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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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铠甲银亮的光点折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清风淡扫过鬓发。
  吹得窗外桃花飘零,打着旋落在她肩头。
  落英缤纷中,她好似桃花仙子降落人世。
  降落在谢砚身边。
  谢砚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姜云婵正剪线头,忽而察觉到一束异样的光,转头望去,险些陷入一片星辰浩海中。
  她心口一跳,猛地合上了窗。
  谢砚的视线被阻隔,无奈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做鱼汤。
  汤锅里,半截鱼却不见了。
  原是那橘纹猫儿趁他不注意跳上灶台,叼走了一截鱼尾,正津津有味地吃。
  谢砚拎起猫儿,橘猫却咬着鱼尾不放。
  它身量太小,跟鱼尾差不多大,却贪吃得紧,怕谢砚夺走食物,狼吞虎咽把鱼咽了下去。
  吃饱了饭,舌头还讨巧地轻舔谢砚的手指。
  谢砚嫌弃地将它丢地上,去洗手了。
  身后,那猫儿叫得欢。
  “别叫了!”谢砚挤了挤眉心,转过头来,却见猫儿竟瘫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猫儿叫声越来越孱弱,身体抽搐着,渐渐虚弱。
  不过片刻,小猫翻着肚皮倒在地上,瞪大瞳孔,没了气息。
  谢砚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连带着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种诡异的肃穆。
  候在门外的扶苍察觉异样,推门进来,一眼看到了地上一滩黑血。
  他赶紧取了银针试了锅里的汤,又刺进猫腹试了试。
  “无毒啊!”扶苍将银亮的针躬身呈到谢砚眼前,“回世子,进出小院的人、食材属下每日都一一查验,绝无问题!夜里也有派护卫轮番守着二奶奶,不会有差错的!”
  扶苍怎不知谢砚有多重视这个孩子,故而院子里一向外松内紧,没有一刻敢松懈。
  扶苍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是这猫儿身子太弱了,被噎死了?”
  毕竟,银针上查不出任何毒性。
  谢砚凝眉不语,思忖了片刻,将案桌上半碗汤递给了其他猫儿。
  其余五只猫儿如见鬼魅般,一边喵喵直接,一边瑟缩进了柴堆里。
  婉转凄楚的叫声有些像婴孩的啼哭,散发着毛骨悚然的味道。
  “其他猫儿不都吃,看来还是鱼汤有问题,只是银针验不出来?”扶苍想不出个所以然,“二奶奶日日接触的人,无非夏竹姑娘和刘氏母女,这刘氏底细干净,到底是谁在二奶奶饭食里做手脚?”
  谢砚毕竟两个月不在家,不了解家中境况,很多事他无法立刻参透。
  此事一时陷入胶着。
  周围静悄悄的,唯有剩余五只猫儿的求救声此起彼伏……
  “夏竹姑娘放心,夫人一切安好,可多用些补气血的药助生产就成!”
  此时,房檐下,日日来给姜云婵请脉的宋大夫拱手与夏竹道别。
  谢砚意味不明睇了一眼,沉吟片刻,“把他带来见我。”
  略想了想,又改口道:“还是把他带去偏房见我,鱼汤的事先莫知会二奶奶,免得吓着她。”
  “喏!”扶苍领命而去。
  第80章 她对他的爱意都是假的!……
  另一边,宋大夫刚一脚踏出院门,就被拎住后衣领,拖进了偏房。
  偏房朝西,傍晚已不见阳光。
  逼仄的小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忽明忽灭。
  上首,身材颀长的男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烛光照着他的右侧脸,影影绰绰。
  拉长的身影,遮住了他身后墙壁上的佛像,窥不见一丝佛光。
  宋大夫心生寒意,颤巍巍躬身,“敢、敢问公子找我何事?”
  “无他,听闻宋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想请您治个病。”谢砚微微颔首,似笑非笑。
  明明是极客气的语气,宋大夫却腿脚发软,提着药箱上前,“公子过誉了!敢问公子有何症结……”
  “啊!!!”话到一半,宋大夫余光瞟见他腿上僵死的猫。
  那猫儿七窍流血,眼珠子充血快要掉出来一般,嘴角还潺潺流着白沫。
  在昏黄的灯光下,尤显可怖。
  宋大夫趔趄后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公、公子,这猫已经死了,没法救呀。”
  “神医谦虚了吧。”谢砚用手帕擦拭着猫儿身上的血,不疾不徐道:“宋大夫若不是能妙手回春,如何数月内就能赚得一只羊脂玉扳指呢?”
  谢砚记得两月前,请这位大夫给姜云婵把平安脉时,他还寒酸得很,衣服都打补丁。
  怎么数月不见,就锦衣华服了?
  定是做了什么好事吧?
  谢砚轻飘飘的目光落下来,宛如千钧重,宋大夫“噗通”跪在地上,舌头打结:“这、这……这玉扳指是令夫人给的呀!”
  “公子明查!”宋大夫连连磕头,“草民瞧令夫人胎气有些弱,特备了祖传的好方子给夫人调理,夫人用着不错,赏下不少银钱!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我家二奶奶哪里弱了?”扶苍拧住了宋大夫的领口,“你不是一直说胎儿很稳吗?”
  “是稳!是稳的!”宋大夫呼吸困难,断断续续道:“只是脉象稍微弱了些,按理说静心调养就不打紧。夫人说怕公子担心,才叫我瞒了下来。”
  扶苍狐疑看了眼谢砚。
  平心而论,二奶奶待世子根本谈不上用心。
  世子的饮食起居她从未关心过,世子几番受伤她也都视而不见,又怎么会担心胎儿的状况影响到世子的心情呢?
  这话,属实漏洞百出。
  “说说吧,鱼到底有什么问题?谁派你来的?”谢砚没空听宋大夫胡诌,指尖轻敲了下扶手。
  扶苍抽刀,猛然刺向宋大夫的手背。
  暗室里,一道银光乍现。
  “啊!救命!”宋大夫惊呼出声,只见那刀堪堪钉在指缝中间,刀刃颤颤。
  冷金属刺耳的响声回荡,层层叠叠,如催命符一般。
  宋大夫知道这是上首那位给他的最后通牒。
  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鱼,什么猫……
  他恍恍惚惚,不停地咽气。
  良久,眸光一亮,“公子说的有毒的鱼,是不是鲶鱼?”
  谢砚撩起眼皮。
  宋大夫慌张磕头,“此事真与草民无干!不过数年前,有个生了死胎的女人曾来明月村追查过孩子死的缘由。
  草民记得她说过,她吃了许多明月村的鲶鱼。起初脉象一切正常,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那女人好像叫薛、薛……”
  “薛三娘?”谢砚悠悠吐声,握着扶手的指骨下意识扣紧。
  “是!就是这个名字!”宋夫人十分笃定脱口而出,“那女人当初疯了似的,抱着已经腐烂的孩子在村里转悠。死胎可吓人了,才五个多月未成形就早产下来,血糊糊的,跟这猫一模一样,简直是恶鬼托生,又恶心又狰狞……”
  “闭嘴!”扶苍刀抵在宋大夫喉咙上,冷嗤:“滚出去!”
  宋大夫惊慌失措,逃之夭夭。
  暗室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扶苍听明白了,俨然是二奶奶想效仿薛三娘毒杀腹中孩子。
  她竟不动声色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扶苍心里百感交集,跪在谢砚脚下,“属下失察,世子恕罪!”
  谢砚枯坐原地,将染了血的帕子缠在手指上,继续不紧不慢擦拭着猫儿嘴角的血迹。
  可血越擦越多,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碾碎撕烂了一般,化作肉泥,化作血水,统统流净。
  流到只剩一具空壳。
  蓬松的猫毛被血染透,徒留一具枯骨,让人不忍触目。
  谢砚指尖轻碾着血迹,“你下去吧。”
  纵然扶苍千般手段防范,又岂能防得住姜云婵自己下手呢?
  她竟对自己下手啊。
  他的皎皎竟铁了心要亲手扼杀他们的骨肉啊……
  谢砚仰头望窗外圆月。
  今夜月色皎白,如刀似刃,刺得眼睛生疼……
  彼时,寝房里。
  一阵寒风吹开门扉,吱呀呀作响。
  姜云婵后背受寒,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夏竹,你把盔甲拿出去晾着吧,血腥味太重了,刺鼻!”
  身后,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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