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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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归讨厌,既然破局之法在水里,就捏着鼻子下水呗。
  魏安怀张开双臂,直直朝漆黑的水面倒去。
  水瞬间灌满了鼻腔,沿着鼻喉管一路冲到气管,肺里像被点了一把火,火辣辣地疼。溺水的感觉并不好,四周都是水,在这种地方,任凭你如何扑腾都是徒劳,脚踩不到坚实的地面,手抓不到救命的浮木,无法呼吸,只要张开嘴水就会一口接一口地涌进去。
  可越窒息,越想要呼吸,越试图呼吸,就越会因吸进去水而窒息….恶性循环,如此往复,直到最终停止呼吸。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此绝望地去死。
  但他面对的危险不止于此,在人的想象中,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是潜藏着很多危险。就像深夜里漆黑的暗巷,会不会有一个身影躲在里面,手里拿着尖刀等谁路过?就像一个人独居的房间,会不会有人先你一步,钻进衣柜躲在床底,然后在谁熟睡之际慢悠悠从里面走出来,悄无声息地盯着谁看?
  就像此时,漆黑的铺天盖地的水里,会不会有什么庞大的,未知的生物静静地蛰伏,等着谁落下来?会是什么生物呢?
  它应该有青绿色的鳞片,庞大的笨重的身躯,黄澄澄的眼睛和一口……钝钝地毫无杀伤力的小短牙它来了!
  魏安怀在水里猛地转身,躲过身边猛地撞过来的生物。它的尾巴擦过他手臂,仅一个照面,尖利的鳞片就在他胳膊上划出密密麻麻数十道口子。
  那生物见一击不中,立刻调整身形重新朝他冲来。魏安怀看见那生物黄色的,冷血动物般无机制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翘。
  那生物身形是令人震撼的庞大,魏安怀小小的一个在它面前犹如蜉蝣撼树一般,但他面对如此庞大的体型差确丝毫不慌,甚至慢悠悠地将手背到身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一人多高的重剑,对着生物向他冲来的头重重一挥!
  血消失在水里,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魏安怀踩着生物死去的尸体借力,一鼓作气冲出水面成功落到路面上。
  “我~听见了可怕的声音~爸爸妈妈都没有~听见~”他嘴里哼着歌,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兜,里面的腕表完好无损,真棒!
  “被漆黑的水~紧紧包围的身体~已经濒临腐烂的~边缘~啦啦啦~”
  可原地等了一会儿,四周依旧漆黑一片,那条路依旧诡异的延伸着没有丝毫改变。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污染源?
  魏安怀低头看了眼胸口里的腕表,神色剧变——那一直静止的绿色指针出此时正疯了般剧烈转动,最后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弯折,向上。
  魏安怀随着指针的方向仰头上望,天穹逐渐褪去黑暗,一条相同的路逐渐显现,而路的两旁是波光粼粼的黑色水面。
  就像有人横着放了面镜子,上下空间以此对映。但有一点不同,头上的空间里突兀地多了一点白光。
  他看不清白光是什么,光是凝视它,试图感知它,一股十分陌生的,令他后背汗毛寸寸倒竖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能去,不能去…那不是现在的他能抗衡的东西,会死,真的会死。
  他腕表的两根指针,一根红色的指向危险即将来临的方向,一根指向使用者死亡的地点,这两根指针曾无数次带他躲避死神的权杖,大多数时候都是红色指针在变,绿色指针仅动过一次,而那一次,几乎要了他的命。那次他没了半个身子,用牙咬着其他人的腿在最后一刻逃出副本,回到任务大厅。
  这一次呢?
  他该如何逃出副本?
  长久极限的仰头使头部供血不畅,紧绷的颈部肌肉压迫喉管让他止不住地干呕,魏安怀按住不断收缩痉挛的喉咙,眼睛死死盯着那一点白光。
  他忽然发现白光身边出现一点黑影,米粒大小的影子在缓慢移动。那又是什么?
  他伸手从背后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小的圆形单片眼镜夹在鼻梁上。
  商城出品的眼镜,能看清使用人想看清的东西。
  米粒大小的影子在他面前逐渐放大,变成一个人。那人有一头顺滑的,缎子般的黑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神秘又危险的气质。
  是时鹤鸣,那个他颇为在意的新猎物。
  他看着男人冲那白光伸出一只手,轻抚于其上,白光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变得黯淡,直至熄灭。
  就在光熄灭的瞬间,绿色指针就像失去了什么似的,立刻软下来,变回原状。
  看来这有个幸运的好孩子再一次逃离了死亡,魏安怀冲着不小心把他救了的人伸出手,中指和食指与大拇指合在一起,那人被圈在他手指的空隙里,毫无察觉地低下头,蹙着长眉,神色悲戚,似是为消散的白光哀悼。
  魏安怀看见那人被圈在他指尖小小空隙的清俊眉眼,一咧嘴,笑出了声儿。
  呜~怎么办,这样强大又悲悯的美丽灵魂,他好喜欢,好喜欢,他想要的不得了。
  想把他染黑,想看他浑身浴血,想把他从天上拽下来就像撒旦拽下上帝的大天使长,想亲手把他象征力量和优美六个羽翼一一打断,想把这等完美造物囚进黄金鸟笼。
  想看他哭,看他落泪,看他眼底猩红又强自忍耐,想看他仰起修长的脖颈看他随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想把他吃进去,一口一口,一点一点。
  怎么办?仅仅是想想,快感就像电流,让他呼吸逐渐急促,让艳丽的红蔓延上他的脸,好像即将抵达高/潮,好像所有的欲望找到奔腾的出口。
  啊~真害羞呀~魏安怀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笑的甜蜜。
  安怀想要,安怀得到。
  他会得到他的,他保证。
  第77章 时鹤鸣…. 你吐信子了
  “把它吃了。”他听见系统说, “你眼前的东西是污染源,只要祂存在就永远找不到出口。”
  吃 ….?怎么吃?时鹤鸣试探着向前伸手,却又被系统叫停。
  “但你得知道,吞噬过多污染不是一件好事情。当这具身体容纳的污染超出灵魂所能承受的极限时, 即使是你也会被污染, 异化成一团人不人鬼不鬼的烂肉。”
  系统说完就后悔了。它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时鹤鸣既然知道了此间世界支点最终死于这次副本就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 换魏安怀的安全。
  果真, 时鹤鸣听了他的话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将手按在人形雕塑的头顶。
  手触上的瞬间寒意沿着皮肤爬行至后颈,时鹤鸣感觉自己正经历一场极为痛苦的斗争, 他看见无数奇形怪状的组织疯了一样冲进他身体,在他血管里炸开了花,血和碎肉淅淅沥沥糊了他一身,他看见自己面带微笑仰头迎接这场血雨。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唱歌, 想用尽力气哈哈大笑, 想做尽一切不能之事。
  去掉坏的, 留下好的。
  剜除腐烂的,剩下圣洁的。
  去审判, 神的代行者合该拥有裁决生死的权利;去快乐, 偷酒神杯中酒,抢走自诩为神之人盘中珍馐,再割下他们丑陋的头吊在百尺竿头。
  快,快冲着底下那些面露贪婪的家伙大喊!说谁能从我手上把头抢走,谁就是下一个救世主!无限宇宙之王!
  忍耐无用,一味压抑只会换来误解和背叛,去释放, 放纵自己心中的恶,当你足够强大,是非对错,罪恶与圣洁不都是你来制定的?你是天才,是万中无一的强者,你生来拥有肆意的权利,为何要学那些庸人,用道德和责任将自己规训成他们手中走狗?被一群碌碌无为的弱者牵着鼻子走,被爱这个蠢词唬的团团转?
  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掉几滴眼泪,说几句不走心的甜言蜜语,伤害你把你像个物件一样掠夺囚禁,威逼胁迫,你爱的人可曾尊重过你?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所以快,快高举你手中利刃,为即将归来的主扫清一切障碍,为我主…….
  污染来势汹汹,咆哮着争先恐后地冲进时鹤鸣的身体,系统看着时鹤鸣额角暴起数道青筋,牙咬紧牙关面目扭曲,一颗电子心也跟着痛。
  它想做点什么,它也确实能做点什么。作为任务失败的惩罚,管理局收走了它对原世界线精确观察的能力,但惩罚机制是每一个系统自带的出场设置,它可以像之前那样,用剧烈的疼痛唤醒时鹤鸣。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加大电流,可它不能这么做。
  时鹤鸣并非没有心魔,他顺风顺水的修行路将每一位天才最致命的毒种到他心里,静待一击致命的时机。
  它此时出手,虽可解一时痛苦,却难过未来之关。它和这个老古板伪君子假正经一起走过这么多世界,早已将他视为挚友。
  电子心如何理解友情,系统觉得如果时鹤鸣想做个救世的战士,那它就做他的战友,绝对信任他,在更为艰难的时候彼此相携着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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