲一遍给哥哥听。”
  姜云婵不明所以,但由于害怕,声音格外黏软,能拧出水一般,“云婵是子观哥哥一个人的。”
  “好。”谢砚喉头滚了滚,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格外强势,不等姜云婵有所准备,撬开了她的唇齿,深吻入喉。
  如风暴席卷着姜云婵,似要把人吞没。
  姜云婵无力支撑,扶住他的肩膀,犹如溺水之人紧紧抱住浮木。
  谢砚仿佛是故意抽干她的空气,看着她在他怀里痉挛、脱力,无所依傍,只有依靠他。
  他拥紧她,如同绳索一圈圈捆缚着姜云婵,在她唇齿之间循循善诱:“外面魑魅魍魉太多,容易惑人心智。以后若非我允许,就不要再出门了,就待在闲云院陪哥哥,寸步不离,知道吗?”
  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刻,姜云婵下定了决心:她必须逃,不惜一切代价地逃!
  她若同情谢砚,谁来同情她?
  姜云婵心里有了主张,面上顺从地点了点。
  谢砚喜欢她乖顺,吻变得温柔但绵长,唇舌与她长长久久地缠绵着。
  吮吻声回荡在逼仄的空间中,一路未曾停歇。
  姜云婵着实无力,晕眩在了谢砚怀里。
  他拥她入睡,指尖捻起她肩头一抹艳红的丹蔻碎末,若有所思地细细碾磨,将其碎作齑粉……
  谢砚也有些疲累,仰靠在马车上歇了会儿。
  恍惚间,脑海里浮现出薛志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半个时辰前,他拿到了莲花灯,本欲去找姜云婵,却被薛志和那几个厮混的兄弟拦在了凤春湖。
  薛志掀翻了谢砚的帷帽,在看清谢砚的容貌后,不仅不收敛,反而誓要将那盏莲花灯踩碎。
  如今的谢砚又怎会任由他们摆布,理都懒得理他们。
  薛志等人瞧谢砚不屑地离开了,感觉受到了羞辱,开始口不择言:“谢砚啊谢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了不起?你有没有想过小时候,为什么自从你和你的小表妹一起去逛了花灯会,你娘的身体就越发差劲了?”
  谢砚这才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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