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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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那、那医者,那医者的事情你怎么看?”
  “与我无关。”
  胡幼安此刻说得斩钉截铁,结果等她到了景昌,面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王后,就没法再说与她无关了。
  因为大王要青竹带着几名学生,跟着胡幼安上战场,做随军医师。
  胡幼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直言:“大王,军中有随军的医师。”
  一个来历不明的医者,胡幼安不信任青竹。
  第70章 谶言——天下九州,尽归……
  “青竹跟那些医师不同, 她随军主要是去培养学生,以后战场上要建立临时医舍,降低兵卒的伤残死亡几率。”
  沈知微对胡幼安详细解释着,别人不理解战场医生的存在意义没事, 胡幼安作为主将, 可不能不知道。
  胡幼安眉头微皱, 瞬间意识到了临时医舍的重要性,她在战场打仗, 最了解兵卒们的痛苦。
  因此她没有再拒绝, 而是开始打量起青竹来。
  青竹是个和名字气质相似的女医, 她身穿青色长袍, 站立时姿势极为端正,背脊挺直,身形如松, 一看就知道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人。
  下盘很稳,想必手也很稳。
  胡幼安想到了妫央之前跟她说过,青竹将那些叛国之人的脸皮尽数剥下, 到最后已经能够剥下薄如蝉翼的脸皮了, 这可以说明, 青竹在治疗外伤时, 应该很是擅长。
  沈知微又跟胡幼安说了一下景昌最近发生的事情,重点就在那些叛国之人身上。
  “那些人交代, 起初流言刚刚出现时, 他们也只是观望,并未下场,只不过因心中有恨,平日里会顺着多说两句, 没几日就被人找上门来,那人自称是安国人,挑拨他们出面,散播更多谣言,不过经过查询,那细作应当是北国的人,早早安插在安国,近期到了景昌。”
  沈知微大概说明了一下闻桃之前查出来的真相。
  作为被陷害泼脏水污蔑了名声的受害人,胡幼安全程表现得很平静。
  不过等沈知微说完,她还是为自己稍微辩解了一下。
  “还请大王明鉴,幼安对大王一片忠心,绝不会背叛大王!”
  “当然,都说了那些都是谣言,恰恰是背叛了予的人,在背后编造谣言,污蔑忠臣良将,幼安不必担忧,予不会因为那些不实之言,质疑你的一片忠心,那些谣言都是胡说乱说,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沈知微反过来劝胡幼安不要放在心上,属实是有点儿倒反天罡了。
  大王得如此信任自己,胡幼安心中满是暖意,随后她想起北国在背后捣鬼,心中生出十分不满来。
  “下臣多谢大王厚爱!北王自己得位不正,便看谁都像是奸贼,北国国内还未归心,他还有空来插手景昌之事,实在是闲得慌,大王,下臣请命,待夏收之后,继续攻北!”
  胡幼安也不憋着这股气,她打算在战场上将这股气撒回去。
  沈知微抬手做了个下按的手势,让胡幼安莫要着急。
  “天下诸侯割据,各自占地为王,于景昌来说,威胁绝不仅只有北国一地,此次攻北,等到后来各大诸侯国都与北国联盟,便知他们互相依存,若无打下天下之能,不必无谓起战事。”
  沈知微不喜欢拖拖拉拉,历史上的战国时期,各大诸侯国谁都弄不死谁,于是各种战争不断,摩擦渐渐升级,有的诸侯国亡了,有的诸侯国崛起,你来我往打得好生热闹。
  太长了,那个时间跨度真的太长了。
  沈知微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一个个磨过去,她只想一劳永逸。
  所以猥琐发育是必要的,苟一苟,积蓄力量,厚积薄发,最好将那群诸侯王一波带走。
  “喏。”
  胡幼安应了一声,将攻北的想法压了下去。
  沈知微看见胡幼安头微微垂了下去,一瞬间好像看见立起来的狗耳朵耷拉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打仗了。
  沈知微继续说:“话说回来,北国行此不敬之举,身为天子,总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所以,打吗?
  胡幼安很是期待,沈知微眼神飘忽一瞬,最后视线定在了一旁当背景板的青竹身上。
  青竹一直一言不发,像块立在一边的木头。
  现在木头终于从宁静的空气里读懂了大王有事要跟她说的讯息,她上前一步,作揖行礼道:“还请大王吩咐。”
  “青竹此前当过巫,想来也知道如何开坛祭祀,占卜问神吧?”
  沈知微不喜欢封建迷信,但是在这个年代,封建迷信是太好用的工具了。
  天子说一百句,都不如神说一句话管用。
  青竹小时候确实是被当做巫来培养,但是当她十二岁离家,随师傅在外行医后,就几乎没有碰过有关巫的一切了,现在让她开坛祭祀,还让她占卜,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做。
  青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于是她很冷静地说:“回大王,青竹已经忘了该怎么做了。”
  没错,就这么直接说忘了。
  她态度过于平静,让一旁的胡幼安都有些惊讶,在官场上,上司交给你的任务,你就是不能做也不能直接说不能,你得找别的理由来推脱。
  不然上司会觉得你是个废物,还是个没有学习能力的废物,你不会,那你不能学吗?你说不会就不会,说不干就不干啊!
  沈知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打工人,又不是个资本家,更不是奴隶主,她为什么要死命压榨自己的下属?
  能干就干,干不了直说,她换个人干也一样。
  每个下属都是珍贵的资源,反正青竹的正业又不是跳大神。
  “也是,你行医多年,确实已经生疏了,烟霞,去叫永明郡守入宫来。”
  妫央以前是太卜,这才是真正的专业对口。
  见大王没有丝毫恼怒之意,胡幼安放下心来,她以前在后宫生存,看人脸色的日子过得久了,有些时候碰到一些事就会应激,现在她已经比以前强多了,不会没事儿就盯着沈知微看,揣度大王的用意。
  譬如此刻,若是以前,胡幼安肯定要开始琢磨大王会不会对青竹不满,此事会不会影响到军营战场医舍的建立等等,而现在,胡幼安就是多看了青竹两眼,在心里给青竹打下直言快语的标签,提醒自己以后跟青竹打交道,说话尽量简单明了。
  这一类人往往不喜欢跟人绕弯子说话。
  妫央还以为等胡幼安出宫,自己才会得到大王召见,没想到胡幼安人还没出来,自己也被叫进宫了。
  入宫时,他还在想,是不是大王打算再次攻北,让他进宫来商量一下。
  他认为此事不妥,路上打好了劝大王停战的腹稿,结果一进宫,大王先问他,还记不记得如何开坛祭祀,占卜问神。
  这是以前吃饭的东西,妫央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妫央气定神闲的回了一句 :“下臣自然还记得,大王可是要祭拜天地神明,卜算未来之事?”
  “嗯,对,要卜算未来之事。”
  沈知微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笑意说着,不知为何,在场的人都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吹得人头脑一清,后背发凉。
  妫央张了张嘴,无措地看向胡幼安和不太熟的青竹,想从这两位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却只看见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迷茫。
  大王这幅模样,实在是不像要卜算未来之事,总觉得是要行什么邪法,给人下咒。
  沈知微当然不会做那么“邪恶”的事情,画个圈圈诅咒你这种事儿,她最傻子的幼年时期都没干过,这能有什么攻击力?
  她既然要送给北国一份大礼,就不可能只是轻飘飘的咒骂两句。
  北国奉宝城内,最近大街上的人都少了不少。
  只因他们的王最近心情很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宫每天都有宫人裹着草席被送出来,朝堂上也不时就会有大臣遭到训斥,严重者当庭打板子,这年头打板子可是要光屁股打得,那些被打板子的大臣伤势不重,但人羞愧的不得了,回家后十天半个月都不想出门。
  上层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底下的人自然更要小心过活。
  北王之所以如此暴躁,是因为苏望之前跟他说他们在景昌的小动作暴露了,现在又得到消息称,周天子将胡幼安与妫央都召回了景昌城。
  下一步,是不是又要来攻打北国了?
  北王不确定,以前他不怕,但是现在他怕了,因为苏望跟他分析了一下之前周天子所灭诸侯国王室的结局,发现那些王室基本上全都死绝了。
  这说明如果景昌吞并北国,他身为北国王室,是绝无活路的。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北王不相信有人能心情好起来。
  他本想将这个猜测公布天下,让天下诸侯王都知道那位周天子是何等残暴之人,让诸侯王们以后跟景昌打仗,都往死里打,别心存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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