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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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谢一舟直觉自己最好回避,反应很快地站起来,“那我回房间……”
  彼此沉默对站一会儿,连空气都透着尴尬。
  “好。”符遥冲他胡乱点了下头,冲进浴室,“砰”地关上门,紧跟着“啪嗒”一声上锁。
  像是防贼。
  谢一舟:“……”
  符遥终于明白谢一舟为什么要先洗澡了,浴室明显被他提前清洁过一遍。
  镜面光亮,洗发水到沐浴露整整齐齐排列在架子上。
  旁边还挂着条崭新的毛巾,貌似跟他自己拿来擦头发那条是同款。
  符遥收回视线,对着镜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心头有什么在发烫。
  镜中的少女双眸明亮,面色绯红,良久,她怔怔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柔软的,带着温度。
  符遥没有实践经验,但是她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画本,根据主角描述,亲吻有点像在品尝果冻。
  她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谢一舟会是什么味的果冻。
  是不是像那种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唇间冰凉的,舌头卷过去才能尝到丝丝的甜味。
  夜晚剩下的时间过得飞快。
  谢一舟坐在卧室里,房门没掩,桌上台灯亮着,可惜椅子背对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符遥也没再去打扰他,坐回沙发上,安安静静看完了那部丧尸电影。她这人好奇心强,又容易被剧情吊胃口,从前没看完的漫画就算熬一个通宵也得看完。
  电影结局是HappyEnding,女主用爱感化男主,丧尸群重新变回人类,身体有了温度,会流血、会落泪、以及爱人和被爱。
  除了充当炮灰被男主吃掉脑髓的女主前男友,一切都很治愈。
  符遥心满意足地伸个懒腰,揣着手机走进卧室。
  这个点,该睡觉了。
  “看完电影了?”谢一舟听见她脚步声,头也没抬,声音倦懒。
  “嗯。”符遥应了一声,坐在床边看他。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暴雨,雨水打在飘窗上,点点滴滴,映得窗外世界无限朦胧。
  符遥才发现原来谢一舟一直低着头是在组装模型,拼的机械狗。
  他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摩挲过一块又一块的零件,侧脸禁欲又专注,叫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拼好之后应该挺帅的。”符遥说:“就是好费手啊,要拼多久才能拼完?”
  “单纯拼装时间的话,二十几个小时。”谢一舟轻扯了下嘴角,“组装东西是很好的一种解压方式。”
  类似的还有解数学题,从无到有,从混沌到秩序,等到一切都物归原位,思绪也会跟着平静下来。
  “打乱东西也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符遥歪头看他,调皮地眨了眨眼,“你心情不好?”
  其实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脑子里承载的东西太多,思绪像密麻的雨点嘈杂纷乱,狂风一样扑上屋檐,搅得世界天翻地覆。
  偏偏始作俑者还毫无自觉。
  谢一舟在心中叹口气,放下手中拼到一半的机械臂,目光很是克制冷淡地落到她身上。
  符遥长发随意散着,身上穿着那件蓝白的扎染棉T,领口太大,露出一小节纤细秀气的锁骨,像月光下蜿蜒的溪流。
  “……”谢一舟喉结动了动,礼貌地抬高视线。
  屋内一片静默,唯有雨声悄然。
  两人视线在半空撞上,谢一舟第一次放纵自己沉溺在那双眼睛里,小心翼翼地试探,暧昧不明地纠缠。像一滴水融进墨中,发生时悄无声息,彼此却心知肚明一切都将从此不同。
  “嗯,”谢一舟视线看向窗外,声音很低,似抱怨又像在庆幸,“因为下雨了。
  第55章 回家四
  躺在陌生的床上,喜欢的人仅一墙之隔。
  这种情形下,实在很难平稳入睡。
  窗外雨声渐息,符遥拥着被子翻来覆去,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迷迷瞪瞪进入梦乡。
  自从转学重新遇见谢一舟之后,她这段时间已经很少做梦,也很少再有那种被噩梦惊醒的经历。
  神奇的是,她居然梦见了今晚丧尸电影里的片段。
  变成丧尸的男主把女主前男友的脑髓吃掉,一瞬间拥有了他的记忆、他的思想……甚至他对女主的感情。
  女主跪在地上,抱着前男友的尸体崩溃大哭,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
  丧尸男主怔怔看着她,笨拙地开口安慰,“不要哭。”
  “……我、我爱你。”
  一片惊恐中,女主骤然转过脸来,像疯了一样对着他大笑,笑容中淌出血泪,“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爱我?!”
  “——你只是吃掉了他的脑子才以为自己爱我。”
  男主忍不住后退几步,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画面遽然旋转模糊。
  最后一个定格的瞬间,符遥发现男主的脸变成她自己。
  那么绝望。
  “!”
  符遥心跳错了一拍,猛地睁开眼睛。
  深蓝色窗帘透进微弱的街灯光线,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自己惊疑不定的呼吸。
  还好,还好。
  只是个梦而已。
  她脑袋昏胀,太阳穴一鼓一鼓跳个不停。
  片刻后,符遥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
  “……”凌晨四点。
  真棒。
  符遥叹了口气,重新把手机锁上,扔在一边,被子拉高过头顶。
  手心黏腻,后背全是刚刚被吓出的冷汗。
  她默不作声地蜷缩起身体,任由被窝里暖烘烘的气息裹住冰凉的脸,感觉心跳慢慢恢复平缓。
  可是每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又会浮现出梦中的场景。
  她和谢一舟对峙的画面。
  “你凭什么说你爱我,就因为我救过你?”谢一舟居高临下看着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吐出的话冷得像冰刀子,“可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他。”
  符遥缩在被子里,情不自禁又打个冷战。
  原来她才是那个吞吃了两辈子记忆的丧尸,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一厢情愿地跑来保护他。
  满怀愧疚和亏欠。
  ……
  暴雨虽止,叶片上仍有雨滴滑落,“啪嗒”一声砸进地面水坑。
  涟漪一圈圈晃开,搅得人夙夜难眠。
  谢一舟仰躺在客厅沙发上,下半身搭着一条薄薄的毛毯,他两只手垫在头后边,一条腿曲起,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其实人在暗处待久了,五感自然而然会适应。
  比如事物的轮廓,远处的水滴声。
  还有,十分钟前开始,从卧室里不断传来的窸窣声响。
  片刻后,猫猫祟祟的脚步声响起,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谢一舟下意识合上眼睛。
  听声辨位,符遥似乎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慢腾腾走出来,停在沙发边上。
  他浑身都僵住了。
  半晌,谢一舟听见水杯轻磕桌面的声音。
  符遥拿起一半滑落在地的毛毯,往上提了提,一直盖到他下巴位置,整个过程很小心地没碰到他。
  黑暗中传来她模糊的笑,只有若有似无的气音,“睡相好差啊。”
  “……”
  谢一舟面无表情,这一刻,他突然对如何扮演一只冰冷的丧尸有了更深刻的体悟。
  符遥倚着沙发背在地板坐下,双手抱膝,唇角带笑。只是这样靠近他坐着,都会让她心情变好。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很害怕,高考、跳楼、车祸……这么多事情,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能把人逼疯。
  像山一样堆积在心上,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只有在看到谢一舟的时候,真真切切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的时候,这份恐慌才会暂时消退,像潮水一般,等着再次席卷而来的那天。
  “我们都会好好的。”
  对着谢一舟清俊的睡颜,她轻声呢喃,仿佛郑重许下承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一舟听着身侧的呼吸渐渐稳定下来,匀速而平缓。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下一秒,指尖毫无防备地触到什么柔软温暖的存在。
  “……”
  符遥居然就这样,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脸就靠在他的手边,仿佛无意识地汲取热源。
  谢一舟垂下眼看她。
  好半晌,无奈地笑了笑。
  大半夜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跑出来睡地板,也不担心着凉。
  是做噩梦了?他忍不住猜。
  他知道这姑娘胆子小,怕黑又怕鬼,一惊一乍像小兔子一样。
  可偏偏又是她,三番五次地挺身而出站在他这边,天真又无畏地和世界上所有的不公作斗争,像是一本正经地驳斥抓早恋的教导主任,在他被诋毁时出声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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