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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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心耿耿的佣人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请您明天再来吧,小先生已经睡着了。”
  希莱尔对不熟的人总是比较拘谨的,他客气地点了点头,换来佣人满意的眼神。
  “……”希莱尔嘴角抽搐,只得下次再来。
  他这个难搞的上司究竟为什么能得到仆佣们发自内心的爱戴?难道成为阿诺德雇佣的佣人的前提就是眼瞎?
  希莱尔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这大概会成为这位饱受上司折磨的副官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问题。
  如果是柯南·道尔站在希莱尔的角度,恐怕只会恍然大悟地明白阿诺德为何这么想回伦敦。
  想念远在伦敦的阿加莎?明显就是狗屁不通的谎话,阿诺德不过是想念管家和仆人们的精心照顾,拿阿加莎当借口罢了。
  边境的生活质量毕竟比不得英国经济与政治中心的伦敦,就算是柯南·道尔这个最高指挥官住的地方,也不会配备仆佣。
  柯南·道尔早就习惯如此,而阿诺德娇惯得很,他过惯了众星捧月的少爷日子,突然叫他来战场,他倒不是活不下去,只是会在短短几天内变得乱糟糟的,像只刚刚离开母亲的亚成年小猫一样,在大街小巷的垃圾桶里乱窜乱翻,虽然饿不死,但是也没办法打理好自己。
  柯南·道尔毫不怀疑这点:阿诺德是没有独自生活能力的,他就是个生活废。
  关于这一点,柯南·道尔可谓是深有体会,哪怕给阿诺德买了一柜子的衣服,阿诺德也只会在不知不觉间全都弄丢、弄坏,阿诺德不见得就是故意的,只能说破坏力的确惊人。
  柯南·道尔也是真的尽力了,在他的看顾下,至少阿诺德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好歹不是风衣短裤乱搭的奇怪穿搭了。
  单凭柯南·道尔一个人,确实做不到像阿诺德家里细心又热忱的仆人们那样,把阿诺德打扮成那副矜贵自持的少爷模样,尽管谁都知道阿诺德跟“自持”一词沾不上边,看到他穿着昂贵的礼服,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一样站着时,还是会被迷惑那么一秒钟。
  第22章
  另一边,作为客人到访的王尔德一起用了下午茶,本来还想等阿诺德一起来,但是他也看到了阿诺德一回家就变得昏昏欲睡的脸,于是便体贴地没有打扰。
  王尔德刚从战场回来时,也是打不起精神,却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大概是舟车劳顿带来的后遗症。
  因此他表达了谅解,笑着说,“休息才是第一要务,我上次画到一半的风景画还没有画完,这次正好画完送给他。”
  王尔德跟阿诺德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时常来阿诺德家里做客,所以这里还专门为他留了一间客房,里头定时打扫,看上去与上次没有区别。
  画板和颜料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各种设施也都齐全,衣柜里甚至准备好了尺码合适的不掉价的衣物,不需要拎包也能入住。
  这显然不是阿诺德吩咐的,他本人不常管这些,都是细心的管家为他妥帖地安排好一切。
  然而在王尔德眼里,就算阿诺德没有为此出力,那也是对方的功劳——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有眼光地雇佣一位可靠的管家,也不是谁都能收服这么多心思各异的仆佣。
  坐在他对面的五条悟打量着他,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含着的糖滚了滚,毫不意外地移开了目光。
  看起来又是和管家一样的家伙,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阿诺德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五条悟不爽地咬碎了硬糖,他完全理解不了管家对阿诺德的神奇滤镜。
  看透阿诺德本质的五条悟只要一想起对方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蛋,就下意识地紧绷起来,有种遇见天敌的警觉,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尽管本能催促着他逃离,过盛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靠近,而过于接近那家伙往往没什么好果子吃。
  五条悟摇晃着腿,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跟着阿诺德回家?回想起来,那时的他甚至没有多少抗拒,虽然他当时认为对方脑子指定有毛病,却还是默认对方牵上了他的手,就这么跟对方回家了!
  然后,五条悟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个家里的小少爷。
  他犹还记得,阿诺德把他带回来之后,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简单地宣布道,“我要收养他,给他找个房间住。”
  管家一副以阿诺德为首的样子,对阿诺德的发话都是毫不犹豫地照做,管家只问了五条悟的名字,就极迅速地接受了五条悟作为新的小主人。
  次日,所有受雇于阿诺德的仆佣,乃至于园林里劳作、平日里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他的花匠,都改口叫他小少爷,出奇的整齐划一。
  第一次见到阿诺德的时候,五条悟刚从昏迷中苏醒没多久,他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除了自己的名字,所有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隔了一层纱,怎么看也看不清。
  那时的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却还凭着敏锐的直觉和六眼的观察力避开了路上的所有活人,尽量不引人注目。
  直到有一个气息与普通人迥异的人感知到了他的位置,并直线朝他走过来。
  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小巷子里的人,从发丝到装束,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乍看就是贵族出身的少爷。
  五条悟还看到对方头上戴着顶黑色的帽子,宽大的帽檐挡住斜斜的雨丝,却遮不住鎏金般的眼眸。
  太阳一样灿烂的眼眸从路边堆积的垃圾和废弃的家具之类的东西略过,没有为死物停留半秒,而是锁定了藏身角落的五条悟。
  五条悟借着障碍物躲藏,由于是死角,在对方直勾勾靠近的时候也没地方挪动,只能赌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很显然,他赌输了。
  这个贵气十足的陌生人像是对五条悟非常感兴趣似的,先是撸猫似的薅了把白毛,在五条悟的脸上摸了两把,又极小声地嘀咕着五条悟听不懂的话,“也没有六只眼睛啊?”
  见已经藏不住,五条悟索性自己站了出来。他很不适应对方的触碰,但是六眼看到的恐怖能量在提醒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目前不能招惹的存在,于是眉目冷淡地默许了对方的动手动脚。
  “要不要跟我回家?”对方笑嘻嘻地说道,听起来是询问,实际上没有半分征求意见的意思,只是表面上的礼貌。
  五条悟心神一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由他控制了,对方把他带回了领地,可是又不管他,把他捡回来就失踪了。
  五条悟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荒谬,他被带回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还是从管家的口中得知,那个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无比强硬的人名为阿诺德,是他所踏足的这个广袤领地的主人。
  在他们还未互换姓名的时候,对方竟然已经是他的监护人了,这简直是可以用离奇二字来形容的事。
  阿诺德不知所踪后,五条悟听了下人们偶尔的交谈,才知道对方原来是出去玩了,对方以前就是这个德性。
  阿诺德连着好几天都不一定着家,等到倦了才会到家歇一歇。
  终于有一天阿诺德难得回家了一趟,正好阿加莎匆匆来找阿诺德,好像是有什么急事。阿诺德还没在家里待多久,只来得及口头戏弄五条悟几句,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战况而去了战场。
  阿诺德的离开让五条悟本就毫无波澜的日子就变得更加无聊了,原本他还可以胡乱猜测一下对方何时回家。
  大概是阿诺德良心发现了,总算想起了五条悟这个倒霉孩子,没两天,跟五条悟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加莎就派人将他接去了钟塔侍从,发现他的术式之后,还特地跟他谈话,“你的异能就叫做【无下限】?”
  五条悟点了点头,虽然潜意识告诉他,【无下限】是他的术式,他是个咒术师。
  但是据他观察,至少在伦敦,鲜少有咒术师的踪迹,就连蝇头这样随处可见的咒灵都罕见,可见咒力体系在这里已经销声匿迹。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主动自曝为咒术师,入乡随俗地成为异能力者,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见五条悟点头,阿加莎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恍然,她现在明白为什么阿诺德专门给她写信,拜托她照顾五条悟了,明明家里有很多佣人,却还是舍近求远让她来照顾。看来此“照顾”非彼“照顾”,言外之意是让她帮忙训练五条悟啊。
  五条悟说到底是咒术师,不是异能力者,钟塔侍从用于训练异能力者的方法在他身上收效甚微,五条悟从钟塔侍从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是体术,至于【无下限】术式的开发,看来还得靠他自己。
  在自个儿钻研【无下限】的应用极限时,恰巧碰到了回来的阿诺德,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五条悟郁闷的原因——之前刚刚失忆的时候,他把【无下限】忘了,所以阿诺德对付他就像对一个普通小孩,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使用【无下限】了,阿诺德还是可以随随便便把他拎小鸡似的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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